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比亞的旗幟一麵接著一而倒了下去,士兵們在星狂軍隊的衝擊之下已經亂成一團,幾乎全無陣形可言。

“撤!”蒙比亞大聲嚷道。看到這樣的情景,蒙比亞知道在這個地方,自己的戰爭已經輸了,他並不想再投進兵力。又想起了自己布置在山穀邊的士兵,現在,時機大概到了,該讓他們來追擊了。

“撤,快逃啊!”

後撤中的蒙比亞大軍亂紛紛地嚷道,一個個撒腿就逃,恨隻恨爹媽少生了一雙腿。

“追!”星狂當然也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了,趁勢向前衝殺過去。軍隊所過之處,一片片悲鳴哭吼。

片刻之後,剛才的戰場便肅靜下來,雙方的士兵都朝著同一個方向而去。戰場上隻剩下一些零星的士兵,他們大部分是受傷的,還有的是留下來照顧傷者的。其中還有一些是剛才那些俘虜,他們僥幸地撿回自己的性命,在戰場上顫抖著四處觀望,眼睛裏露出難以言喻的表情。

幸運的俘虜們是活是活下來了,可是,很可能,他們的一生便將要被這一場慘無人道的戰爭所籠罩,他們將活在血和淚的慘痛之中。許多年以後,他們老了,回首往事,也許,他們同樣很可能將會發現自己的一生已經被這場戰爭所扭曲了。

有些事情,發生了便是發生了,否認跟辯解都是蒼白無力的,人們永遠也無法抹去它的痕跡!

※※※

“星狂,前麵是一道山穀,四麵環山。我和那蘭羅、白木去找你的時候曾經經過這裏。”追殺之中,西龍提醒道。雖然西龍並不想幹擾星狂的行軍打仗,但是,到了這樣關鍵的時刻,他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必須開口說話。

“是啊!”白木也大嚷了一句。那蘭羅則一聲不吭,他還沒有從無辜的俘虜們被殺的哀痛中清醒過來。

“西龍大人!為了以防萬一,我帶領一半軍隊衝進去,你帶領後麵的一半軍隊從外麵攻擊。”星狂自從上次吃了玻利亞一次虧之後,對這種地形很是敏感,要不然,換在過去,他很可能不會理會這些,隻顧瘋狂地追殺進去。

“好!”西龍自然明白星狂的意思,星狂也就是想讓蒙比亞產生星狂軍隊已經衝進山穀,然後被困在裏麵的錯覺,然後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衝啊!”星狂再無其他顧忌,發了瘋一樣地衝了進去。原來居住在山穀裏麵的鳥、獸已經全部驚飛驚跑了。而此時,經過這一輪長途奔襲,星狂的騎兵漸漸把速度發揮出來了,越殺越勇。蒙比亞的士兵則是越退越害怕,傷亡也越來越慘重。山穀的草木本來很茂盛,但現在已經被人和馬匹踐踏得不成樣子,青草被鮮血浸潤得一片鮮紅,遠遠忘過去,整個山穀就好像一匹用紅色顏料染過的長布一樣,煞是醒目。

“星狂軍隊果然名不虛傳!”蒙比亞雖然感覺到對方正在落入自己的圈套,卻還是忍不住心驚膽戰地想道。附近的帕爾馬更是嚇得麵色蒼白,身體緊緊貼住馬背,既害怕不小心摔下馬去,又害怕被飛矢射中。

“衝啊!”維拉粗著脖子,舉起大刀,一邊大聲嚷著一邊策馬向逃軍堆中衝過去,如同切蘿卜般砍殺著對方。

“殺啊!”在維拉沒有衝上去的時候,附近的菲雅克也作勢嚷道。他可不想衝過去,要是萬一被人殺了就太不劃算了:打仗而已,又跟自己的江山已經沒有關係了,何必那麽拚命呢?畢竟生命誠可貴!不過,他又不好意思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所以,他便裝出一副浴血奮戰的樣子,喊幾句響亮的口號。做著諸如在地上被別人砍得半死的士兵上加上一刀的工作,倒也樂在其中。

