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拜見如妃
送走殤夜之後，我回到自己房間，小月已經幫我整理好床鋪，我樂得直接躺床上睡覺，連洗漱都省了，今天真是身心俱疲，幾乎一沾著枕頭就已經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我醒來的時候那叫一個神清氣爽啊！可是在這裏我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因為不是自己家，我連洗臉的水和盆子也找不到，而且對著鏡子我連最基本的發髻也不會梳，隻能拿起一把裝飾得繁複異常的梳子裝模作樣地梳頭發－－－一梳到底那種。好在小月很快來敲門了，我看著她手中端的裝著水的臉盆，徹底激動了。
“小月，你告訴我水在哪裏弄的，還有把這臉盆給我留下吧！以後不用麻煩你幫我端盆子送水的，不過梳頭發這種事還是要麻煩你了。”
小月莫名其妙地瞪大了眼睛，像打量外星人一樣打量著我：“小姐，是小月伺候得不好嗎？”
“不是不是，這樣於你於我都方便，不是很好嗎？”我連忙擺手。
“這樣還是請小姐不要讓小月為難了。要是讓上頭知道了，小月可要麻煩了。”小月恭敬地垂下了頭。
“不會的不會的，我又不會和他們說，而且昨晚我也說過了我又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沒人會在意的。”
“小姐可是如妃娘娘要求留下的客人，怎麽可以輕易怠慢呢？還是請小姐先坐下，讓小月為您束發吧！”
看來交易無果，我隻得哀怨地坐下，哀怨地從鏡中看著小月熟練地把頭發分成幾股，在我的頭頂盤成複雜的形狀，哀怨地忍受著頭皮被拉得發疼的痛楚，哀怨地穿上小月拿來的繁複的宮裝，哀怨地閉上眼睛任憑小月在我臉上塗塗畫畫。宮中的一天，原來就是哀怨堆積的一天啊！難怪宮裏的女人都喜歡沒事找事，敢情自己受虐太多了找發泄而已。
搞完一整套麵子問題之後，小月帶我去吃飯。在之前交涉失利的情況下，我完全不敢動讓她和我一起吃飯的念頭了。於是在小月的隨侍下，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啃著味道還勉勉強強的包子，喝著淡而無味的粥水，開始想念棲心驛的眾人，不知道他們離開沒有。一頓飯吃得著實不是滋味，於是匆匆結束。正當我思索著該怎麽打發漫漫長日之時，門外忽然進來一個太監，趾高氣揚的模樣，不知道是借了誰的狗膽狐假虎威來著。
“齊望舒何在？”
TNND，這屋子裏就兩個人，你眼睛長頭頂了看不到啊？心裏這麽想著，我還是乖乖走上前去，賠上一張笑臉：“鄙人就是齊望舒，敢問公公有何貴幹？”
“如妃娘娘有請！”
我的心“咯噔”一聲，心道該來的總歸還是來了。
乖乖跟在領路太監的身後，走在皇宮中的小路上，本想著他會帶我去那個陰暗的宮殿，沒想到他卻徑直向著花園中走去。皇宮不愧是世間最高貴的地方，姹紫嫣紅，無所不有，無所不包，就我這粗粗一打量，就已經認出十七八種幾乎絕種的植物，而且按照時間來看，這些花的花期應該都是錯開的，換句話說，這花園是真正的花園，無論何時都不會缺少花朵。
嘖嘖，丫真奢侈！
“齊望舒，如妃娘娘就在前麵的亭子中了，你可小心準備著。”太監回頭提醒我。
我一抬頭，便看到一座通體白色的亭子，必是漢白玉打造無疑，看起來倒是有些許異域風情。亭子已然被一眾人等占據，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隨侍人員恭恭敬敬地疊手垂首站立，有兩個小丫頭緩緩搖著巨大的扇子，伺候著我看不到的主子。
開始踏上台階，我就不敢再抬頭了。太監已經回到他的主子身後，我聽到他告訴如妃我的到來。我乖乖地下跪叩首：“民女齊望舒拜見如妃娘娘！”
等了半晌，沒有回應。維持這個下跪的姿勢著實不好受，我把有限的視線向前擴展，隻看到一雙用金線繡著牡丹的紅色繡花鞋還有微微觸地的大紅色衣擺，再有什麽，我就看不到了。媽媽的，我哪裏招你惹你了，讓人跪著你覺得舒坦嗎？真是變態的女人！難道丫正處於更年期？算算年紀，估計很有可能。
正當我打算招呼她的十八代祖宗的時候，我終於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一慵懶的聲調：“起來吧！”
我掙紮著起身，跪得久了，膝蓋都僵了，動作生硬得像是一木偶人，可是頭頂忽又炸開一誇張地吼叫：“大膽刁民，竟敢不謝恩就起身！你這不是公然藐視如妃娘娘嗎？”
我被這驚天地泣鬼神的吼聲驚得一呆，尋思片刻，發現好像我應該做的就是繼續乖乖跪好等著人家的寬赦。TNND，你知道做人最可惡的是什麽嗎？就是剛給了人家一希望然後又收走！既然還要讓我跪著的話，幹嘛虛情假意地讓我起身呢？你不知道這樣很累人嗎？還是說你就是喜歡看人受虐呢？果然是變態啊變態，我十分同情你。
