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刀劍情 七修義

“為什麽要騙你們……哈,你倒是傻得可愛。”

“誰給你們漂血孤島的地圖?誰引你們拿到金龍鑰?”

“蒙吾施救後遲遲不愈,如今你看那養傷之處可有他的蹤影?”

“明顯的破綻~哈,別傻了,交情再好,立場的不同就是不同,拋棄立場的根本沒有可信任之人。”

“拋棄立場的根本沒有可信之人!”

空蕩蕩的的通天道下,蒼生步子停下來,步香塵的話言猶在耳,腦中陣陣鈍痛。

忘塵緣從後麵氣喘籲籲地追上來:“你冷靜些。”

蒼生仰起臉看著高聳入雲的通天道,聲音平靜:“我是笨,有些事自己看不清就不想看,總覺得反正周圍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是不是這老天都嫌我過得太順遂了,所以特地來玩我一下。”

“……你不必太過傷懷。”

“你知嗎,那老頭子,是我還沒有藝成的時候遇上的,我都不知道還有這麽個流氓祖師爺,天天閑著沒事就跟超軼主幹架,實在打不動了就老騷擾我。你都不知道他教人武功時下手有多狠……現在想想,早該問了,外七修的武學如此毒辣,若真是像先生那般正氣,何必存在?步武東皇,武中稱皇,原來是這麽個意思……”

“你打算如何?”

“能做什麽?武道七修誓言的第一日,便是武道之修,在心不在法,有武無德者,不配為伍。他若真的墮落,這條殺師滅倫的罪,就由我接下……命一條罷了,刀劍分生死,江湖中人還未有這般小氣。”

忘塵緣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立場,真的很重要嗎?也是,朱武和蕭中劍多深的感情,還是立場的問題落得你死我活……哈。”

天上飄起了雨,冰冷地吻在眉間臉側,模糊視線。

蒼生慘笑許久,轉過頭對忘塵緣說:“……世上頂悲哀的是分明不想敵對,卻終究是立場的無奈,我算是足夠幸運了,所有的朋友都是同立場……還好我們是同立場。”

忘塵緣語塞片刻,笑笑:“對,我們是並肩的。”

此時離開去做什麽?

雖然很奇怪鸞清商忽然告別,綺羅生還是跟著老狗去了蟻回千窟,卻隻見地上血腳印蔓延……照這個流法,人是十有□保不住了。

綺羅生雖未見過超軼主,但就憑其痛快出借流火陰鐵為意琦行治傷,便是對他有恩。當時自己被抓去漂血孤島,也是他發信來,和北狗說得上話,應該也是朋友。

老狗蹲在地上抓起一把摻血的沙土,看了看血液凝固的程度,沉沉道:“晚了。”

綺羅生心頭一沉,又道:“不過外麵打鬥痕跡應該是三方人馬,看痕跡蔓延向遠處。吾猜想應該是被第三方插手救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地上的血濺成這樣,正常人會有生機?”

“吾相信人命沒有這般微賤,總要做最好的指望。”

“……死不認命的臭脾氣,這一點倒是一點沒變。”老狗拍拍小蜜桃的頭:“記住氣味,走去找吧。”

剛一出蟻回千窟,就看見三餘無夢生迎麵而來。

綺羅生頓時一愣:“閣下與天踦爵是何關係?”

“在下三餘無夢生,至於天踦爵,你認為是便是咯。”三餘搖扇一笑,轉而道:“這位應該是五大傳奇的北狗前——”

小蜜桃:汪汪汪汪汪汪!!!!【臥槽一哥又要拿前輩咒殺人了!!!】

三餘:……

老狗:“有話直說最新章節。”

“超軼主無恙,如今已經在慕少艾那裏救治。三餘此來,便是要說對超軼主設下連環殺機的幕後黑手。”

老狗一揮手:“你不用說,這事我知道了。”

三餘看了一眼一側靜靜聆聽的綺羅生,正色道:“正是因為七修之人在場,所以才更要說出來,此事拖來未必有益。”

老狗沉默。

綺羅生輕咦一聲,正色道:“聽你口氣,凶手是武道七修之人,但吾可保證吾之兄弟絕無奸宄之輩,其中是否有所誤會?”

