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這麽好幾個人在牢裏一關就是一天,連個狗屁方法都沒想出來……

差不多傍晚時分,村長羅威曾親自來過一次,又喂了高清晰幾人一次解藥,然後丟在地上十來個饅頭,便離開了。眾人中毒與村民不同,攝入劇毒量太大,所以一直到現在,才剛剛恢複了幾許的力氣,雖然現在連站起身子來的力氣都還沒有,但若在在地上爬的話,卻已能勉強蠕動幾步了。

眾人被關了一天都未進粒米,早已餓得不行,如今看見地上扔著的髒饅頭,一個個臉都直了,恨不得撲上去一口一個。

不過,大家好歹也都算是有身份的人,自然都知道不吃嗟來之食的道理,更別說如今被人像狗一樣關在這籠子裏,又被人像喂狗一樣將食物扔在地上來喂,他們又怎能不知羞辱地當真就去撿起來吃?這種事情,稍微有一點兒自尊心的人,自然都辦不到。

尤其是宋徽宗,那好歹也是個堂堂的一朝天子九五之尊,整個天下的好東西都是他們家的,平時連燕窩鮑魚都已經吃膩了,如今又怎會受到這幾個髒饅頭的引誘呢?

“皇上,您慢點兒吃……”陳公公跪在旁邊,一邊為徽宗擦拭著嘴角的饅頭渣兒,一邊關心地說道。

再看宋徽宗,好家夥,吃得那叫一個愣頭青,不光狼吞虎咽的啃著嚼著,而且竟然還學著狗一樣護食,十多個饅頭早就都被他一個人抱在了懷裏,其他人多看一眼,他便朝著對方“咕咕咕”地悶叫起來……

“你他媽的……確定自己是皇上?”此時隻聞禿魔王在一旁震驚地盯著胡吃海塞的宋徽宗,冷聲問道:“你是先皇從乞丐窩裏撿來的吧?要麽就是你媽生你時候跟先皇後抱錯了孩子……”

“大膽!”一聽禿魔王出言不遜,陳公公立時搶著罵道:“你這禿子是什麽東西?竟敢辱罵當今聖上,想誅九族呢是不是?”

“老子自幼父母雙亡,孤家寡人一個,要誅你就來誅吧……”說話間,隻見禿魔王已用手撐著牆壁,掙紮著站起身來,其他人一見,心中立時大驚,他們都已努力了半天,卻根本就站不起來,想不到,禿魔王的體力已經恢複了這麽多……

“不過……誅我九族之前,信不信我先掐死你?”禿魔王說著便朝陳公公緩步走去,每走一步,雙腿的顫抖便越發強烈起來……

“你……你……你……”陳公公嚇得麵如土灰,要說高清晰這幫朋友,哪一個不是怪物,他可不敢惹……

誰知正待此時,卻見禿魔王腳下一軟,立時“噗通”一聲又癱倒在了地上……

“得了,你們別鬧了行不行?”此時隻聞徽宗一邊嚼著髒饅頭,一邊說道:“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還不快保存體力呢!你們是不是不想出去了?”

“出去?怎麽出去?”高清晰立時在一旁哼道,“莫非你有辦法?”

“雖然現在還沒有,但是很快就有了……”徽宗繼續啃著饅頭道:“你沒看見嗎?朕一直在吃東西,就是為了及時攝取人體所需要的營養,從而補充腦力體力,然後想出一個好辦法來,並且靠著朕這強壯的體魄去實行……呃……”

沒等說完話,徽宗忽然“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來回在地上打著滾兒,隨即翻起了白眼兒……

眾人一見,頓時大驚失色,莫不是那老村長羅威在饅頭裏下了毒?

見此情景,多少年來一直負責照顧皇上衣食住行的陳公公更是慌了神,按理說,皇上用膳之前,他本該事先命小太監試菜,確定飯菜都無毒之後,這才能讓皇上享用,可如今他們主仆二人被關在牢中,上哪兒去找為皇上試菜的小太監?於是陳公公便提議由他先將那幾個饅頭一個咬一口,試試有毒沒毒……

可徽宗不願意啊?一共就這麽幾個饅頭,他又一整天沒吃沒喝了,早就餓得不行,怎能容陳公公跟他分食吃?再者說了,陳公公六七十了,又從來不刷牙,回頭兒往這硬邦邦的饅頭上狠狠咬一口,饅頭沒咬掉一塊兒,得,沾上倆門牙,那徽宗還怎麽吃?於是乎,徽宗便拒絕了陳公公的好意,並將陳公公痛罵了一頓……

“這……這可怎麽辦?這可怎麽辦呐?”見徽宗翻著白眼兒在地上打滾兒,陳公公可嚇壞了,這萬一要是他這堂堂的一朝天子出了什麽事兒,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他這天子配.種能力不佳,天天圍著那三千後宮佳麗轉悠,卻連個兒子都沒有,如今要是忽然駕崩,誰來繼承皇位呢?

往輕了說,皇宮後院必然要掀起一場新帝之爭;往重了說,整不好江山四處還得弄出點兒叛亂造反來,那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快……快……”陳公公發愣之際,忽聞徽宗含糊不清地求救到,隻見他一手顫抖著伸向陳公公,另一手緊緊掐在自己的脖子上,表情無比痛苦……

“皇上!您挺住啊!您一定不能死,不能死啊!”陳公公嚇得“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您是不是要立遺詔?皇上您隻管說,老奴一定銘記於心,帶平安回宮之後再將口諭轉達於宮中大臣們……”

他正說著,卻見徽宗已掐著脖子搖起了頭來,“不……快……快……”

“難道您是怕傳口諭的話,眾大臣中會有人不相信,因此造反生事?”陳公公說話間低頭一琢磨,隨即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由地驚道:“皇上您顧慮的對呀!看來還是要您親自寫一封手諭才行啊……可是……可是現在既沒有筆墨、也沒有玉璽,您又如何來寫呀?”

正當陳公公急的團團轉時,卻見高清晰一邊坐在牆角摳鼻孔,一邊沉沉地開口說道:“陳公公,你聽說過血書沒?”

一聽這話,陳公公恍然大悟,“對呀!如今形勢所迫,也隻能用這個辦法了!若用寫書,也正好可以圖發出皇上的急切之意來……”

說話間,陳公公立時攥住徽宗的右手,隨即將他右手食指放進了口中,蓄足全身力氣狠狠一咬,“哢嚓”一聲,一道血流隨即順著徽宗的食指噴出……

“皇上,您寫吧……”

徽宗依舊掐著自己的脖子嗚咽著,口中含糊不清地發出一連串地聲音來,可卻根本聽不出他說的是些什麽話……

“您說什麽?”陳公公趕緊將耳朵湊近徽宗的嘴邊,急聲說道:“您是不是想說,沒有紙?”

陳公公頓時恍然大悟,“對啊!老奴真是糊塗,真是糊塗!都沒給您準備紙張,您又如何寫手諭呢?”

此時卻聞高清晰一邊摳腳一邊沉沉說道:“寫你衣服上不就得了?”

“皇後娘娘真是聰明絕頂啊!”陳公公趕緊掙紮著站起了身來,又費勁全身力氣,動作緩慢地將身上長袍脫了下來……

如今中了毒,渾身癱軟無力,平時輕而易舉的動作如今卻顯得異常吃力,脫一件長衫,足足耽誤了半個多時辰……

等到陳公公將長衫脫下之後再一看徽宗,好嘛,鮮血依舊如噴泉一般順著他指尖傷口往外“嘩啦啦”地流著,早已在徽宗的身旁流程了一條小溪水……

再看宋徽宗……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