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個小時候後,西邊的地平線揚起一片灰塵。看到之後,兩軍都開始歡呼,他們都以為自己的援軍到了。

但是當軍隊的服裝慢慢被看清之後,盜賊們的歡呼聲漸漸消失。來人穿的全部是整齊的軍甲,肯定不是盜賊軍。

而剛剛相反,風楊軍的兩千五百人的歡呼聲卻是更加高亢了,衝在最前麵的不就是索特參讚嗎?

“這是什麽人?是不是海羅人的援兵。我們還是快撤吧!”沙曼這時候,是真真正正的開始害怕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自己可就真要跑了。

“統領不必驚慌,他們不一定是海羅人的援兵,也有可能是其他勢力的人。我們是騎兵,要跑快得很,但是要是我們走後,這筆財寶被他們搶走了,那頭領來的時候,我們怎麽交待啊。所以,我看我們還是見機行事,不要急著逃跑吧。”獐頭鼠目的人說道。

“好吧,那我們就再等等!”想到一百多箱已經到嘴邊的財寶又被別人搶走之後頭領的臉色,沙曼不得不按照獐頭鼠目的人的建議行事。

果然不出那獐頭鼠目的人所料,那些士兵真的沒有直接攻擊或者包圍沙曼的騎兵隊,而是朝著“海羅傭兵團”狂奔而去。

“傑倫,你小子果然有點眼光啊!”沙曼用力拍了拍那獐頭鼠目的人,哈哈大笑著第一次喊出他的的名字。

“多謝統領誇獎。”傑倫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仍然牢牢著注視著對方的行動。

但是很快,沙曼的笑臉就消失無蹤了。原來那支“其他勢力”的軍隊已經和“海羅傭兵團”會合了。很顯然,他們是同一支軍隊。

本來按照星狂的原計劃,他們是應該包圍這支騎兵隊的。但是風楊看到敵軍也站在那裏不動,並未有一騎一人脫隊,就知道敵人肯定也事先約好了援軍,否則他們不會那麽傻乎乎地站在那裏等。考慮到這一點,風楊臨時決定合兵一處,等到敵人的援軍到來之後,視敵人的援軍數量再製定後麵的作戰方案。

風楊可不想讓自己辛辛苦苦練出來的一萬精兵,在這裏被人當成誘餌吃掉。

“我們不用怕,我們是騎兵,隻要他們沒衝過來,我們就不要跑。頭領的援軍應該很快就來了。”傑倫看到沙曼凶狠地轉過來的臉,鎮定地說道。

“他媽的,我要是還信你,我還不如去吃屎。”沙曼鄙夷地罵了傑倫一聲,慢慢調轉他的戰馬。

“統領!”傑倫伸手牽著沙曼的馬韁,試圖說服他鎮定下來,“這裏有一百多箱財寶,我們隻要等到頭領的援軍來就行了。”

“就是一萬箱財寶也要有命才能享受。”沙曼用馬鞭抽開傑倫的手,大聲罵道。但是傑倫仍然不肯鬆手。

“統領,你看!”正當兩人爭執間,有一個盜賊騎兵指著東邊揚起的比剛才要大上好幾倍的浮塵,大叫道。

“是援兵!是援兵!統領,頭領率援兵來了!”傑倫也站在馬上去看。片刻之後,他跳下馬來,在陸地上歡喜地大叫道。

“援兵?”沙曼有些懷疑地眯起眼睛去看,果然看到一片比剛才更加遮天蔽日的浮塵。

“是援……兵!”等到確定自己不是眼花之後,沙曼揮舞著長刀大叫道。

“啊……嗬!”盜賊們也紛紛看到了那片浮塵,很快連大地的震動都感覺到了。

***“風楊大人,他們來得可真快啊!看這氣勢人數好像比我們要多好幾倍。”索特有些擔心地說道。

“不要怕!全部人員統統下馬,結成超密集圓陣!七千長槍兵全部站在外圍。”風楊冷靜地說道。

“還有三千弓箭兵呢?”索特問道。

“我叫你專門定做的超級大盾帶來了沒有?”風楊問道。

“帶來了。”索特說道。他原來一直不理解風楊要他買那種要由十六塊盾牌組成的超級大盾幹什麽?那樣的盾需要在臨戰前組裝,而且極其笨重,要四個人雙手扶持才可能拿穩。那還怎麽戰鬥?現在,他終於開始佩服風楊的深謀遠慮了。

