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戰前夕
苦境風風雨雨這麽多年,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爬。
這個爬,就是指爬牆的爬。
相愛相殺見得多了,前有弦首犧牲在前,後有蒼生前仆後繼,以素還真思想為總綱領不動搖……苦境這麽多年,就是這麽混著混著挺過來的。
“……所以後來你的貞操保住了嗎?”
一留衣幽幽道:“托步香塵的福,有忘塵緣頂著,還健在。”
……那和不在又有什麽兩樣?
蒼生抱著裂成兩半的月冠慚愧地想。
一留衣憂傷完,怒道:“意琦行呢?犯下如此大罪還不過來讓吾揍一揍?”
蒼生指了指淵頂上:“又酗酒呢。”
“豈有此理……等下,他莫非還不知道綺羅生其實還活著?”
愣了愣,蒼生木木道:“我以為你告訴他了!”
“我還以為你告訴過了!”
“……算了會有天使替我們拯救他。”蒼生滿臉黑線道:“漫卷在這裏,綺羅生已經回來了。”
“我說你怎麽不上去……”一留衣仰望淵頂,忽然各種心理不平衡,拽著蒼生登上龍脊:“不行就算被馬踢我也要去鬧一把,顫抖吧白眼狼們!”
……
舉杯問月何時會,月影還照不歸人。
靜夙的夜,廖冷的風,飲醉的人,呢喃。
“……他們說你還活著,是真的……嗎,若還活著,為何不回來……”
暈上麵龐,蒼白的膚色層層暈染,漫溢出的雪脯,在石磚間的縫隙緩緩流動。
“回來啊……”模糊視線,見得視野裏一泓白影,驚坐起,卻是昏蒙不堪,隻是癡癡望著,慢慢垂下眼。
今宵把酒月下逢,猶恐相逢是夢中。
“回來了,回來了就好……”
“……吾是回來了,可你,怎就醉成這樣。”搖頭笑笑,走近細細打量,卻聞身後一道雷殛落下。
“該是絕代天驕回歸戰雲界之時了!”
本來想衝出來搗亂的一留衣憤怒地指責——這貨誰啊插隊啊!
“嗯?這不是戰雲界那個……”蒼生正錯愕見,便見銀河殛這直接動手,但還沒怎麽樣呢就被綺羅生一個刀飲江山放倒。
果然就算不被馬蹄踢也是要被豔刀削的。
蒼生拽著一留衣默默縮回石柱後。
擊退了銀河殛,綺羅生收了刀,俯下來支著臉打量意琦行,手指點了點酡紅的臉,嘟噥兩句‘醉大劍宿’,又伸出手拽著意琦行高髻後兩個小熊耳朵樣的發環向兩邊扯……
見綺羅生趁機對大劍宿上下其手,蒼生不禁感歎師娘果然攻君霸氣側漏要反攻了。
有人歡喜有人愁,當時蒼生就聽到身後一聲苦逼——
“絕代——qaq!”
禦宇還未痛陳完,就被蒼生和一留衣狠扯得蹲下來。
“不是我說你禦叔啊,戰雲界的人真沒眼色,這時候上去不是瞎眼就是被砍不然你以為我們蹲在這裏做什麽?”
“但是那個人居然對絕代——”
“兩口子有什麽好奇怪的,以後你來苦境就會習慣了。”
禦宇震驚道:“什麽?!他竟然背著家裏嫁出去了?!”
一留衣按著蒼生的頭道:“是啊是啊,不然你以為這熊孩子是哪裏來的?”
蒼生:“……”
“但那是個男人……”禦宇天驕忽然啞了,根據情報來看,之前有個天之佛也能生,莫非苦境男人的體質都是如此獵奇?長知識了……=
很久很久以前,朝天嬌就天天私下裏教育禦宇說絕代這個破脾氣能忍他的人不是死絕了就是還沒出生,以後終身大事堪憂,關於下一代建設的重任就落在你手上了。
當時禦宇還抗議不是還有冰王嗎?
朝天椒揍了他,說姐不是還沒追到手嗎?!追到手了我還愁什麽咱們家絕後的事?!