“證明我們的時候到了,為依維斯總統領報仇!”星狂一把搶過身邊一個士兵的旗幟,左右大力揮舞道。旗幟在大風之中獵獵作響,很是壯觀。

“撤啊!”蒙比亞的士兵一個個都已經失去鬥誌了,抱頭鼠竄,現在,他們已經沒有空去想自己到底該往那邊走,該怎麽走,要不要轉過身應敵之類的東西了。他們都慌不擇路,四散而逃。

“保持隊形,保持戰鬥隊形。”蒙比亞喊得聲嘶力竭,但卻也無法穩住局麵。

※※※

山穀中,士兵們手中的兵器在劇烈地撞擊中,有的甚至濺出了點點火星。星狂的士兵們一個個奮勇爭先,唯恐殺少了一個敵人。刀刃已經卷起來了,槍尖也已變鈍,可他們依然一刀一刀砍下去,一槍一槍地刺進去。反正,隻要力道運用得好,就算是沒有刀刃也照樣能把對方殺死,就算是沒有槍尖也能把對方刺穿。

蒙比亞終於逃到了另一個出口之處,逃得出來的士兵們早就全部出來了,其他還沒有出來的大概即使不死,也要重傷了。他的另一支軍隊早就圍住了山穀,負責的軍官正在出口處等候著他。

“放箭!”蒙比亞不假思索,大聲命令道。

負責的軍官遲疑了一下,還是執行了他的命令。於是,一時之間,戰場上一片混亂,馬匹被射中的嘶叫聲和人被射落馬的慘叫聲此起彼落。還沒有走出山穀的蒙比亞士兵更是可憐,他們腹背受敵,前進是死,後退也是死,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走。聰明一點的幹脆就從地上拾起一根箭,從旁邊的夥伴弄了點血染了一染,輕輕地刺進自己的盔甲,找個地方裝成死去的樣子。

不過,星狂的軍隊畢竟早有防範,而且,山穀裏林木也不少,所以他們也都很快找到了屏障,在一旁躲了起來。蒙比亞的弓箭攻擊幾乎完全失去效力。

“停!我們就守住高地,把他們困死在裏麵,我倒要看看他們能在裏麵呆多久。”蒙比亞見狀,大手一揮,“帕爾馬,你這個計策還真不錯,回去我一定好好地獎賞你!”

“謝謝蒙比亞將軍栽培!”帕爾馬驚魂稍定。

“哈哈哈!”因為蒙比亞是用內力嚷的,雖然他的功力並不太高,但星狂也都聽到了,他大笑道,“不自量力,我倒要看看是誰困死誰呢!”

“死了,大難臨頭了,上次就是這樣被玻利亞困住的。”一旁的菲雅克心裏直打鼓,口裏卻什麽都不敢說,因為他知道星狂最忌諱玻利亞了,要是他一急起來,把自己給殺了。那就不是什麽“大難臨頭”了,而是根本就沒有頭。

“不用看了,事實就在眼前。”蒙比亞大嚷道。

在戰場上,打著打著,雙方的主帥居然開始鬥嘴,讓人不得不佩服星狂和蒙比亞的“幽默感”。

※※※

“蒙比亞將軍,我們被包圍了!”一個士兵急匆匆地跑過來對著蒙比亞喊道。隨之,一陣陣大聲而整齊劃一的呐喊聲響徹整個夜空。

“啊?”蒙比亞大為恐懼,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馬上後撤!”

很明顯,西龍已經帶著士兵包圍了上來。立刻,蒙比亞剛剛才穩定不久的陣形又開始潰散了。他們又再一次如同喪家之犬般四處逸逃,一陣陣驚叫聲回響在山穀中。

“衝啊!”星狂大聲嚷道。

“為依維斯總統領複仇!”躲在樹木後麵的士兵一下子便都如同洪水般湧了出來。戰馬沐浴著月光,散發出一種獨特的光芒,盔甲也閃現出柔和而悅目的光澤。唯有鮮血,在月光下更加顯得詭秘嚇人。

