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了神,低價三十萬,把我賣了都不值三十萬!

“許瑤,你幫我想想辦法吧?”我幾乎求饒。

許瑤皺著眉頭:“我也很想幫你呀,可在發放拍賣宣傳冊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想要這條項鏈了,現在也不可能說我們要把項鏈從拍賣會的待拍物品中去除就能解決問題的。小末,現在項鏈丟了,我也很難像主辦方交代呀……”

“我會想辦法找回來的!”

許瑤愁眉苦臉:“這麽好的東西,不管是誰撿到了都一定會收為己有。這年頭已經沒有什麽拾金不昧的人了,恐怕……”

“失陪了。”我轉身離開,與其在這裏和許瑤發牢騷,想辦法,不如立刻去找。

蘇潛跟在我身邊,我偏頭對他說:“我去休息室那邊找,你去大廳找。”

“嗯,”蘇潛點了點頭,跟我說,“周未末,別怕,沒事。”

我點點頭,心亂如麻。

低著頭,一塊地磚一塊地磚的找。我像是發了瘋,紅了眼,撞了多少次人已經數不清了。

三十萬,三十萬……如果有人想要競拍的話,那條項鏈可就不止三十萬了。到時候我要是拿不出這條項鏈來,恐怕遭殃的不止我一個人。

想著,眼睛莫名的濕了。

“小末!”

回頭看過去,是舒冬在叫我。

她看見我紅了眼睛,心疼的摸著我的臉:“出什麽事了?舒丁說他見到你了,我就來找找看,一眼就瞧見你不對勁。”

我苦笑,有些累了:“舒冬,我把主辦方一件價值三十多萬的項鏈給弄丟了。”

舒冬怔了怔,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她想到了什麽,問我:“你怎麽可能把主辦方的東西弄丟了?”

“今天我和楊濤一塊來的,正好看見了所裏的同事。她說看見我穿禮服少了條項鏈陪襯,就借我了一條,沒想到是拍賣品……”

舒冬沒說話,擰著眉頭想什麽東西,表情是我從來沒見過的凝重色彩。

連舒冬都沒法子了麽?

她從自己的小包裏拿出了一塊柔軟的手絹給我擦眼淚,柔聲說:“傻瓜,哭什麽。不就是一條項鏈麽,咱們找回來就是了。”

“能麽?”我看她,舒冬和我都不是傻子,丟了的貴重物品能找回來的幾率比中彩票的幾率都要小。

舒冬拍了拍我的臉:“傻瓜,別哭了,盡量找找。實在不行我去給你想辦法。”

“嗯。”我悶聲點頭,不斷調節我自己的情緒。

“我去找人幫忙,你乖乖的,別哭了。”舒冬把手絹塞到我手裏以後就走了,我呆愣愣的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很久才回過神來。

努力回想我曾經去過的地方,然後一個地方連著一個地方的找下去。

在走廊遇到了和我分頭找項鏈的蘇潛,瞧他一身狼狽相我就知道他肯定也是一無所獲。我有些灰心,看見蘇潛的時候我緊繃的那根神經線終於放鬆下來,眼睛裏什麽東西也掉了出來。

那麽多年以來,我都讓自己忘了怎麽去哭,不把自己的懦弱擺在任何人眼前。可接踵而來的事讓我的防線一點點的崩塌,也許這條項鏈隻是個誘因,誰能知道……

“小末,別哭了。”蘇潛皺著眉,滿眼心疼的看著我。

我隻是搖頭,說不出話來。

蘇潛走過來,讓我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不然我哭的樣子被別人看到。他在我耳邊低聲問我:“還記得那天我們在廢墟裏我說過什麽麽?”

我點頭,聽蘇潛和我說:“我說,我永遠都不會讓你受傷,這是我作為男人永遠有效的一句承諾,我不會忘的,你也要相信我。所以小末,別怕,有我。”他的手一下下的撫摸我的頭發,緩慢而溫柔。

蘇潛是個值得信賴的男人,從開始到現在,我都明白。隻是有的人,他越是真,越是好,你就越發的不敢褻瀆,對我來說蘇潛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

舒冬從會場裏走出來,身邊還有楊濤,那個桃花臉薄幸眼的男人皺著眉頭,急匆匆的朝我們這邊走過來。

我輕輕的推開蘇潛,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紅腫的眼睛平息下來。

楊濤看著我,眼睛裏沒有其他人那麽溫柔,那麽憐憫,反倒是有種嘲諷的色彩。我有些不服氣的盯著他,心裏想我就是把主辦方的東西弄丟了怎麽樣?難道是因為給你楊大律師丟人了,現眼了,你不高興了?!

“周未末。”他叫我,我隻是毫不畏懼的盯著他。

楊濤看了蘇潛一眼,然後跟我說:“都這麽大的人了,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你還分不清楚麽?”

“是啊,我分不清,我沒有您那麽聰明!”

楊濤輕哼一聲:“跟我頂嘴也沒有用,以後長個記性,不是隻有做律師才要小心謹慎,做人也一樣。”說完,楊大律師轉身就走。

我有些氣不過,狠狠的詛咒楊濤:“我從來沒見過那麽差勁的男人!”

