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我還是低估她了,這些東西很多晏辭都不知道,肯定是不能傳出去的,可要是我這次出手了,那現在對晏辭這點微乎其微的牽製恐怕再也不複存在了】

【可是沒有晏辭牽製,以遠山現在的野心,恐怕億城很難再回到承明手上,可是晏辭——更難對付啊】

溫漾聽著傅遠之的心裏話,看著他越皺越緊的眉頭,和緊抿的唇,心裏愈發焦躁。

明明他和傅晏辭有著三分相似,可此刻,溫漾對他的厭惡程度達到極致。

原來他一直想的是將億城給傅承明。

可是,虎毒還不食子呢。

這一刻她才明白,重要的不是有沒有父母,而是有什麽樣的父母。

“爸,你想將億城留給大哥,那就不要想著讓晏辭給他鋪路,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這點你比我更清楚”

“什麽,傅遠之,億城必須是晏辭的,至於傅承明,他和他那個媽一樣,沒資格”

夏月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了起來,氣憤讓她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傅遠之疑惑的看來一眼溫漾,趕緊起身安撫。

【這個母子倆真是一樣難對付,現在還有個溫漾,看來遠山還得在】

“不要想著讓二伯牽製晏辭,否則進去的可不止大哥了,畢竟傅家現在的勢力還在晏辭這邊”

溫漾的話再次讓傅遠之瞪大眼睛,甚至連安撫夏月殊都顧不上了。

他雖然退居後麵多年,但看待時間的靈敏度沒有消失。

溫漾多次義正言辭地堵住他的話,顯然不是巧合能做到的。

“你還真是來拉跨傅家的,溫漾,你的目的不止是讓晏辭得到億城吧,小小年紀,布這麽大的局,小心適得其反,惹火上身”

傅遠之有力地搗著手裏的拐杖,上下抖動的眉尾將他的不安全然暴露。

“去還是不去,你們自己決定,對了,如果今年的年夜飯你還不想見到大哥,我可以幫忙的”

溫漾起身。

不動聲色地輕吸了一口氣,舒展了被自己捏到麻木的手指,將包包裏的優盤放在桌子上。

“給你們的時間還有八小時的時間,足夠你們看一遍優盤並做出決定”

說完隻留下一個背影給傅遠之夫婦。

出門的時候管家在門口候著。

她淡笑著打了招呼。

但神情並不放鬆。

因為她也不確定,他的話能信任多少。

直到離開傅宅,溫漾才找了個可以停車的地方,深深呼了幾口氣。

並簡單揉了揉自己發僵的四肢。

雖然她很清楚拿著那些東西她不會很被動,但畢竟是傅遠之夫婦,放在整個北城,都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步。

還是在這種情況下,她不緊張是假的。

但既然上一世的軟弱求情得不到任何的回應,這一世,就換一種方式。

拿捏和被拿捏隻能選擇一種的時候,拿捏無疑是第一選擇。

隻是她無法確定,像傅遠之這種人會不會被拿捏。

溫漾閉著眼,雙手緊緊抓著方向盤。

“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敲窗聲一陣接著一陣。

溫漾不情願地睜開眼。

看著傅瑜模糊的身影,溫漾怔愣了幾秒,將車窗搖了下來。

“有事嗎”?

還沒有收斂疲憊的溫漾聲音沙啞微弱,眼裏是肉眼可見的茫然。

傅瑜見狀,微微皺了皺眉頭,因為太匆忙,眼裏的心疼並沒有藏住。

好在溫漾並沒有直視他。

鬆了口氣的傅瑜小聲的詢問:“我可以上車嗎”?

“嗯”溫漾點頭,將車鎖打開。

“你去老宅了嗎”?

“嗯”

“小嬸,我想,你或許並沒有從爺爺奶奶那邊得到好的反饋吧”

傅瑜小心翼翼地說,目光不安地在溫漾的身上徘徊。

此刻的他確實陷入很深的糾結中。

不管溫漾得到的結果怎麽樣,對他來說都挺煎熬。

“他們並不傻,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別擔心”

溫漾真像是一個長輩在安撫小輩,也在安撫自己。

“其實,你可以找人一起合作的,不一定非要找爺爺奶奶”

“找誰”?

溫漾的目光在這一瞬間全部聚集在傅瑜的臉上。

雖然她清楚的知道顧清瑩對他們的影響,但沒想到連傅瑜也會這麽說。

傅瑜沒想到溫漾的目光有一天也會變得如此犀利,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隻能呆滯地與她對視。

可那是溫漾啊。

其餘不談,就那張精致明媚的臉和星辰般耀眼的眸子,怎麽能讓他沒有反應呢。

幾秒過後,他的臉上逐漸發燙發紅。

讓他不得不一開視線。

“傅瑜,我不是大方的人,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合作”

“可是程野他會全力以赴幫你,這點你不用質疑的”

“程野”!

溫漾的瞳孔突然放大。

臉上全然寫著四個大字:不可置信!

“程野已經接手了程氏,他和億城的合作不少,如果他出麵,很多董事都會買他的麵子,而且,以他對你的重視程度,一定會全力以赴”

傅瑜的聲音越來越小。

此刻的他能確切地感受到溫漾身上那突如其來的壓迫感。

“都是成年人,我想你不會不知道程野全力以赴的原因吧,我暫時沒有另嫁他人的打算,所以,不管你是出於目的,或是和程野的交易,都不要再在我身上動心思”!

與其相反的是,溫漾的聲音卻顯得異常大。

傅瑜沒想到溫漾會有這麽大的反應,臉上的愧疚全然顯露在臉上。

或許溫漾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點重,輕輕拍了一下方向盤,盡量平和地開口:

“你小叔那邊離不開人,我得回去了,作為老同學,也作為一個不合格的長輩,我還是希望你明白自己現在所做之事”

逐客令下得這麽明顯,傅瑜還想說什麽,卻沒有了再次開口的勇氣。

於是灰溜溜地下了車。

可溫漾離開的時候,反光鏡裏程野那雙眼神深邃地望著她。

棕黃色的眸子裏似乎繾綣著無盡的深情,還隱約閃爍著幾許病態的暗節。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溫漾的視線,程野優雅的舉起手,麵帶微笑地輕晃。

溫漾逃也似的離開現場。

兩年前的事還在她腦海裏盤旋。

程野從來都不是雪中送炭之人,除非他想得到你的雪。

可他像幽靈一般,是不是出來在身邊轉一圈,還是夠膈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