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上人山人海,各個衣著光鮮品位不凡。我不禁感慨一聲,原來有錢人竟然有那麽多。其他女伴都挽著自己的男主角,而我空著兩隻手,呆愣愣的左顧右盼。

楊濤像是真正的紳士,取一杯紅酒,立刻投身到觥籌交錯的人海之中談笑風生,怡然自得。我看著他,不禁佩服。

身邊侍從經過,不小心碰到了我一下,一杯酒水倒下,有一點濺到我的絲巾上。小夥子立刻連聲道歉,生怕我找了他們領班給他扣薪水。

我不在意,揮揮手讓他走了。再一抬頭,卻不見了楊濤的影子。

環視四周,都是些沒見過的生麵孔。我有點別扭,尤其還穿著這麽奇怪的衣服,更讓我有種想逃的衝動。

走在人群中尋找楊濤的身影,我像是被埋在沙灘上的沙子,周圍的什麽對我來說都陌生,好像鬼打牆。

找了半天沒找到那個死男人的影子,我有些放棄了,不過正好看見餐桌上精美的餐點,我就沒心情去管楊濤是誰了。

從早上開始準備開庭,下午休庭以後就被楊濤拉來這裏了,一天都沒吃什麽東西。我看到食物就像看到舒冬那麽親切,尤其是餐桌上的果盤,在我眼裏無疑是最吸引人的存在。

我朝著沙拉衝了過去,先弄了點水果給自己解解渴,看見旁邊的那幾盤烤肉我肚子拚命的叫,催著我不顧形象的拿了一盤,站在餐桌旁邊不走了。

美食當前,估計任誰都想不起來自己姓甚名誰了,更何況是我這嘴饞的。忽然聽見我身後有個人調侃說道:“原來還真有不在乎身材的女人。”

這小聲音聽著耳熟,我一回頭,正好看見舒丁,看他一張正太臉笑的陰損,我莫名的打了個冷顫,說不出哪兒來的寒意。

我不理他,徑自吃著東西。

舒丁端著酒杯湊過來,裝作看不見我的臭臉:“我剛才好像有看見舒冬。”

“是麽?我沒見到。”我挑挑眉,繼續吃東西不理他。

也說人家舒哥哥有風度,我擺了這麽一副臭臉給人家,他居然沒有甩臉走人,反倒還在我旁邊站定不走了。

我斜眼看他:“你要是想找舒冬就自己去找吧,我是跟楊濤一塊來的,沒見過你們家大小姐。”

舒丁皺了皺眉頭,貌似很關心的問我:“怎麽,吵架了?”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和舒冬吵架了?”我語氣不善,隻想讓這位顯眼的大哥離的我越遠越好。

“嗬嗬,開個玩笑。”舒丁為我端來一杯果汁。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問他:“幹嘛?”

“吃了這麽多,不渴麽?”舒丁一笑,那張正太臉就更顯得陽光明媚,和他那身黑色西裝格格不入。

我撇撇嘴,懶得理他:“不渴。”

正想著怎麽擺脫這個纏人的舒丁,旁邊走來一個老外,上來就和舒丁一個大大的擁抱:“嗨,舒,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舒丁朝著人家滿麵笑容,身上的氣質立刻從一個正太小受變成一個成熟的紳士。

我看著他們寒暄,樂的遠遠走開。

會場那麽大,我閃到個沒人的角落裏更是樂得清閑。

剛過一個轉角,我就一頭紮到什麽人懷裏了。抬頭一看,正是楊濤。我咧著嘴朝他笑:“一轉頭的功夫就看不見你了,然後我就自己逛了逛。”

楊濤皺了皺眉頭,那小模樣活像後麵有什麽洪水猛獸在追他一樣。看見了我,楊濤忽然間笑了起來,拉著我的手腕,不知道發什麽癲:“你出現的太是時候了!”

“幹嘛?”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楊濤一路拉著躥來躥去,跑的太快,我眼前一懵,再回神,我已經被楊濤拉近了舞池。

我有些尷尬:“楊濤,其實我不會跳舞……”

“沒關係,我帶著你。”楊濤不由分說的拉起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支手已經扶上了我的腰。

“怎麽了?”