“別生氣,”舒冬捏捏我的臉,“我倒是覺得楊濤說的話有一定道理。”

“假仁假義,偽君子!”我罵他。

舒冬拉著我的手:“我們最好在拍賣‘深藍色憂鬱’之前找到它,如果不行,我還有最後的辦法。”

我點點頭,蘇潛說:“去吧,記得有我。”

“嗯。”

舒冬和我兩個人一路找一路問會場的侍從,就算是今天的哪個客人撿到了項鏈,也肯定有人看見他彎腰拾取的動作了。

不久拍賣就開始了,先是一件古董,然後是一副字畫,再然後是一塊限量金表。舒冬看過宣傳畫冊,離拍賣深藍色憂鬱的時候不遠了。

我們兩個人坐在會場外麵發呆,聽見裏麵宣布拍賣第六件物品,主持人宣布,由於“深藍色憂鬱”仍在運送途中,可先行拍賣,再將項鏈送到競標者手裏。

我有些沉不住氣,拉著舒冬又找了一圈。

回來的時候聽見裏麵競標的舉牌聲:“四十五萬!”

“四十六萬!”

“五十萬。”

會場裏麵的驚歎聲此起彼伏,我們走進會場才聽清楚會場裏叫價的到底是誰。

“五十一萬。”是舒丁。

“五十二萬。”是莫楓。

一條項鏈能拍出五十二萬的價格,在場的人都覺得有些驚訝。

主持人笑著說:“莫總出價五十二萬,還有沒有人出更高的價格?五十二萬一次,五十二萬兩次……”

有人忽然舉起牌子,沉聲說:“五十五萬。”

全場嘩然。

幽暗的燈光下,那個人袖子上的鎦金紐扣反射出一絲光,我終於認出了那個人是蘇潛。

舒冬看見這陣仗,臉色一變,嘴裏低聲咒罵:“天,那兩個白癡!”她鬆開我的手,大步走向舒丁和莫楓兩個人,他們兩個剛想再叫價,舒冬扯著他們兩個的手,怒氣衝衝的低咒:“別叫了!蘇潛是來幫小末的,不是來陪你們兩個抬杠的!”

莫楓和舒丁兩個人臉上有些尷尬,不約而同的低聲和舒冬說什麽,我沒心情再去注意了。

主持人宣布:“五十五萬三次,成交!”一錘定音,人貨兩清。

蘇潛轉身看見我,沒說話,隻是朝著我安心一笑。

我有些傻了,堆坐在門口的那張椅子上。

怪不得剛才蘇潛說一切有他,怪不得蘇潛說他讓我記住他永遠都不會讓我受傷,怪不得蘇潛最後笑得那麽安然。

五十五萬把我的麻煩買到他自己的手裏,可也許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找我討債。這樣的人情,你讓我怎麽還?

拍賣結束後,我還傻傻的坐在門口的椅子上,而舒冬他們早就圍了上來。

莫楓和舒丁兩個人有些尷尬的和蘇潛說:“對不住了……”

“沒事兒。”蘇潛俯下身子看我,“小末,回去吧。”

我呆愣愣的看著這個男人,始終猜不透他想的到底是什麽。

手中的化妝包發出淡淡震動,我看了看化妝包裏的手機,是楊濤給我發的短信。短信的內容隻有幾個字:西側走廊,速來。

蘇潛也看到了我手機上的字:“已經沒事了,去吧。”

“嗯。”我呆愣愣站起來轉身出門,走了兩步,我才緩過神來轉身看著蘇潛,我說:“蘇潛,我會把錢還給你。”

舒冬陪著我一塊去了西側走廊,隱約聽到有人說話,是許瑤的聲音:“是呀,是我又怎麽樣?是她笨,我不過是戲弄她一下有什麽關係?”

“許瑤,不要以為別人和你一樣。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任性妄為,今天的禍是你惹出來的,你去收拾麻煩。”

“我為什麽要幫她收拾麻煩?她不是挺有能耐的麽,讓那麽多老板總裁為了她一個人把條破鏈子拍到五十五萬,我都沒想到她能有那麽大的魅力。怪不得你也對她另眼相看,是吧?”

“許瑤,周未末是我的助理,打狗還要看主人。這個道理你不懂麽?”

“是呀,我不懂!為什麽你對我不理不睬,卻帶著周未末到處玩樂?哈,我知道了,周未末和你有問題!”

楊濤輕笑:“嗬,許瑤,你太不了解我了。別人說什麽都和我沒有關係,你說我們兩個人做什麽我都無所謂。不過我提醒你,現在這條項鏈在你手裏,你最好想想自己還能對他們說什麽?”

我們幾個人站在走廊上看著她,沒人說話。許瑤不敢置信的看著我,手裏的那條深藍色憂鬱格外紮眼。一個人躥上前去,狠狠的給了許瑤一巴掌,快的我們都沒有反應出狀況來。

舒冬收了手,冷笑一聲:“我真要跟你說聲謝謝了?不但讓我看了場好戲,也讓我知道平時我把我們家小末保護的太好了,也是時候讓她也去外麵見見世麵,出門看看外麵原來還有那麽多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