但絕代天驕現在真的嫁出去了啊……
嫁出去的天驕潑出去的水,禦宇現在……略淒涼。
行行重行行,慧座血淋淋……
一想到步香塵的交托,忘塵緣就覺累不愛了。
“慧座為何麵露難色?”天踦爵甫將一頁書送至慕少艾處療傷,路上便見慧座一臉人之將死,笑道:“看慧座從幽夢樓方向出來,莫非也同妖皇一般勞心了?”
“休要打趣吾,幽夢樓那位夫人,吾一見便頭痛……她提出明日無生之岸七修戰鬼荒,以天機懴為賭注,而妖皇竟也應允。”
“慧座是擔心妖皇另有想法?”
“沒錯,你可知地獄變之鬼手已經回歸?”
微微一錯愕,天踦爵沉吟一二,道:“這必是血傀師的手筆,欲借此提升他在妖界之中的位置,想必那步香塵也是以此為條件換取與妖皇的周旋空間。”
“你所料不差,三凶合一,鬼荒戰力已非同日而語,吾怕……”
“這一點無須擔心,武道七修也並非易與,更何況蒼生自從融煉冰火雙極煉化凶兵以來,看似不明顯,實則未嚐敗績,吾對他也有信心。”
“凶兵嗎?”忘塵緣思慮片刻,道:“奇門天鑄排名之神器,吾猶記得上次排名,蒼生之焚古凶兵已經升至第二位,隻是還未曾親見其威能如何。”
“耶~身為好友,慧座難道不是應該先關心什麽才能對凶兵有所威脅才是對的嗎?”
啞然一瞬,忘塵緣道:“正是因為如此,才要更加關心他之能為與鬼荒相較如何,不是嗎?”
“哈,慧座有心了……唔!”天踦爵話未盡,忽然心口時計一陣發燙,心髒驟然猛跳,昭示所借時間即將枯竭。
忘塵緣一掌抵住天踦爵後背輸送佛門溫和真元:“你無事否?”
時劫加身,心跳緩緩平複,天踦爵深吸一口氣,拭去麵上冷汗,道:“無事,也許是舊傷複發,看來吾是要去求醫了,請。”
“吾亦要回轉佛鄉,請。”
天踦爵低歎一聲……看來已經沒有時間調查慧座之事了,不過在此之前,定要掃除血傀師禍患!
……
忘塵緣甫回轉佛鄉,便穿過醍醐靈居直往佛鄉深闕。
“忘塵緣請見佛鑄。”
虛空中佛光一閃,虛無佛相伴著金色毫光現身,一道寧謐聲音響起。
“慧座何事?”
忘塵緣開門見山:“佛鑄精通鑄術,忘塵緣欲請教佛鑄關於凶兵之事。”
“凶兵……你何故會問起此事?”
忘塵緣道:“是為現下武道七修決戰鬼荒地獄變之事,吾友手持凶兵,隻是自古凶兵惑人心智,吾有些許擔憂。”
“凶兵……”沉吟片刻,佛鑄緩緩回答道:“《奇門天鑄》凶兵鑄法繁雜,不知你所問是哪一種凶兵?”
“正是排名第二之焚古凶兵。”
“嗯?”一聲錯愕,佛光一閃,佛鄉深闕最高指導佛鑄裳瓔珞現出真身,冰綠色的花紋繁複鬥篷,灰白發絲,溫雅麵貌,微露一絲愕然:“吾不問世事已久,未曾想焚古凶兵已經現世。”
忘塵緣亦意外佛鑄竟然如此反應,道:“聽鑄所言,焚古凶兵是能為非凡了?”
裳瓔珞拿出一冊古舊書冊:“此是《奇門天鑄》副本,原本收藏於儒門之中。如此書所言,焚古凶兵資料不全,但其修至頂端,全力施為之時如其名,劫火天下,焚遍太古,若真正融合此凶兵蘊生之煞,體質化作流火,不死不滅,可以說有此凶兵在手,先就不敗。古往今來,唯有初創者篤劍師一人成功,但也正是因抵不過凶兵噬主,最終喪心奪命……聽你語氣,莫非篤劍師已經成功馴服其中煞靈?”
