蕭戟帶著淩桉去見了宋寧峰。
隔壁有一間休息室,是這邊負責人專門給宋寧峰準備的。
“來了?”
宋寧峰正好泡好了兩杯咖啡,一杯遞給蕭戟,一杯遞給淩桉。
隻不過,他遞給淩桉的時候,這視線在淩桉的臉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像是在打量。
“老師,”蕭戟不動聲色,開口說,“這一次來這邊,大概要停留多久?”
宋寧峰聞言,這才將自己的視線從淩桉的身上收了回來,回答道:“國外那邊的事情不著急,現在主要是好不容易回來,所以想好好在這邊住一段時間,我還想去看看我的兩個老朋友。”
蕭戟說:“老師平時這麽忙,想必這一次回來,應該不隻是為了宋小姐的事情吧?”
如果隻是處理兒女情長的話,那麽宋寧峰根本就不需要在這裏消耗這麽長的時間。
最為關鍵的是,宋寧峰這人偏重於學術方麵,對他來說,能夠為更多陷入迷茫的學生指點迷津,才是他的心之所向,所以,如果國內沒什麽重要的事情的話,估計他也不會久留。
但如果單單隻是為了宋棉心來的,那也太隆重了點。
宋寧峰笑著說:“什麽都瞞不住你。”
“那不知道,老師是遇到了什麽困難?如果需要我幫助的地方,可以直接告訴我。”
宋寧峰沉默了一會兒。
最後,他還是說:“的確是出了一件大事,不過,這也是家事,屬於私事的範疇,主要還是因為現在還在調查,沒有個確信兒,我也不好弄的人盡皆知。”
蕭戟笑容得體:“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摻合了。”
兩人對話到這裏,宋寧峰的視線又開始轉移,落到了淩桉的身上。
對於蕭戟這個從前的學生,宋寧峰的關注點,更加偏向於淩桉。
他說:“這個女孩兒是你的什麽人?都沒有給我介紹。”
“我女朋友,”蕭戟考慮到某個方麵,最後還是隱瞞了實情,但也還是補充了一句,“未婚妻。”
宋寧峰笑了笑,說:“瞧著很不錯,你們兩個也十分般配。”
竟是絲毫沒有提起宋棉心。
本來淩桉還挺緊張的,畢竟從進門到現在,這宋教授一直都在打量她,她原本還以為,是宋教授因為宋棉心的緣故,所以對她的關注點增高呢。
結果……
宋教授還讚了一句。
說明蕭戟之前說的沒錯,這位宋教授確實是一個明事理的,也不會因為自己是蕭戟從前的老師什麽的,就給蕭戟施壓,或者是讓雙方不愉快。
蕭戟也向淩桉介紹:“桉桉,這位是宋教授。”
淩桉上前一步,禮貌說:“宋教授好,我是淩桉。”
話音落下。
宋教授端著咖啡的手微微一抖。
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發白,眼神驚愕,再次看向了淩桉。
這和之前淩桉進門的時候的打量,截然不同。
“怎麽了?老師。”蕭戟眯起眼,看著宋教授剛才的反應。
身為當事人的淩桉,同樣陷入詫異。
宋教授有些情緒起伏,但很快壓下去了:“你是淩桉?”
“是的,宋教授。”
宋教授放下咖啡杯,將自己有些僵硬的手悄然握住,道:“我隻聽蕭戟說,他有了個喜歡的女孩兒,隻是我不知道這個女孩兒是誰,原來是你。”
“宋教授認識我?”淩桉蹙眉。
說實話,她之前也覺得宋教授眼熟,但想了一圈,沒想到在哪裏見過了。
宋教授說:“我認識你的父母。”
這句話一出,淩桉倒是有些驚愕,很快的,她似乎隱約想起來……
從前家裏收藏起來的相冊裏,擺著很多照片,有一張,就是她爸爸媽媽和年輕的時候的宋教授的合照!