“剩下這三千弓箭兵就負責用這些大盾將我們通通圍起來。”風楊說道。

“是!”索特一敬禮,就要去一邊安排。

“發紅色響箭。”風楊又說道。

特又答了一聲,趕緊跑下去準備了。

很快,那些槍兵就從馬匹上拿出那些專門定做的大盾開始工作起來。

“沙曼,是不是吃虧了?”看到耷拉著腦袋騎著馬的沙曼,那頭領笑著說道。他說這話,似乎是早就料到沙曼會吃虧一樣。

那頭領看起來四十上下,鼓鼓的肌肉,精光暴射的雙眼說明他正當盛年。

“是啊,大頭領。我沒想到他們那些海羅人作戰居然那麽頑強!”沙曼下馬紅著臉答道。

“我早就跟你說過你的騎兵隊隻能用來預警,是不能夠單獨作戰的,你偏不信。現在把自己的家底拚光了,高興了吧。”頭領說道。原來,天翼盜賊軍是由好幾支盜賊團合並而成的,而沙曼的騎兵隊就是自己入夥的時候帶進來的。怪不得頭領看見貨物還在,就依然可以笑嗬嗬的。不是自己的東西不心疼啊。

“好了,你的人騎著馬,太高了,讓我們都看不見敵人。快叫他們讓開,讓我們上去吧。”頭領說完沙曼,就對沙曼揮揮手,說道。

“是,頭領。”沙曼趕緊低著頭,爬上馬,跑回去。

當他重新回到陣前的時候,他幾乎傻了。當了一輩子強盜,打了一輩子仗,還真沒有看見過這種陣勢。隻見“海羅傭兵團”的陣地上,居然被近五米高的“盾牌牆”圍住了。

“這是什麽名堂?”沙曼目瞪口呆地問道。

“統領,我看我們還是快撤吧,我看肯定有陰謀。”看到風楊軍擺出這樣的陣勢,傑倫嗅到了一些不正常的味道,開始感到事情可能不那麽簡單,於是勸沙曼道。

“你去死,剛才我們才幾千人,你不讓我撤,現在我們有將近四萬部隊,你反而要我撤退,你腦子是不是有病?就算他們有這個奇怪的盾牌陣又有什麽用?一定會被我們打敗的。”沙曼完全不理會傑倫看起來莫名奇妙的建議。

“頭領,你看他們布陣的樣子,根本不像是普通的傭兵團,到更像是大國的正規軍。還有,你有沒有注意到?剛才天上一支藍色響箭便來了將近八千援軍,而剛才又放了一支紅色響箭,敵人肯定還會有援兵來的。”傑倫憶起了剛才被他所忽視的一些情形,有些著急地說道。

“什麽藍色響箭,紅色響箭的?你放什麽狗屁?”沙曼罵道。

“響箭是埃南羅軍隊在戰場上常用的一種通信工具,它的作用……唉,一言兩語說不清,統領你還是讓我當麵和大頭領說吧。”傑倫知道跟有勇無謀的沙曼是不可能解釋得清的。相對來說,老辣的大頭領就要精明得多,跟他或許能夠將事情講清楚。

“你敢看不起老子?”沙曼說著一馬鞭抽在傑倫的身上,“你要是敢去,我就把你的腿和你的馬腿一起砍下來。”