剛才在地上詐死的蒙比亞士兵大多被密集的馬蹄踩得一塌糊塗,或者,被步兵用刀開路時砍成好幾塊。看來,有時候,一時的聰明並不能救回自己的生命,頂多是能多活一會而已。

“殺啊!”西龍也率領著士兵趕到這裏了。

兩麵夾攻之下,蒙比亞和他的士兵們一時不知道到底往那個方向逃跑才是正路,隻覺得心膽欲裂。

這個時候,雖然月光很清亮,可是,士兵們還是不能非常清晰地看清楚自己身邊的人到底是誰。所以,因自相殘殺而死去的士兵也不在少數。很多人和自己的對手拚殺到最後,把對手殺死了,才發現自己殺死的竟然是自己一方的,心中雖然懊悔萬分,卻也隻得轉頭過去同另外的士兵廝殺。

在戰場上,可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痛悔自己做錯的事情,別人的刀、槍攻擊你的時候,可不會去考慮你有沒有在思考。

幾朵雲飄過來把月亮遮住了,雖然那些雲並不厚,但也使月光的亮度減弱了不少。士兵們更加難辨東西了,但仍繼續瘋狂地亂砍著,反正砍中什麽便是什麽吧,永遠向著前麵砍,砍中敵軍的幾率總會比較高一點。

※※※

“蒙比亞將軍,我們的計劃好像失敗了。”沉默了很久,帕爾馬終於鼓起勇氣,說道。

但蒙比亞在飛速後退中卻一直保持沉默,此刻,對他來說,要不要把過錯推到帕爾馬身上好像已經顯得很次要了。他隻知道這一次自己會輸得很慘、很慘,很可能從此以後便一蹶不振,更可能的是全軍覆沒。

“蒙比亞將軍,我們頂不住了,對方的推進速度比我們後撤的速度至少要快一倍。”一士兵嚷道。

“蒙比亞將軍,軍隊傷亡過重,已經無法再支撐下去了。”又一士兵嚷道,“建議分散後撤。”

“全力頂住!”除了發出這個命令之外,蒙比亞不知道還有什麽別的話好說的。如果分散後撤的話,也許會有很多人僥幸活下來,不過,蒙比亞的軍隊卻一定是完蛋了。分散了的士兵想要再聚集起來,哪有那麽容易呢?蒙比亞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自己的軍隊變成一盤散沙,相對來說,他更願意全軍盡墨。

“蒙比亞將軍,怎麽辦?”帕爾馬有點六神無主地問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麽樣的回答,是分散還是繼續這樣後撤,或許,他隻是想問問而已。

“我們不會全軍覆沒,我絕對不會讓我們的軍隊全軍覆沒!”蒙比亞顫抖著說道。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別人。

一群接著一群在幾個小時以前還龍精虎猛的士兵在血泊中掙紮、死去。屍體一層層堆積起來,但山穀卻依然是山穀,雖然現在到處都堆滿了屍體,不過,再過上幾天,當人們把這些屍體移走的時候,山穀又會馬上恢複原狀。就算是不搬走屍體,在經過一段時間之後,山穀也將會把他們的精髓全部吸幹,讓他們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東方的晨曦漸漸露出來了,清晨的風吹拂過來,很多士兵精神為之一爽。蒙比亞的士兵在後撤的過程中傷亡非常慘重,十去,而且,直到現在為止,還是沒有完全脫離星狂和西龍的追擊。他們比喪家之犬好像還要更加倉皇失措,在這濃重的血氣之中,有一些士兵已經不知道如何逃跑了,更有的幹脆站在原地不動,也不舉手投降,傻等著星狂的士兵過去給他們一下,結束他們的生命。

“為依維斯總統領報仇!”這種呐喊聲此起彼落,星狂的士兵仿佛心中都以為就憑這句話就可以用最殘忍的手段殺死所有的敵人,就可以隨意奪取別人的生命一樣。甚至有些士兵殺得興起,幹脆脫下了身上的衣甲,隻戴著頭盔,仗著武器四處劈殺,鮮血,使他們身上每一寸肌膚都塗上了紅色。

一向富於憐憫心的依維斯如果能看到別人想為他報仇而把世界弄成這副模樣,心頭必定是難受異常吧!