淩桉一頓:“宋教授,您和我爸爸媽媽是……”
宋教授說:“都是陳年舊事了,我沒想到,你一眨眼的功夫,都已經長這麽大了,當初我還抱過你呢。”
“說來慚愧,當年我和你的父母,三人本來是最要好的朋友,隻是我年輕氣盛,當年因為一件事,和他們產生了分歧,所以我一氣之下,就選擇出國,後來又負氣,好幾年沒有聯係他們。”
宋教授垂下眼,盯著桌案上的咖啡杯,道:“我後來釋然,想重新和他們重歸於好,隻是沒想到,他們早就已經意外過世了,我心情不好,就一直在國外,很少回來了。”
他道:“我還悄悄去你學校看過你,那會兒你才剛上初中。反正挺小的,我本意是想去接你回我家,由我照顧你,但得知你和你的親人在一起生活,不愁吃穿,我也就沒有出麵了。”
“看完你後,我又跑去國外,對於國內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就不太想來了,”宋教授苦澀一笑,“我也是個膽小鬼,想著隻要逃避,就能不去想這些遺憾。”
淩桉也低下頭,一言不發。
宋寧峰笑著說:“正好我這一次回來,也是為了他們的事情,我回來的第一天已經去看過他們了。”
“宋教授,您……”
“叫我宋叔叔吧,”宋寧峰說,“如果當年沒有發生意外,我們應該是關係比較好的親人。”
淩桉聽到“親人”這個詞,心情有些複雜。
如果真是按照宋寧峰這樣說,那麽鄒雅萍那些和她有血緣關係的親人,恐怕還不如一個外人宋寧峰來得真誠。
淩桉又覺得有些可悲。
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順從說:“宋叔叔。”
“哎。”
宋寧峰應了一聲,視線又在淩桉的臉色掃了一圈。
這一次像是打量,可又不像是打量。
這觀察之中,還藏著不少的情感。
宋寧峰說:“你和我的女兒一般大。”
淩桉聽他提起宋棉心,就有些緊張了,道:“我見過宋小姐了,她長得很漂亮。”
“淩桉,你不用緊張,”宋寧峰笑著說,“我知道你們和蕭戟的事情,隻是我不打算插手你們兩個,我既然來了,就會回去和棉心說的,這件事,確實是她做的不對,你們兩個既然都已經確定了未婚夫妻的關係,再怎麽樣,棉心也不應該來摻合。”
聽到這句話,淩桉這才展露了笑顏,說:“那就謝謝宋叔叔了。”
蕭戟坐在一側的位置上,全程都在觀察宋寧峰臉上的表情。
“對了,如果淩桉你有時間的話,下次我請你吃個飯,怎麽樣?”
宋寧峰開口說。
淩桉當然答應:“好。”
“你是不是還很好奇,我為什麽認定你就是我認識的那個淩桉?畢竟這個世界上,叫淩桉這個名字的女孩兒,可能不止你一個。”
淩桉聞言,點點頭。
“因為你手腕上的鐲子,”宋寧峰說,“這個是你媽媽的東西,是以前我們三個親手設計的花紋,世界上獨一份。”
他繼續:“當初這個鐲子和另外一個戒……”
“咳咳咳咳。”
蕭戟忽然放下咖啡,劇烈咳嗽起來。
“怎麽了?嗆著了?怎麽這麽不小心?”淩桉十分關心,順著伸出手輕輕拍蕭戟的脊背,“好些了嗎?”
“沒事,”蕭戟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右手放在了背後,將這戒指藏著,“還好。”
那會兒他遇到宋寧峰的時候,還沒有得到這枚戒指呢。
現在宋寧峰自然不知道,這個和鐲子一對的戒指,在蕭戟這裏。
宋教授也成功被蕭戟轉移了注意力,說:“看你們這樣,平時感情一定很好。”
蕭戟連忙接話說:“確實如此,桉桉平時也很關心我。”
“那棉心就更加不應該摻合你們兩個了,她這孩子,被我們寵壞了,不知道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