“非也,你之兄弟俠風凜然,吾自是知曉。吾所說,乃是七修創者,步武東皇,詳情聽說……”

環環陰謀設局,凋亡禁決,金獅帝國……晶紫的眼染上一層憂色,雙手怒然緊握,卻是半含無奈。

“武道七修出此陰謀推手,是吾輩責任。”沉沉歎息,綺羅生抬起眼又問:“蒼生還不知此事嗎?”

“他去幽夢樓求醫,應當還不知。”

“好。”綺羅生轉而對老狗道:“你剛才是不想吾知道此事而自行處理?”

“……”

“保護是相互的,吾是武者,雙刀在手,亦有自己原則。”綺羅生轉身離開,心中所想卻是……七修武學創者的特殊地位毋庸置疑,這件事誰先下手,都是欺師滅祖的罪,與其讓他們來承擔這種痛苦,不如就由我來先沾上血腥,兄弟……

雪輕落,影低垂,霜白衣袖帶起一宵微冷的風,瑟瑟拂過燈台上的薄絮,人影過處,拂亮了熄滅了許久的燈燭。

這是不知何時才有的默契——誰先回來,就先點上燈。

抬起頭,已經入了秋,這一株桃樹卻似是成了妖孽一樣,時間停在盛放的一刹,永遠沒再老去。想來也是那時被時間鉗製住了,不得解脫……

……那一日,吾回來晚了的那一日,到底出了什麽事?

花樹的影子婆娑搖曳,柔軟的花瓣落在眉間,稍稍停滯,又飛落在地上,化作虛無的光塵。

這棵樹,確實是成妖了。

“我要去殺人。”

“吾可以代你殺。”

“我隻是不想你插手,我可以自行處理……”蒼生垂下眼……現在他們心緒互通,這場戰是命,躲不了,隻能攤開了說。

“吾不問你何故,是信你。但你總對吾疏離至此,你可想過吾是何種感想?”

垂下眼,將那雙握得掌心都是血的手一點點掰開,“你又有事瞞吾,而吾隻想讓你了解這並無必要。任何事,對你,吾唯一不允許的隻有逃避。”

“……”

“你這雙手,從來都未曾冷過。”似乎是並不在意,鸞清商的眼睛一如既往地薄涼得如同鏡子,照著人的時候,冷,卻是分毫不差地將人攏進心裏。

蒼生搖搖頭,神色黯然:“我不想說了,但是有些事要去做,這一場,我不想你插手……就算我戰死。”

鸞清商定定地看了蒼生許久,道:“輕言生死,你將吾置於何地?”

“你該相信我的韌性,隻是我一定要去做這件事……為了情義。”蒼生咬了咬下唇,澀聲道:“這些事完了,我們就退隱。”

鸞清商微微一怔,半晌,罕見地勾起半個笑意:“好。”

這句話,他等得太久了。

僧眾屍骸堆了滿地,遍地血晶中,佛鄉深處,玉海九輪盤若隱若現,在其之前,巨大的妖像受佛言枷鎖禁錮,宏大妖力朝妖像中不停灌注而去……

暗尊六首雲蛟神色略有猙獰,掌中妖力再催三分,欲一舉打破妖像周身禁錮釋放其中無始暗界的前任梟雄。

“暗尊,一定要釋放前任界主?”一側酆都三千裏妖能略顯不支,憶及舊時穹魁統治時期的殘暴,神色一陣變幻。

“無始暗界流傳著兩句話——以初為名,開啟毀滅終曲;以末自號,斷絕塵寰始章。你知道如今局麵強敵環伺,墮神闕已經著手解放獄天玄皇。荒初禁赦是個無腦的,不釋放穹魁,等待者不是被欲界或戰雲界毀滅就是被黑獄吞並!”暗尊眼中凶光一閃……早該做掉墮神闕,拖到今日計劃已經生變,釋放穹魁之後,縱使獄天玄皇破關而出,也是墮神闕死期!