“依維斯,我們正在為你報仇呢,你看到了嗎?”看著這一幕幕慘劇,西龍心中雖然也不好受,卻還是想道,“為了能替你報仇,我們將不擇任何手段,也不怕背負任何罪名。”

就連西龍也沒有去想依維斯如果在天有靈,是否願意這樣報仇,更何況其他人呢?星狂、維拉、白木他們都隻覺得自己是在幹一件大事,根本沒去考慮其他結果,隻有那蘭羅依舊傷神不已。

“終於可以讓我一展身手了!”白木見到維拉殺人的那副模樣,覺得心癢癢的,他可從來沒有上陣殺過敵人,便也興衝衝地衝上前去。

“逃啊!”蒙比亞的士兵隻見一個騎著馬的軍官打扮的人衝了過來,也沒有去考慮這個人到底厲害不厲害,隻是心中都認為能夠當上軍官的都是很厲害的,便都大為驚懼,絲毫沒有考慮白木其實以前隻是一個連殺雞也要頗費周折的人。一個、兩個、三個,一忽兒,竟然給白木這種人也砍翻了三個人。由此足見蒙比亞士兵的鬥誌低落到什麽地步!

“原來殺人就是這麽容易的!”白木興高采烈地大聲喊道,那神情簡直就像一個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樣,“西龍大人、那蘭羅大叔,你們倆要不要也殺幾個熱熱身,過一過癮?”

西龍不吭一聲,那蘭羅則輕輕一歎,“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我可從來沒有想到過,在一起相處了這麽久的白木,表麵看起來並不是很凶狠,本質上卻是一個嗜血成性的人。”

“星狂,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蒙比亞見大勢已去,心頭已經毫無其他念頭了,隻想一死了之。全軍覆沒,就算逃出去也是一員遭人冷眼的敗兵之將,又有幾個將領能承受這一切,承受一敗之後便再不可能東山再起的結果呢?

蒙比亞從腰間抽出一把尖刀,晨光之下,給那把刀染上一層絢麗的光彩,但同時也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旁邊的帕爾馬顫抖地看著這一切,他已經身後的追兵嚇呆了,一時竟沒想到蒙比亞做出這個舉動是為了什麽。

“哈哈哈!”蒙比亞一陣狂笑,那狂笑震得山穀的樹林上落葉紛飛,那狂笑飽含著無限的淒涼和不平。蒙比亞把刀緩緩地刺進自己的胸膛,動作是那麽地平穩、輕柔,姿態是那麽的美妙絕倫。

“啊!”帕爾馬驚訝地半張開嘴,在馬背上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刀刃,終於全部進入心髒了,鮮血染紅了蒙比亞的胸膛,他慢慢地垂下頭顱,靈魂隨之飛離他的身體。一根老枝椏不知道是被風吹還是被這震天的殺喊聲震得跌落下來,正好打在蒙比亞的頭上,蒙比亞**的馬受驚狂奔而去,蒙比亞的身體卻被死死地壓在樹幹下。蒙比亞的臉孔朝上,眼睛空白一片,仿佛被天上的白雲完全充滿。

“殺啊!”白木正好衝了過來,一刀向還在發呆的帕爾馬砍去,帕爾馬下意識地伸出右手去阻擋。隻聽“叱”的一聲,那右手高高飛去,然後成拋物線落在地上。帕爾馬疼得跌下馬去,在地上四處打滾,鮮血狂噴而出。他的坐騎受到驚嚇,馬蹄亂踏一陣,居然把帕爾馬踩於腳下。

“我不想死!放過我吧,我不想死!”帕爾馬還邊哭叫邊掙紮著。但漸漸的,他失去了力氣,隻在那裏微弱地呼吸著,身體卻一動也不動。他感覺到自己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了,自己的身體在不停地往上飄、往上飄,天空呈現出一片五彩繽紛的景色,士兵們的哭喊聲在他的耳朵裏變成了一首美妙的交響樂。

