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冒昧請您出來,是我有話想對您說。”方燁華說。

區別於前幾天,他現在的態度比較溫和,語氣也沒有尖刺和敵對。

夏誌國點點頭,問,“是為了小凡的事?”

“不錯,我想請您,同意我和小凡交往。”

夏誌國顯然沒有太意外,隻道,“我以為你會直接跟我提親。”

他斂了斂眸,低聲說道,“老實說,我有這麽想。但是,畢竟我們倆的婚姻是兩家人的事,我不想太草率。一來我想等到我們的關係穩定了,二來,我希望我們可以打破真正的隔閡。”

“打破真正的隔閡?”夏誌國訝然地看著他,心裏端著這句話仔細地咀嚼著,“你,怎麽改變心意了?”

“因為我愛她,小凡在我心目中很重要。”遠超過他對她家人的恨。

夏誌國想了想,真誠地看著他說道,“燁華,事到如今,我跟你說一件事吧。”

方燁華握了握拳,忍住內心的波動,勉強撐著精神,“從前的事不是已經板上釘釘了嗎?”

當年的事他也不是全知道,隻是偶爾聽到父母說起的點點滴滴,又從警方那邊了解一些,他依據這些而猜到大概。

“並沒有。”夏誌國說。

“難道你想反供?”他全身倏地繃緊。

“不,這件事……我來慢慢跟你解釋。”

“你以為我會信嗎?”

“信不信由你。”頓了頓,他說,“你還小,很多事你還沒了解透徹。”

“哼…你以為如果不是小凡我會放過你?!”方燁華有些激動。

夏誌國愣了愣,低頭沉吟,“事情是這樣的,那年你13歲,你父親因為四年前公司倒閉之事,從此便一蹶不振,後來就鬱鬱而終了,你母親也因為不堪接受丈夫離世的消息,與世長辭!”

“別說了!”方燁華生氣地砸在桌子上。

旁人一個個麵麵相覷。

“對不起,當年的事我確實不能推卸責任,我身為你父親的助理,卻沒能及早發現有人盜竊公司的機密,害得你父親破產。”頓了頓,他懊悔地垂著腦袋,“公司

倒閉之後我便舉家搬到青城,也是那時候你父親患上抑鬱症,包括你母親為了你們的事而四處奔波,我都…”

“害我父親的人是誰?你們是不是串通好的?”他幾乎咬牙切齒,恨不得手刃敵人。

“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是靳平山!”

“燁華,你怎麽能如此斷定…”

“吉恩!”他一抬頭,淚流滿麵,“吉恩是我父親畢生的心血,也是我即將為之付出畢生心血的孩子。你們為什麽那麽殘忍!當年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爸媽總是在我麵前裝作無所謂,他們還鼓勵我出國留學,他們還經常說隻要我肯用功,吉恩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可是,終究回不來了!”

“燁華,你別激動,聽叔叔解釋,叔叔也是有苦衷的。”

“別跟我說什麽苦衷?你們的苦衷就是不能還我一個公道,我告訴你們,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夏誌國有些無力辯解,“燁華,我說過,如果有一天要遭報應,那就由我一力承擔吧,你們還年輕,不應該背負太沉重的仇恨。”

燁華,如果你知道藝馨是你妹妹,而你妹妹又嫁給你仇人當兒媳,你要怎麽做?叔叔也有苦衷,畢竟那個也是他撫養了二十五年的女兒,他更不忍心傷害那個可憐的孩子。

當年他母親發現自己懷有身孕之時,恰好那時方燁華的父親患上抑鬱症,為了避免傷害到未出生的孩子,他母親忍痛割愛將小嬰兒托付給他們夫婦,恰好那時他們夫婦一直沒孕育小生命,所以一口答應下來,這些都是遠在國外讀書的方燁華不知道的事。

又因為靳平山和方燁華的父親都是自己親如手足的戰友,為了避免手足相殘,他裝聾作啞地離開雲城,不想卻造成了如今的結果。

是他太無知亦或是太善良,他沒想到當年靳平山竊取了吉恩的機密,更沒想到因此而害了自己的手足。

現在的他隻能忍氣吞聲,既是為了保全自己,也為了保全妻女。

“燁華…”

“別說了,別說了…”

“燁華,你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麽事,我的妻女都是無辜的,請你

放過她們。”夏誌國懇求道。

“我不會重蹈覆轍。”方燁華說。

夏誌國微微一笑,“…那麽,小凡以後就拜托你了。”

“不過,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方燁華說。

夏誌國想了想,點頭,“你說。”

“雖然你女兒已經嫁給靳向東,但是,你不能把夏氏的股份給他。”

夏誌國為難,“這個恐怕…”

當初他招婿的時候就已經說好,凡是和他兩個女兒結婚的,將各持夏氏一半的股份。

“怎麽樣?”方燁華問。

“女兒都是我親生的,以後這股份給她們,她們愛怎麽做我都管不著。”夏誌國搪塞道。

方燁華輕嗤一聲,說,“恐怕你是怕靳平山吧?”

“我並非膽小之人,這麽做不過是履行我當初的承諾,如若我變卦,這他們肯定有意見。”

“好,我不為難你。”方燁華鬆口。

“嗯。”

“沒事了。”方燁華說完,撇過頭沉思起來。

夏誌國看了看他,點頭告辭。

方燁華淩厲地看著窗外的風景,暗忖,“既然你不能把夏氏主動給我,那我隻好主動出擊了。”

小凡,希望你不要怪我!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傷害你的家人,但我也必須討回屬於我的一切,夏氏和偽吉恩根本就不應該存在這世上,他們背負著深重的罪孽,我隻是替天行道。

……

“修,你叫我來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慕千雪戰戰兢兢地看著他,今時不同往日,他今天的氣場實在太異常了。

方燁華將手機扔到她麵前,這麽大幅度的動作委實將她嚇了一跳,她拿起來一看,是那天她拍的樊少柯的照片。

“修,這不是少柯嗎?”慕千雪平靜地說道。

方燁華抬眸,犀利地盯著她,“你該知道怎麽回事?”

“我不知道。”她仍然麵不改色。

方燁華站起來,走到她麵前,冷聲問,“小雪,那天你在門口偷聽到我講話的是嗎?”

慕千雪的俏臉終於有一絲皸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