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此?”

聽了吳良的解釋,曹稟等人心中歲還有些疑慮,但總算略微安心一些。

但旁邊的白菁菁卻冷哼了一聲,虛著眼睛故意說道:“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沒準兒是因為墓主人受到了你的侵擾,因此才驀然坐起表達心中的怨恨與不滿,倘若你們聽從他的話繼續一意孤行,墓主人定會一起怨恨你們,到時候你們誰都不會有好下場。”

“那這墓主人必定已是恨意滔天,一激動把自己的腰都給閃斷了。”

吳良指了指著青銅棺內的鞣屍,笑嗬嗬的說道。

“腰閃斷了?”

眾人一愣,連忙湊過來查看。

隻見此時那具鞣屍的腦袋埋在雙腿之間,整個屍身已經對折了過來。

也正是因為這個高難度動作,屍身後腰部位的鞣皮已經完全撕裂,斷裂的腰椎骨十分顯眼的露在外麵,一灘與其所吐之物類似的黑褐色粘稠**正緩緩流出,散發出一股刺鼻的惡臭之氣。

這是情理之中的事。

因為製作鞣屍必定要將屍體完全浸泡在特殊的酸性物質中,並且時間還需挺久,如此一來這些酸性物質便會逐漸滲入屍體的骨骼,使骨骼變得極其脆弱。

甚至如果炮製的時間足夠久的話,還會令骨骼徹底變的酥軟,最終就像高壓鍋燉過的骨頭一般,能用勺子直接挖著吃。

剛才這具鞣屍剛剛經曆了如此劇烈的運動,隻是閃斷了腰已經算不錯的了,搞不好腦袋都有可能甩飛。

“哈哈哈,墓主人的確夠激動,竟如此自殘。”

看到眼前這尷尬的一幕,曹稟等人頓時笑出聲來,一時之間就連殿室內僅剩的一丁點緊張氣氛也被歡聲笑語取代。

“你!”

白菁菁已經氣得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怒視吳良大罵,“你口口聲聲說絕不侵擾墓主人清淨,如今卻連他的屍身都毀了,世上怎有你這等無恥之人,你必要遭受報應!”

“白姑娘,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大夥都看的真真切切,是墓主人心中不滿自己坐起來的,這怎麽能怪我呢?”

吳良嘿嘿一笑道。

“……”

白菁菁一時語塞,竟不知該說些什麽好,隻得又狠狠的跺了下腳,別過臉去不再理他。

吳良也懶得再與她嘴炮,小心避開那些黑褐色的粘稠**,再次來到棺尾將鞣屍的左腿輕輕抬起,繼續用銅匕首切割長靴。

片刻之後,長靴終於被他自上而下切開一道口子。

吳良屏住呼吸慢慢將貼在鞣屍腳上的靴麵揭開,終於看到了藏於靴內的左腳。

這隻腳長久覆蓋在長靴之中,上麵的皮膚要比鞣屍其他地方略微滋潤一些,看起來也更加細膩。

但他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仔細看了一遍,卻並未在上麵找到任何破損的傷痕,甚至連一道最小的疤都不曾找到。

所以……

雖然吳良在青銅棺內找到了廣川王劉去的印璽,但這具鞣屍卻極有可能根本不是廣川王劉去的屍身!

如此想著,吳良已經皺起了眉頭,又回頭看了白菁菁一眼。

“你總看我做什麽!”

白菁菁當即沒好氣的斥道。

一起經曆了這麽多事,白菁菁心中已經不知不覺的有了一絲淩亂:這個惡徒的眼睛是不是有毒?又或是他真掌握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瞳術?

不然為什麽每次他向我瞄來,便總是立刻露出一副靈光乍現的神彩?

果然。

白菁菁正自我懷疑的時候,吳良立刻便又露出了一副靈光乍現的神彩,雙手輕輕合拍一下,搖著頭有些自嘲的笑了起來。

難道又被他發現了什麽?

白菁菁頓時心頭一緊。

卻聽吳良已經極為篤定的對曹稟說道:“安民兄,我們恐怕都差點被騙了,現在我們盜的這座墓,可能隻是一座用來掩人耳目的疑塚?”

!!!

一聽這話,白菁菁心髒頓時狂跳起來,險些無法繼續管理自己的表情!

難道此人真有什麽瞳術,還能夠看出我埋在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這不可能!

若果真如此,這個惡徒還是人麽!?

“疑塚?怎會是疑塚?”

曹稟還不明白怎麽回事,連忙疑惑問道。

“不知安民兄是否還記得我們開墓時聞到的那股藥香?”

吳良笑道。

“自然記得。”

曹稟點頭,卻依舊一臉不解,“即使現在這藥香依舊無處不在,隻是沒有開墓時那般濃烈了,賢弟,難道這藥香有什麽問題?”

“問題可大了。”

吳良又道,“安民兄,我們已探過這兩層墓,你可曾看到過墓中有用了藥的地方?”

“這倒沒有,所以……這到底是為何?”

曹稟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但又想不通到底是怎麽回事。

“所以,我敢打賭這座墓中一定還有我們沒有找到的秘境,墓主人本想用這兩層疑塚與那些黃金將我們打發,沒成想到頭來卻被這藥香出賣了!”

吳良終於將自己得出的結論說了出來。

“真的麽?”

曹稟頓時興奮起來,連忙激動的道,“賢弟果然胸懷曠世奇才,我這就叫人進來四處挖掘,不論這秘境藏在何處,哪怕掘地三尺也要將這秘境找出來!”

一聽這話。

白菁菁眼中立刻劃過一抹決絕,嘴唇微微蠕動。

“不必如此麻煩。”

卻聽吳良又胸有成竹的笑了起來,對其中一名兵士說道,“這位兄弟,麻煩你上去一趟從那隻公雞身上給我拔一根毛下來,要最內層的那種絨毛,越輕越好。”

開玩笑,吳良怎會允許兵士們在古墓中到處挖掘,這一點都不符合他盜墓原則。

聽了這話。

白菁菁眼中又露出不解之色,嘴唇停止了蠕動。

“是,司馬。”

兵士同樣一臉的不解,但還是連忙照辦。

片刻之後。

一片絨毛送到吳良手中。

迎著眾人疑惑的目光,隻見他拿著絨毛繞著殿室走動起來,每走幾步便將那絨毛高高舉過頭頂,而後在鬆手任由那絨毛輕輕飄落在地。

如此轉悠了大半天,幾乎走遍殿室與東西兩側的耳室與龕室的所有角落。

最後再一次來到青銅棺旁邊。

那片絨毛再被他高高舉起,而後輕輕飄落而下,等到快要落到地麵時,不知為何竟忽然橫向飄動了一段距離!

“找到了!安民兄,秘境恐怕就在這下麵!”

吳良精神一振,麵露喜色。

雖然一般情況下墓室都是完全封閉的,但開墓之後受到內外不同的氣壓影響,依舊會存在輕微的空氣流動。

哪知話音未落。

“咻——唔——咻!”

一個極為尖利的哨聲驟然響起,幾乎要穿透吳良等人的耳膜。

眾人連忙循聲望去,卻見發出這個聲音的竟是被吳良綁得結結實實的白菁菁。

這是她用那張櫻桃小口吹出來的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