“是,但也較初識之時性情有所變化……”手覆在書頁上,凶兵篇字跡落入腦識中,忘塵緣心中越來越沉……
你走得已經很遠很遠了,我要怎樣才能勸你退隱?你若不退隱……吾是該針對你嗎?應該針對你嗎?
……是凶兵,隻有以凶兵克殺。
深吸一口氣,忘塵緣又道:“隻是焚古凶兵如此威能,卻也排名第二,卻是教吾驚訝了。”
裳瓔珞沉默片刻,歎了口氣道:“單就威能而言焚古凶兵能化凶兵巨獸,確實堪稱無匹,隻在造型上敗於末日神話,實屬冤屈。”
“……”
顏才是一切嗎?這什麽世道。
漂血孤島之上,殘骸遺骨,鏽刀斷劍,昭示著過去的一段屠殺與陰謀。
“……這個地方還是老樣子。”一步一步,足下遺骨成灰,直到風中傳來陣陣幽幽碧霧,彷如簫聲帶泣,這才停下步子。
“是‘曲終人散’,會用這種毒,看來你歐陽堇到底是傾囊相授了。”
“每年母親飲下三六銜命酒的這日,吾都會來此祭奠……而你,你們,欠了母親性命的你們,這些年又何曾見到?”聲聲含恨,幽異的眼,是孤女滿心怨恨無處紓解。
“真若見到了,對你未必是好事。倒是你知曉此處,看來你對當年的凋亡禁決有所了解。”
“是,你們欠吾交代,而凋亡禁決欠吾母親的性命!”
步武東皇笑了一聲,引得欹月寒仇恨目光更劇:“這些年,你就是這樣總是將自己擺在受害者的位置上不思進取,才無法真正達到西幽的境界嗎?”
“你!”
“無論武道還是毒道,心有掛礙,終究難成大業,這一點,你不止不如歐陽堇,便是你一直怨恨著的那人,也是毫無可比性。”
“哼,諷刺吾,會讓你顯得更加可憎。先拋開那人不提,無論是爾等追亡狩還是那些辟命敵,吾皆會一一領教!”見東皇不語,欹月寒冷聲又道:“你難道不該告訴吾真凶線索嗎?”
“你所說當年毒殺歐陽堇之人,名為死海明燈辜獨明,居於死海燈岸,不過凋亡禁決之殘酷非是一般,吾勸你還是放棄報仇,上一代的事自然有吾們處理。”
“你以為這麽多年的失蹤,吾還會相信你們對母親還留有多少扶持情誼嗎?”冷笑連連,欹月寒道:“你來這裏多半是為那人說情,而吾倒要看看那人究竟有心沒有。”
東皇目光一閃,道:“你有那個逼問的能為嗎?”
“那就拭目以待吧!”欹月寒一轉身,最後一絲希望湮滅,心中鬱憤難當……他就是這個態度嗎?母親,這樣的人,連親自見你都不敢,值嗎?
欹月寒背影遠去,東皇目光冷下來。
“有些人,明明身後就是出路,卻是為著一點虛無的執念一頭紮進網中,而收網的人,靜待……哈。”
作者有話要說:整理一下bgm~
意琦行:1.【絕代劍宿】?2.【亦狂亦俠亦超塵】?3.【春秋劍鋒】?4.【戰雲授階】
評:大劍宿的bgm非常凸顯氣勢,一聽到就好像有一種必須仰望的感覺\/
綺羅生:1.【白衣沽酒】?2.【江山快手】?3.【刀飲江山】?4.【武魂血膽】
評:相對於白衣沽酒的雅致悠閑,江山快手有一種刀鋒過喉的銳利感,後麵兩首襯托人物襯托得非常好,一聽武魂血膽就浮現綺羅生獨自鏖戰到最後那滿臉血的鏡頭,悲壯。前兩首單獨聽就很有意境,後兩首則需要看劇聽才能體會好。
一留衣就一首【太羽驚鴻】,不多但高氵朝部分很有聽頭,正氣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