我調整好姿勢，正打算換著著力點重新跪好的時候，那個慵懶的女聲重新響起：“罷了罷了，粗野小民，強求她們遵守這些規矩幹嘛呢？”
姐姐，您老說的這話是為了顯示您的寬大為懷還是諷刺我的沒有教養呢？別夾槍帶棒地說話行嗎？您不累，我聽著都嫌累。不過還好，至少省了我的體力活，我就勉強當做沒聽見吧！
“齊望舒，抬起頭來。”
我聽著這話怎麽那麽不中聽呢？這堂堂皇宮難道隻是一個幌子，它的實質其實是煙花之地？我心裏暗笑著，可還是一臉誠惶誠恐地抬起頭來，一雙打量的眼睛立馬落到我的臉上，好吧，你看我也看。
這個女人，用一種動物來比喻的話，就是狐狸。倒不是說她有多少狡猾，隻是因為她的妖媚：一頭順滑的烏發，在腦後束起一個小小的圓髻，插上一根珠翠，小小的點綴起來。頭上簪著一朵淩厲綻放的薔薇，襯著她的桃花麵更加誘人，一雙勾人的丹鳳眼和淺淡的眉色自然流露出一股風流姿態，額間用紅色描著一朵鳳仙花，嬌豔欲滴；大紅色紗織祥雲百蝶穿花繡夾裙鬆鬆披在身上，露出裏麵的珍珠色的裹胸，和吹彈可破的冰肌玉骨，玲瓏有致的曲線足以讓男人血脈噴張。
總而言之，好一個絕色尤物！
大概如妃已然打量完我，一張紅唇開啟：“如斯姿色，想來也無法贏得皇上的歡心。”
我暴布汗，難道這女人評價女人都是看姿色和能不能勾引她的男人的嗎？還禮部尚書之女呢，那麽淺薄。要是人家皇帝對我有興趣昨晚幹嘛不留我倒是您老人家用什麽探討的借口留我！
我像根木頭一樣杵在那兒。就等著這瘋狂的姑奶奶下令放我回去，誰知道人家就是喜歡把你晾在那兒，自己暗爽就行。我這個什麽都不算的人都被她這麽玩，真不知道宮裏其他沒權勢的女人是怎麽逃過她的辣手摧花的。
我忽然聽到那個領路太監低聲對如妃說了句什麽，原本安躺在美人榻上的如妃一下子就起身了，湊到圍欄上眺望。趁她不注意，我也偷偷朝那個方向看去，有一個巨大的排場正向這兒挪動。領頭那人一身明黃，不用仔細看，也知道來人是誰。當然，其他人也用不著咱麽偉大的如妃娘娘那麽有失禮儀地翹首盼望。
偉大的如妃娘娘心花怒放地轉回身來，理理衣服，整整頭發，生怕自己哪裏不完美會打擾了皇帝陛下的興致。我無聊地打著哈欠，想當年，我在微麵前那叫一個洋相盡出啊！這麽看起來，也許微和我本來就是天生注定不適合在一起。心中泛起那麽一絲酸澀的味道，好在還來不及泛濫的時候，皇帝陛下的尊駕已經到了亭子前。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在如妃的帶領下，全體人員下跪叩首。當然地位高的人總是有特權的，人家如妃隻是意思意思曲了曲膝蓋，就被人家皇帝扶了起來。而我們這種小市民，自然隻有膝蓋受傷了。
“愛妃怎麽有興致在這兒？”皇帝拉著自己的愛妃在一旁坐下，開始噓寒問暖。
“臣妾正和齊姑娘探討那出戲呢！”這聲音聽得人的骨頭都要酥爛，為什麽和剛剛與我說話的聲音那麽大相徑庭呢？
“哦，齊望舒也在？”
引起皇帝注意的必然下場就是我又得對不起我脆弱的小膝蓋了。
“參見陛下！”
“平身吧！”
“謝陛下！”
“咦，姐姐你也在這兒啊？”一個生動得幾近空靈的聲音響起，然後一個紅彤彤的小身影湊到了我的麵前。
秋……秋葉？
古人相逢本是多麽歡暢淋漓的事，可現在我卻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畢竟人家秋葉雖然年紀小，可是身份地位卻比我高出不止一點點哪！於是一臉苦相，可惜秋葉不知道我的尷尬。
“呦，秋葉丫頭怎麽也在這裏啊？”如今的如妃又化成慈愛阿姨的模樣。
“嗯啊，剛剛我找殤夜哥哥玩，然後就遇到了皇帝舅舅了。”秋葉拿起一個果子，啃得滿嘴都是汁液。
這麽說，殤夜也在這裏了？
“秋葉啊，有空多找你五哥哥和三姐姐玩啊！”
“不要，我就是喜歡殤夜哥哥。”
就算我沒有看到如妃的臉，我也知道她的臉色不會好看到哪裏去。秋葉，姐姐愛你，幫姐姐報了仇！
“朕倒是覺得殤夜和秋葉這對孩子青梅竹馬的，長大了倒是可以考慮賜婚。”皇帝的聲音帶著笑意。
“皇上，談這個是不是為時過早了些。都是孩子心性的，指不定哪一天就分開了呢？”如妃的聲音嗲得發膩。
切，要是說指給你家五皇子你估計巴不得現在就求著皇帝下旨吧！
“我喜歡殤夜哥哥，長大以後我要嫁給他做新娘！”對於這個話題，秋葉明顯感到十分興奮。
“咳咳。”我聽到殤夜尷尬咳嗽的聲音。
秋葉這孩子真是可愛死了，於是如妃娘娘順利被堵得沒話說了。
“嗬嗬，好，等秋葉長大了，朕一定要你做殤夜哥哥的新娘啊！”看得出來，皇帝對秋葉相當寵溺。
“好！”秋葉回答得相當幹脆。
這兩人一唱一和的，完全忽略了在場的另外兩個人。我偷偷抬眼看如妃，嘖嘖，那眼神，真是凶神惡煞啊！
蹩腳的宮鬥開始,請大大們多多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