“統……領!至少要把先前的戰鬥經過與他們曾經有一批援軍來援的事告訴大頭領吧!”傑倫大喊道。

“滾!”沙曼又是一遍,然後便對部隊大喊一聲,“兄弟們,往兩邊撤,讓大頭領上來收拾這幫小子。”

“是!”眾騎兵剛才衝得已經是膽戰心驚了,所以此時巴不得退出戰場。

“唉!”傑倫見事情已經無法挽回,隻得無奈地將馬鞭丟在地上,“今天要跟這群飯桶死在一起了。”

***“世上還有這樣的盾陣?這群海羅人樣子做得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打起來行不行?”大頭領率領部隊來到最前線之後,有些驚訝地說道。

他還是依照沙曼給他的情報稱呼風楊軍為“海羅傭兵團”。

盡管驚訝,但是大頭領的臉上還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顯然,他對自己的部下的作戰能力有充足的信心。

“老大,該怎麽打?”站在大頭領旁邊的一個頭目模樣的人問道。

“先圍起來。”大頭領說道。

“是!”那頭目拱拱手,答道。

很快,大頭領帶來的兩萬長槍兵、一萬重步兵就開始對風楊軍實施包圍,而另外兩千輕步兵與五千弓箭兵就圍繞在鎮定自若的大頭領身邊。剩下的三千輕騎兵則在這些部隊的後麵隨時等著風楊軍的潰散,然後衝上前去收拾戰場。

“看來,這個大頭領可比剛才那個大老粗要厲害得多了。”風楊想著,知道不可以掉以輕心。

在大頭領躊躇滿誌地布陣圍困風楊軍的同時,星狂的左路軍團也正在全速趕往戰場,隨行的還有請學和他的親衛隊。

這個時候,他們距離戰場的距離隻有半個小時多一點。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就是,帝國士官學院的優等生是不是能夠在這半個小時內擋住縱橫阿爾斯山脈十數年的老盜賊的進攻。

十分鍾左右後,盜賊軍的合圍完成。

大頭領一揮左手,一萬重步兵夾雜在兩萬長槍兵之間,緩緩向前推進,步履雖然不可能像正規軍團那樣齊整,但是相對盜賊軍來說,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同時,大頭領的七千弓箭兵和輕步兵也一起往前推進。

包圍圈慢慢縮小,風楊軍周圍的麵積被擠壓得越來越少,空氣似乎也被這三萬部隊擠得濃縮在一起。在這井然有序的進攻麵前,風楊軍年輕的士兵們不得不從剛剛勝利的欣喜中清醒過來。站在前排的槍兵握著長槍的手已經微微有些發汗。

但是,他們的心中仍然沒有絲毫害怕。並不是因為前麵有插在泥土中近半米,高有近五米的超級大盾擋著,也不是因為剛剛已經贏得了一場小型的勝利。而是因為,在此時此刻,他們的最高長官與他們一樣下馬和他們站在一起,手端著長槍從盾牌間特意留下的縫隙裏伸出長槍準備作戰。

“所有的人都盡量緊貼著盾牌,把所有的裝甲都脫下來,覆在戰馬的身上。”風楊一邊端著長槍不住地張望盾牌外的情形,一邊大聲叫道。

“是!”眾士兵齊聲答道。

“好在那蘭羅舍得花錢,買的全是埃南羅的甲等戰馬,要不然等一下弓聲一響,萬箭齊飛,這些戰馬給我在裏麵亂跑起來可就什麽都完了。”風楊看著那些一動不動像雕塑一樣站在原地的戰馬,在心裏不由得感激起那蘭羅來。