※※※

“蒙比亞死了!棄械投降吧!投降不殺。”星狂見狀一刀把對方帥旗砍下,大聲喊道。

“蒙比亞將軍死了?”蒙比亞的士兵聞言,心中的最後信念也崩潰了,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癡呆地站立在一旁。他們以前也不是沒聽說過星狂幾乎向來都是把投降的士兵殺死的故事,但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把武器放下,也許,僅僅是因為他們毫無主張,不知道如何是好。

星狂的士兵們圍著投降的士兵,手中緊緊地握著武器,他們都在等星狂的一句話,每一次碰到這種情況時星狂都會說同樣的一句話。

喧囂的山穀安靜了下來,樹林沐浴在晨光之中,如果可以忽略死去的人,忽略流出來的鮮血,也許,這又是一片無比美麗的景色。

大滴大滴的血和著汗水從雙方士兵布滿汙跡的臉龐上流下,他們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怦怦”亂跳,小腿也禁不住在做無規則的顫抖。就算在搏殺之中,他們也從未如同此刻般沉重、緊張,攢著武器的手青筋暴現、微微搏動,使人覺得裏麵的血也正在飛快地流淌。

“殺!”星狂望了望西龍,見西龍也沒什麽反應,終於從口中吐出了這個字。

千萬把刀、千萬支槍一齊舞動,鮮血激射而出。蒙比亞士兵的慘叫聲使整個山穀顯得很是吵鬧,他們或是躺倒在地上做垂死掙紮,或是早已成了無頭之鬼。也許,在這種情況下,早死比遲死要好得多,至少,不用受那麽多非人的折磨。

星狂的士兵早已習慣了這一做法,大都保持著鎮定自若的表情,仿佛他們並沒有殺死一群人,而僅僅是捏死了幾隻螞蟻而已。

西龍望了望遙遠的天邊,清晨的陽光如同夜明珠般散發出柔和的光芒,樹葉在微風中“沙沙”作響。在這個時候,西龍想起了自己小時候與依維斯一起嬉戲玩樂的點點滴滴。這些回憶都是那樣的遙遠卻又是那樣的接近,仿佛伸手可及,但卻又無法觸摸,無法重新來一次。

其他人也在那一瞬間的慘叫過後,也一個個為眼前的景色所陶醉,他們持著刀站立在那裏,失魂落魄般。

※※※

聖曆2109年6月16日上午,原“前進軍”西部兵團,在傑倫的出色領導下,攻下洛城,繼續長驅直進。

聖曆2109年6月16日中午,原“前進軍”北部兵團,在風楊的出色指揮下,連下三城之後,來到利其妥小鎮。

聖曆2109年6月16日下午,魔武即將殺進“永久中立之地”邊境,鐵血傭兵級的黑暗鬥士已經由原來的七千名擴充到一萬名。

史載:聖曆2109年6月16日,星狂率軍大敗蒙比亞,取得階段性勝利。至此,坎亞三麵防線均告失守,賽亞國政權搖搖欲墜。

※※※

聖曆2109年6月17日,八點二十五分,埃南羅國都卡納亞,佛都大殿。

“佛都王子,坎亞再次遭受兵敗,大勢已去!”巴蒂朗聲說道,“埃南羅除此大敵,離統一世界建立霸權又近了一步。”

“在事情尚未成功以前,永遠不要輕言勝利。”

巴蒂默然。

“當然,現在是可以高興並慶祝一番的。但是,真正要統一這個世界,還要靠我們自己,須知到時我們可就是與整個世界為敵。”佛都想了想,“聽說依維斯的屍體和莫芒一起被海中的鯊魚吞食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佛都王子,你可真是眼看四方,耳聽八麵。”巴蒂說道。

“如果是真的,那麽,坎亞又為我們做了一件大好事了。”佛都欣然道。

“莫芒能一下子就把藍達雅七大長老盡數殺掉,豈是易與之輩?屬下認為事情沒那麽簡單。”

佛都笑了笑,“隻要沒有親眼見到他被吞食我也不會相信這是真的,但是,坎亞會去對付他們卻是確定無疑的。”

“屬下想,這很可能又是坎亞的一廂情願。”

“我想也是。”佛都讚許道。

“佛都王子,另外,根據探子回報,魔武應該已經到達羅絲維特城了。很可能,目前正在籌備著進攻羅絲維特城。”

“好!但可惜現在我們最大的敵人已經不是坎亞了。”佛都說道。

“‘前進軍’?”