“六首雲蛟,你佛血破封之法確定有用?”直呼暗尊名號,荒初禁赦帶著些許嘲諷,比起六首雲蛟在這裏蠅營狗苟,他更喜歡凋亡禁決的獵殺感,當然,重中之重是最光陰。

長著尖牙的,會咬人的獵物才最刺激……

六首雲蛟煩躁中情緒幾乎失控:“你當知曉現在的暗尊是吾六首雲蛟!”

“吾與穹魁並肩而治,何時輪到你來指手畫腳?”

“你——!”

荒初禁赦正想冷笑,忽然神色一變,佛骨凶兵上手,嗡嗡錚音,象征著同樣的凶兵氣息來臨。

“令人興奮的血腥味……”荒初禁赦眼中興趣越發濃鬱,眼中那人,一步數丈,緩步錯身,青絲帶風,隨著泠然目光,殺機,卻是鎖定荒初禁赦身後。

“有命無視吾,無命還啊!”佛骨凶兵回首怒然一斬,卻聞一聲悄然脆響,寒光劍鋒幾個輪轉卸下凶兵萬鈞之勢,荒初禁赦乍一抬頭,卻見一辜風雪入眼,劍下江湖,倏入一蓬乍暖還寒的霜雪墨痕,泣如冷冬雪獵。

“此處有吾。”

一句話,昭示身後無需擔心。

微微點頭,蒼生一手按上紅塵煙跡,心念一動間,遙見暗尊麵色鐵青,淡淡道:“我也不找理由,殺你,隻是需要,有怨,黃泉之下再戰了結。”

“邪之極!”

蒼生劍走疾勢,冷光橫劃,紅塵一念,六首雲蛟動作無限放慢,錯身時,人定,血濺。

六首雲蛟低頭一看,自嘲笑了一聲:“好……招。”

身形頹然倒下,身後的人,滿手血腥,一顆猶帶餘溫的心髒躍動著,動手的人,神情麻木。

荒初禁赦眯起眼,似乎對六首雲蛟之死未有多少反應,目光緊盯蒼生手中妖心,回頭一對鸞清商,冷然道:“兩個辟命敵,吾可意的獵物,不過挖取妖心,便是對妖界的絕對挑釁,今日便都留下吧!”

鸞清商眸光掠過蒼生身影,轉過來落在荒初禁赦身上,劍勢仍是一如既往地優雅清冷,衣袂一蕩,風雪驟降,滿地晶瑩,卻是動了真氣:“拿你的實力,讓吾認可。”

“哦?”荒初禁赦眼神一愣,迎著漫雪拂麵的刺骨冰寒,沉喝一聲:“洪荒禁武——帝江開末!”

戰聲甫起,忽然一陣裂地隆動,雲海目光盡處,妖像周圍佛言枷鎖崩碎,一陣猖狂大笑,猙獰妖硬衝破禁錮,落地一刹,妖氛暴起,陰厲的眼,環視全場。

“稱霸者惟吾無始暗界!阻礙者,暗界穹魁絕不留手!”

最討厭這種一出場就頂著新人光環浪得不行的魂淡……

一翻手,收回妖心,蒼生凝視穹魁,半晌,冷冷開口:“時間不多,捉對圍爐隨意。”

“好膽!”穹魁戾氣盡現,忽而一道雷光自雲層中劈下,在自己身前一步炸開。

蒼生也是一怔……何人插手?

天外驟現萬雷織道,金雷織甲,聖冠翼張,欺霜傲雪的眼,凜視全場。天殛之雷橫掃間,暗界穹魁身形頓時退卻兩步,一見來者,瞳孔頓時一縮。

“群魔亂舞,妖厲猖狂!為吾一雪魔神之恥!”

蒼生:……

蒼生:……這哥們看著有點眼熟啊不會是我想的那個吧不不濕父怎有可能如此奔放但是看這如花似玉的臉蛋以及好像把我也順帶著罵進去的老頭子傲嬌習慣臥槽好像就是濕父沒跑了吧!這種輕微有點喪失但是一旦接受了這種設定其實還是決定哦次奧有點hold不住啊……yoooooooo!!!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兩條暗線,一條比較明顯,一條估計還沒人想得明白……

感覺最近總是寫脫字數怎麽個回事……快完結了雞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