“發射!”隨著大頭領的長刀出鞘,他身旁的五千弓箭手終於發動攻擊了。萬箭齊發,在沾滿灰塵的風中“嗖嗖”的地飛向已經密成像鐵桶一塊的風楊軍。

由於盾牌太高,而且超級大盾是半弧形的,加上他們所組成的是超密集型的隊伍,所以風楊軍幾乎是完全被圓盾給圍了起來,隻有陣形中間可以看得到一點天空。站在陣中的士兵甚至都感到天似乎黑了很多,而中間那惟一的一點空,又被零零落落的弓箭兵扛著一些相當於普通盾三四倍左右的大盾在地上擋住。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盡管是五千久經沙場的盜賊弓箭兵的一輪齊射,但是在風楊軍內幾乎沒有造成什麽傷亡。大部分的箭都被高高的半弧形超級大盾牌擋住,而偶爾落下的一些箭,也被地上的大盾擋去一大半。隻有寥寥的幾支箭落在戰馬的背上,但是也被戰馬身上的裝甲擋住。

“好像沒有什麽用?”大頭領旁邊的人看到風楊軍完全沒有動靜,於是對大頭領說道。

“管他有沒有用,反正我們就站在這裏先是射他三十輪,把我們的弓箭射完為止。我就不信射不死這些躲在烏龜殼裏的海羅人。”大頭領無所謂的笑笑,命令他的弓箭兵繼續射擊,而其他部隊原地待命。

“唉!對方明明是在這裏拖時間,等援軍來救,我們不速戰速決,居然還站在這裏傻乎乎地射箭。這樣的大盾陣,弓箭怎麽可能造成什麽殺傷……枉費時機!”傑倫這時候發現自己過於高估了大頭領的智慧。

“強盜就是強盜,隻是一群烏合之眾!我怎麽會跟這麽一群廢物在一起?”傑倫在內心無奈地歎息道。

“射吧,射吧,最好是射上三十輪,把你們的弓箭和時間都射光。到時候就讓星狂那家夥把你們全都收拾了。”風楊一邊緊緊地貼近盾牌,一邊在心裏默念道。

其實,他就是不設這個盾陣,明刀明槍地和盜賊軍大對攻,他也未必就撐不了半個小時。說不定,玩一把命,把這些亡命之徒擊潰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但是,風楊抱有的想法是,現在他的手裏所有的家底就隻有這一萬人,他決不能讓他們做不必要的犧牲。

要是手裏有十萬人那又不同了。有十萬人當然可以非常大方地衝出三萬人馬和他們大打對攻,大漲我方士氣,用士兵的血戰成就他風楊的威名。

但是風楊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打現在這樣的盜賊軍就是打敗了二十萬也沒有什麽值得驕傲的。更重要的是,現在還不是用士兵的鮮血成就自己勇將名聲的時候。現在,他手下士兵的數量比自己的虛名重要,關於這一點,風楊比誰都清楚。所以他寧願老老實實地躲在盾牌陣後麵,不緊不慢地等著星狂的來援。

***一輪,兩輪,三輪……十輪,二十輪,三十輪……

風楊目瞪口呆地看著從盜賊軍飛過來的漫天的箭。

“盜賊原來不過如此。”風楊有些掃興地在心裏罵道,自己剛才高估了那個看上去精明的家夥了。難道他不知道弓箭對自己的盾陣完全沒有作用嗎?這樣一輪一輪地射,除了浪費時間和箭支以外,還有什麽作用呢?難道他看不出自己是在等援軍嗎?要不然會這樣傻傻地讓他打?

“報告大頭領,弓箭手的箭已經射光了。”弓兵隊的統領跑過來跟頭領報告道。

頭領對那統領點點頭,又開始教訓旁邊的頭目們,“看到沒有,仗就應該這麽打。不要每次看到敵人,就像**的蠢豬一樣隻知道往前衝,要這樣先用弓箭手射擊,射擊完之後,再往前衝。這個時候,敵人的有生力量已經被我們消耗得差不多,而且士氣也因為一直被我們壓著打而低落,現在衝上去肯定是必勝無疑,知道嗎?”