“差不離,我們最大的敵人就是那些要為依維斯報仇的人!”佛都說道。

“不會吧?這件事情他們不可能會知道。”巴蒂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佛都還是在安慰自己。

“難說,要是坎亞索性破罐子破摔,把我們都給抖出來,到那個時候,我們就算不想和依維斯的殘部開戰也是不可能的。”

“有備無患,應該的。”巴蒂點頭說道。

“至於進攻藍達雅的計劃。”佛都說道,“還是暫時緩一緩為好,免得節外生枝,等到魔武真正把大軍開進‘永久中立之地’,我們便可以以風卷殘雲之勢把藍達雅拿下。”

“遵命。”巴蒂點頭說道。

“想來也快了,魔武也不是甘於落在人後的。一旦進入了‘永久中立之地’,他們進軍的速度將會比任何一支軍隊的速度都快!”停頓了一會,佛都沉吟道。

“但願如此。”

“到那個時候,我們便可以開展我們的計劃,不知不覺,也已經耽擱了不少時日。”佛都說道。

“人生苦短。”巴蒂歎道,“屬下能上陣殺敵的時間也不多了。”

“到時就由你來帶兵。”佛都看了看巴蒂,見到他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知道他急於重新證明自己的實力。

“多謝佛都王子!”巴蒂精神一爽。

※※※

聖曆2109年6月17日,九點零三分,路上的行人張著嘴巴,呼呼地喘著氣,汗水浸透了他們的衣衫。行人用手遮在額頭上,抬眼往上望了望,仿佛是在抗議這個無情的太陽,這種不是人可以忍受的鬼天氣。

魔武和他的士兵們依舊穿著黑色的衣衫,他們是一群永遠熱不起來的動物。眼睛比黑夜還要黑,眼神是冷而殘酷的,黑色衣袖下露出的手蒼白但卻有力的,臉頰也毫無血色,像是血液都被別人吸幹了一樣。

路上的行人在三裏之外便看到了這群好像是來自地獄的人,他們感受到了一種幾乎本能般的恐懼,紛紛遠遠跑開。

馬蹄踩踏著地麵,部分沒有馬的黑暗鬥士則跟馬保持著步調一致,隊伍迅速地向著目的地——羅絲維特城前進。也許,這是世界上惟一支騎兵和步兵跑得一樣快的軍隊。

灰塵高高揚起,但卻絕對不會沾到他們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他們的衣服依舊幹淨得驚人,就連一根線也沒有被其他物質所汙染。

魔武抬頭往羅絲維特城方向望了望:不遠了,羅絲維特城已經清晰可見,堅實的城牆,巨大的城門就在眼前。

這樣一座年代悠久的城,馬上,又要被鮮血染紅嗎?

“黑暗鬥士王,快到了。”軍務官格裏高爾高聲說道。

“我知道。”魔武冷冷地說道。那聲音仿佛是從零下一百度的冰層下傳出來的。

※※※

羅絲維特城。這幾天,守將比羅特總是一大早就來到城牆四周巡視,此刻,他抬頭望了望遠處,天空無比湛藍,一望無際,如同一片海洋一般。

“也許他們會在今天到來吧!”比羅特心中隱約有種預感,“似乎過分平靜了。“

比羅特命令士兵準備好各種守城的工具,檢查了各個地方的穩固性。城牆上幾乎每一塊磚頭他都認真檢測過,一發現有鬆動的跡象,便馬上吩咐加固。他臉上的神色十分凝重,做事情也一絲不苟的。

“比羅特將軍,魔武到底是什麽人?值得我們這麽鄭重其事?”比羅特的副將問道。

“陛下特別吩咐我們千萬不可輕敵,雖然我以前沒見過他,也沒聽說過他,但想必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吧!”比羅特說道,“但總之,隻要是敵人,我們都應該以最嚴肅的態度去對待,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大意。

“屬下明白!”那副將跟了比羅特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哪裏會不知道他的脾性呢?