楊濤帶著我起舞,當然,他那雙皮鞋已經被我踩了好幾腳。

“跳舞,管那麽多幹嘛?”楊濤瞪我一眼,殺氣四溢。

我在舞池裏無比鬱悶,不會跳舞也就罷了,可人家旁邊一對對不是客客氣氣優雅得體,就是男才女貌情意綿綿。可看著我和楊濤,簡直就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楊濤不知道看見什麽了,忽然間抱住我,低頭跟我說:“傻了吧,如果以後跟男伴出去而你又不會跳舞的話,你就抱著他,裝作陶醉的樣子,就算踩了對方的腳,別人也絕對不會看出什麽不對進來。”

我幹咳兩聲,反問他:“還有這麽一說?”

“當然,”楊濤說的理直氣壯,“我不正在教你麽?”

“這麽說,我還要謝謝你了?”我有些哭笑不得。

楊濤忽然間將頭埋在我的肩膀上,他溫熱的鼻息噴灑在我的耳邊,弄得我蘇蘇麻麻的。我二十六,也知道這個感覺是什麽意思,可又不能將楊濤一把推開,隻好定住心神,不去想那麽多。

我這裏正心猿意馬,可楊濤卻忽然間吐出一句話來:“周未末。”

“嗯?”

“我發現我真的忘了帶你買香水了。”

靠……

楊濤的鼻子在我脖子上來回的聞,我懷疑他拿我脖子當狗骨頭。這麽一想,我心裏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歪念頭頓時煙消雲散,自己也被自己的想象力震驚的無以複加。

“其實我想說……”

“嗯?”楊濤今天怎麽總是吞吞吐吐的?

他抬起頭眯著眼睛朝我笑:“我想說,你今天可能又要替我擋災了。”

我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旁邊就有個聲音斜插進來,冷冰冰涼颼颼的來了這麽一句:“呀,原來周未末也在呀。”

一抬頭,許瑤正拉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男人靠過來,可她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楊濤,一點都不像是來跳舞的。

我終於知道楊濤說的“災”到底是什麽東西,恐怕一會兒我要接受許瑤無休止的盤問和白眼了。

“你也在呀。”事到如今,我隻有朝著許瑤笑,用力的笑,溫柔的笑,看起來越無害我就越安全。

“是呀,”許瑤笑了笑,整個人豔光四射,連耳朵上的鑽石耳釘都發出閃亮的光澤,“這場拍賣會是我表哥和一個朋友舉辦的,我會在這裏不稀奇。倒是你……”

她還沒有說完,楊濤忽然對著我身後的什麽人一揚手,高聲喊了一句:“Hi,john!Longtimenosee!”

他走過去,拉著一個顯然搞不清楚狀況的外國男人混進人堆,轉眼就看不清人影了。

許瑤咬著嘴唇,一臉含恨帶怨的小媳婦樣。

我挑挑眉,尋思著自己是不是應該也趁機跑掉,不然被許瑤抓住還不一定被罵成什麽樣子。想想她當天轉彎抹角的罵蘇莫,我就敢肯定自己一定不是她的對手。

剛想開溜,許瑤就從身後叫住我:“周未末,你幹什麽去。”

糟糕,被抓住了。

許瑤蓮步輕移,臉上堆滿了笑:“楊濤不在了,讓我陪會兒你吧。”

“真是麻煩你了。”我朝著許瑤傻笑,臉上的笑容有些僵。

全昊天律師事務所的人都知道許瑤喜歡楊濤,她要是誤會了我和楊濤在這裏約會,以後還不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

等等……

我好像和楊濤是所謂的情人關係,所以……人家怨恨我完全是有理有據的?

許瑤和我到偏僻的一角,熱情的遞給我一杯果汁:“怎麽樣,這個會場是我設計的,還不錯吧?”