“是目們紛紛惟惟諾諾地答道。他們這個頭領年輕時候曾經在某個學院當體育老師,後來由於偷看女生洗澡而被開除,之後才上山落草為寇。雖然當強盜當了這麽多年,但是職業習慣依然不改,隻要一有機會,他就會抓緊時機對手下大大說教一番。

“嗯……知道就好了。但是不要光嘴上懂,以後要在實踐中活學活用,舉一反三才行,知道嗎?”那頭領看到手下們都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滿意地說道。

“好了,現在命令長槍隊和重步兵逼近敵陣。”頭領以老師的身份教育完屬下之後,帶著比當強盜多得多得滿足感命令道。

邊得頭目們趕緊一齊跑下去傳令,生怕被他再教育。

“當年就是因為怕被老師念才跑上山來當強盜,沒想到當了強盜居然還被人念。這世道到底有沒有一份職業是比較清淨的啊!”一邊跑,眾頭目一邊在心裏說道。

“好了,敵人的弓箭射完了,大家快穿上裝甲。”風楊趕緊小聲命令道。很快,他的命令就被白木的通信營特訓的傳令兵以最快的速度傳達了下去。

終於,兩軍隻隔著一層盾陣了。一邊是自以為勝券在握,士氣高昂的盜賊軍,一邊是已經將盔甲重新穿好,嚴陣以待的風楊軍。

白刃戰開始了,準確地說,是盜賊軍的白刃戰開始了。因為他們是的的確確地麵對白刃。盾牌的縫隙裏不但有長而銳利底部插進土裏的長槍分成上下數層朝天怒刺,使他們不敢輕易逼近一步。還有可以靈活刺擊的長槍在這些朝天怒刺的槍林裏隨時準備刺死那些膽敢穿進槍林的盜賊。

而對於風楊軍來說,這就不算是白刃戰了。因為他們自始至終都覺得敵人的武器離自己那麽遠,強大的盾陣將敵人刀兵之上的陰森之氣全數抵擋在外。

“蠢材,重步兵負責擋住裏麵伸出的長槍,長槍兵負責清除不動的超長槍。把兵力集中在一個地方,隻要打開一個缺口就好了。難道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蠢材!蠢材!”看到自己的部下一片亂糟糟的樣子,大頭領心煩意躁地叫道,“他媽的,強盜就是強盜,除了搶劫什麽都不會。”

大頭領話音剛落,就看見站在旁邊的盜賊都用怪異的眼光看著他,那目光仿佛在說,“老大,你現在跟我們是同行!”

“大頭領,你在這裏喊沒有用啊,要不要傳令兵把你的話傳下去?”一個年紀稍大的盜賊站出來打破僵局道。

“還傳個屁啊,陣形都亂了,讓他們都退回來,退回來!”大頭領此時已是十分情急,所以也顧不得保持他那“為人師表”的“風範”了。

“難道我們不搶這些財寶了嗎?”那年紀稍大的盜賊問道。

“退回來聽我講清楚,重新結陣再打啊!”那大頭領剛剛還覺得這家夥有點小聰明,知道在頭領尷尬的時候出來插話,沒想到也是個廢物。所以情急之下,竟極度有辱斯文地踢了那人的屁股一腳。

“是,是,屬下這就去傳令。”那盜賊被踢得屁股十分之痛,隻好像袋鼠一樣又蹦又跳地跑下去傳令。站在大頭領身後的輕步兵看到他這個滑稽的樣子,都忍不住大笑起來,幾乎忘卻了這是充滿殺氣的戰場。

“笑個屁啊,再笑等一下就讓你們這些飯桶下去做盾牌。”大頭領惱怒地對後麵的輕步兵大聲罵道。那些輕步兵趕緊收住笑聲,裝出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在那個袋鼠傳令兵的傳令之下,剛才被風楊軍打得手忙腳亂的盜賊們趕緊一窩蜂地往回跑,要是不知道的人看到那情形還以為是潰退呢。

“撤退的時候要井然有序,要保持隊形。他媽的,平時叫你們訓練就知道去賭博,搞女人。”大頭領已經完全用自己的言行證明他當年的決策是多麽的英明。

他當一個強盜的天分的確遠遠超過當老師的天分。

在花了整整十分鍾才讓盜賊軍們明白自己不是在潰退之後,大頭領才開始拿出他作為一個老師的耐心開始重新安排列陣。

就在他要再一次發表長篇大論的時候,大地突然顫抖起來!