“不過,其實,我到目前為止也還沒想出真正好的計策來對付他們的攻城。”比羅特說道,“你有沒有什麽建議呢?”

“屬下覺得比羅特將軍你已經準備得很充分了,我也沒想到還能有什麽別的方法,守城大概就是這些東西了。”那副將懶懶地說道。

“噢!”比羅特雖然對副將的態度很是不滿,但是現在大敵將至,他也不想再為這些相對來說很小的事情而分神,隻顧鞭策四周的士兵守好各自的崗位。

……

十點零五分。

“來了!”一個士兵驚叫道,他一直站在比城牆更高的了望台上仔細觀察。這個時候,他終於看到了遠處揚起了一陣陣的灰塵,一大片幽深的黑色遮天蔽地般卷過來。

此話一出,城上的其他士兵立刻也感受到一種凜然的肅殺之氣正在向這邊移近,城頭處一陣陣騷亂。

“大家鎮定點。”比羅特高聲嚷道,“我們是戰士!戰士!”

使分鍾之後,魔武軍隊來到羅絲維特城,僅僅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就輕而易舉地把羅絲維特攻下。本來,依照黑暗鬥士們那嗜殺的性格,城裏的士兵絕對不會剩下一個,但是,當士兵們高嚷了幾句“依維斯總統領,我們死得好冤枉,是你叫我們投降坎亞的。”“依維斯總統領,你在天若是有靈,便快來救我們。”之類的話之後,魔武便下令停止殺戮,把這些人都收而成為俘虜。

※※※

不過,在殺與不殺羅絲維特城的守將比羅特的問題上,卻發生了一段小插曲。

“稟告黑暗鬥士王,這就是羅絲維特城的守將比羅特。”幾個黑暗鬥士把比羅特推到了魔武的麵前,大聲嚷道。

“哦?”魔武微微一哂,揚眉望了望,隻見比羅特一臉的不屑,好像早已置生死於度外一樣。

“黑暗鬥士王,比羅特將軍平時對待我們還不錯,請放過他。”俘虜叢中居然有人高聲嚷道。

“他是坎亞的爪翼,我怎麽可能放過他!”魔武冷然,“別忘記了你們現在可都是俘虜。”

“黑暗鬥士王,請放過比羅特將軍!”其他俘虜也紛紛嚷道。

魔武一臉的不屑,“有誰願意用自己的性命換他的性命?”

“我!”

“我!”

被俘虜的士兵一下子竟然嘩啦啦地站出來一大片人。

“看來你還挺會收買人心的。”魔武說道,“我就放了你,又如何?”

“殺了我!”比羅特嗤之以鼻,“我沒有這種投敵賣國的士兵!”

俘虜們一個個垂下了頭,麵有愧色。可是那些站出來要替比羅特一死的人,卻依然一個也沒有減少。

“放了他。”魔武高聲說道。雖然他心中完全知道放比羅特出去之後,他會怎樣做。

……

片刻之後,比羅特孤身一人走出了羅絲維特城,表情落寞,身上的盔甲早已經七零八落,大概是在被黑暗鬥士抓的時候弄亂的。

“哎!”比羅特微微歎息了一聲,從戰場上撿起了一把刀,輕輕地送進了自己的胸膛,沒有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便慢慢閉上了眼睛。微風中,他的睫毛還在顫動,好像是要把他從死亡的懷抱中搖醒過來一樣。

翌日,也就是聖曆2109年6月18日,原先的“前進軍”戰士紛紛要求魔武帶領他們去阿爾斯山為依維斯報仇。但魔武嫌他們會拖慢自己進軍的速度,於是便讓原先的“前進軍”留守在羅絲維特城,自己率領黑暗鬥士繼續往阿爾斯山馬不停蹄地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