“嗯,挺好的。”四下看了看,其實會場布置的真的挺好,不是我恭維她。這麽看來,許瑤出了找案源比較在行以外,設計才能也不錯。

許瑤安靜的笑,順便上下打量我。

“怎麽了?”我被她盯的發毛。

“沒有,隻是覺得你這件衣服很漂亮,不過少了條項鏈做陪襯。”許瑤拉著我的手,熱情的跟我說,“跟我來。”

“許瑤,別麻煩了,沒事兒。”今天怎麽回事,一天時間都被人拉著跑來跑去的,真不知道撞了什麽邪。

她讓我在一間屋子外麵等她,沒過一會兒,許瑤便拿著一個小盒子走出來,低聲跟我說:“我把這條項鏈借給你帶,不能給咱們律所丟臉。”

我隻是笑,沒想過戴上她的給的項鏈。

許瑤已經熱情的打開盒子,裏麵那條藍寶石項鏈漂亮的讓我窒息,秀雅的外觀,切割精美的寶石,怎麽看都覺得這條項鏈絕非凡品。

我還沒有開口拒絕,她已經熱情的為我戴上:“你看,果然美女需要首飾來陪襯。”

她從包裏拿出來一個小鏡子給我照,那條藍寶石項鏈安靜的垂在我的胸前,和我的紫色衣裙相互映襯,讓我看著都覺得喜歡。

許瑤笑了笑,說:“好了,我要去幫忙了,待會兒再來找你。”說完,她靠近我的耳邊低聲說:“我剛才可看見蘇大少了,你可別辜負了我的美意。”她的手指在藍寶石項鏈上一點,笑的美麗奪目。

蘇潛也來了?

許瑤跟我擺了擺手,走開了。

我下意識的看向人群去找楊濤或者蘇潛的影子,隱約看到了誰,走過去,而又發現自己錯了。

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我卻看到了舒冬。

她正和舒丁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我跟在他們身後,幾乎穿梭了整個會場。還沒等我湊過去,他們已經拉拉扯扯的消失在我眼前了。

會場就像個大舞台,你認識的人,還有你不認識的人,來來往往,奔走於自己的生命之中,不知道和你有沒有關係。我放棄了尋找舒冬兄妹的念頭,拍賣會可能很快就開始了,我還是趕緊找到楊濤才是真的。

身邊人撞了我一下,連聲說對不起。我沒在意,朝他擺了擺手,可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在找什麽。

“小末?”

身後有人叫我,一回頭,看見了蘇潛。

我笑了:“剛才許瑤說她看見你了,我還找了半天。”

蘇潛一笑,他回頭看了看舞池,忽然轉過頭來問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幸請這位美麗的小姐跳一支舞。”

我傻笑:“小心我踩你的腳!”

蘇潛笑得賞心悅目:“甘之如飴。”

“那我卻之不恭?”我揚揚眉,最終和他笑成一團。

舞池之中,蘇潛笑得溫柔,鎂光燈打在我們身上異常溫暖。我很不合時宜的把蘇潛想象成王子,靈活的帶領,溫柔的眼神,優雅得體的年輕男人。

我輕輕的把頭靠在蘇潛的肩膀上,跟隨著旋律晃動。

“怎麽會來這裏?”蘇潛問我。

“和楊濤一塊來的。嗬嗬,沒想到大家都來了。我剛才看見了舒冬的哥哥,他說舒冬也在。”

蘇潛摟著我,輕笑。

身邊忽然有個人斜插個聲音問我:“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一下,小末,你能把那條項鏈給我麽?快要拍賣了。”

我一轉頭看到了許瑤,她朝著蘇潛和善的笑了笑,然後轉頭看我。

“項鏈是拍賣品?”

“嗯。”

“好呀。”我一低頭,忽然發現脖子上的項鏈不見了。

許瑤看著我,皺著眉頭:“項鏈呢?”

“剛才還在……”

許瑤拉著我的手腕:“那條項鏈是今天拍賣的重頭戲,低價三十萬的‘深藍色憂鬱’,丟了的話我也沒法交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