決不是一般的微微的顫抖,而是劇烈的充滿死亡氣息的顫抖!當大頭領不敢置信地和眾多本來就惶恐不安的盜賊們一起往西邊看的時候,他看到了他不敢相信的東西。

對於他們這樣的盜賊軍來說,即使有二十萬之多,在這樣的平原,遇到這樣的情況,麵對他們都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死!

平原之上的步兵倉卒間遇到騎兵,隻能意味著一件事,那就是他們很幸運地被死神選中了。無數的戰史已經徹底證明了這一點。更何況,眼前他們所碰到的是滿山遍野訓練有素、隊形齊整的重騎兵。

***“援軍!”索特第一個高聲叫道。

“啊……”風楊軍中馬上一片歡騰聲。

“撤去巨盾,弓箭兵保護戰馬,長槍兵跟我一起衝出陣去,殺他個片甲不留。”風楊果斷地大叫道。被這樣的垃圾盜賊軍壓著打了這麽久,現在終於可以出一口窩囊氣了。

“殺!”由遠及近的喊殺聲與風楊軍的喊殺聲合成一片。

即使是正規軍,在這樣的威勢之下,也隻有崩潰一途。更何況像他們這樣的盜賊軍。

“逃啊!”盜賊軍“嘩”的一下再也不理他們的小頭目大頭目的呼叫,各自抱頭鼠竄起來。他們不比正規軍,能逃出命去就萬事大吉了,全不用考慮什麽軍法,反正到時候再換一家不就行了。到哪裏不是混飯吃?隻是打份工而已,現在這個時候就沒有必要拚命了吧。

但是人的雙腿就是再快,又怎麽跑得過甲等戰馬的四條腿。很快,依維斯的一萬披著黑色鎧甲的騎兵還有請學的一千親衛隊就像死神的鐮刀一樣,迅速而猛烈地洗劫著這片草原。黑色所過之處,一切的生命隨之消逝,沒有人能幸免。

“統領,我們怎麽辦?”站在稍後的騎兵隊膽戰心驚地問沙曼道。他們這些人跟著沙曼都跟了近十年,所以在這個時候還是不舍得拋下他們的統領獨自逃命去。就強盜來說,這已經算是義氣到極點了。

“還能怎麽辦?跑啊!”沙曼說著,一拍馬頭就要往回狂奔。

“統領,你要跑到哪裏去?”傑倫這時候,策馬衝上前來,問道。

“還能去哪裏?回老巢咯。”沙曼說道。

“老巢?老大,你看看別人的陣勢,這是什麽?這是什麽?你以為我們麵對的還是從前那些烏合的傭兵團,那些怕死的商團隊嗎?這是正規軍!三軍齊備的正規軍!而且還有一流的統帥!”傑倫有些激動地拉著沙曼的手,大聲說道,“麵對這樣的敵人,你以為我們的老巢還在嗎?吃飽了沒事人家為什麽要把我們的人都引出來?就是白癡這個時候也應該知道我們的老巢現在已經被人抄了。說不定,人家正在那裏擺慶功宴呢!”

“傑倫,傑倫,我當年在野地裏救你的時候,就知道你這個人不簡單。現在,現在這個時候,你得你得救救我了呀。你說……你說我們現在怎麽辦?怎麽辦啊?”沙曼一聽傑倫的話,傻了,眼看淚水就要哭出來了。

“現在隻有投降了,正規軍應該不會亂殺俘虜。”傑倫想了想,說道。

“好,好,降就降,聽你的,什麽都聽你的,隻要你保證我們不會死就行。傑倫,你跟我保證,好不好?”平時看起來豪邁無比的沙曼這時候和一個可憐蟲沒有任何區別。

傑倫看著這個外強中幹的上司,冷笑了一下,心想,“我傑倫和你們不也是一樣嗎,隻是區區一個降卒,哪裏有什麽本事保證你們的性命?”

但是看著沙曼苦苦哀求的樣子,傑倫還是不得不閉上眼睛,點頭應道,“好吧,我跟你保證,你們不會有事的。”

“這次算是我還你的,以後我跟你就互不相欠了。”傑倫冷冷地對半跪在地上的沙曼說道。

“好,好,好,什麽都聽你的,都聽你的。”沙曼惟惟諾諾地說道。

“叫你的手下全部下馬,把武器和盔甲全部丟在地上,集合到馬群的前麵,坐在地上。”傑倫說道。

“是,是破膽的沙曼趕緊吩咐的手下按照傑倫說的做。

盜賊軍於是一個個下馬,把武器和盔甲都丟在地上,集合到馬群的前麵,坐在地上。接著,傑倫又從一個人身上撕下一塊白布插在槍支上,高舉著站在隊伍的最前列。

果然,每一個衝到他們前麵的黑色騎兵看到他們這個樣子,都沒有一個人上來攻打他們,而是反過身去剿殺別的土匪。

“傑倫,你說得真對,他們真的沒有殺我們啊!”沙曼看到那些殺氣沉沉的黑色騎兵紛紛在他的身邊打了個圈就走開,並沒有傷害他們,於是興高采烈地對傑倫說道。

傑倫一言不發,他知道這些盜賊們個個都像沙曼一樣為保住自己的性命而興高采烈。他們永遠不能理解作為一個騎士此時此刻內心的感受。因為,他們之中沒有一個騎士,也本不該有一個騎士,除了自己這個異類以外。

“我傑倫從來沒有在戰場上戰敗過,從來沒有!”傑倫在心裏暗暗地呐喊道。傑倫忍辱負重在這樣的一支盜賊軍中擔任軍師,一是為了報沙曼的恩,二是希望能夠有機會將這些散漫無序的盜賊改造成能征善戰的戰士。然後統一整個“永久中立之地”中部乃至整個“永久中立之地”,之後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到基歐去報仇雪恨。

但是現在傑倫發現自己原來隻是做了一個夢,一個三歲小孩都不應該做的傻夢。

“我怎麽會想到依靠這樣一群強盜?”傑倫苦笑著搖搖頭,看來自己真的是想報仇想瘋了。

這場完全一邊倒的戰爭,在星狂軍和請學的親衛隊的大肆砍殺中,很快就結束了。除了投降的三千騎兵隊以外,三萬兩千盜賊軍全部陣亡,無一幸免,這裏麵包括那個好為人師的大頭領。不知道他在地獄是不是可以給死神做家教。

這三萬兩千人中,至少有兩萬五千人是被星狂殺掉的。因為隻要在陣前丟下武器投降的盜賊軍,風楊軍和親衛隊都會略過他們去追殺其他反抗的,而星狂軍團就會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律格殺勿論。站在馬上拿槍衝鋒的感覺確實是很愜意的,殺起人來當然也順手得多。

隻不過,那三千席地而坐的降卒實在是降得太徹底了,連星狂軍團的人也找不到理由下手。

星狂軍團的人之所以這麽嗜殺,與他們的統帥當然是有著必然的聯係。無疑,這種程度的屠殺事先肯定是獲得了星狂的首肯,甚至很可能是星狂親自授意的。當然,這些事情到如今已經無法追查了。曆史學家們所知道的,隻是自從這一仗開始,星狂的“狂帥”之名開始名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