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宇航就背著這麽張失戀的標簽打滾回了上海了,一路上嗚呼哀哉,哭天搶地,一副“誰有我悲慘”的竇娥附體樣子。

杜浩然為了排解趙宇航的痛苦,就攥著他在酒吧夜總會連軸兒轉著,可惜趙宇航那家夥太不勝酒力,往往喝杯紅酒就夠他癱在那兒了,偏偏那幾天他跟酒神附身了似的,一到個場地就開始喝酒,然後就是去廁所吐或者窩在沙發上睡,如此這般的惡性循環。

顏燁子和王哲浩認為杜浩然這樣的處理方式隻會帶壞趙宇航而已,趙宇航需要的是正常的戀愛。他們於是就把趙宇航往學校間的聯誼會帶,特別是那種男女比例低達1:99的語言類學校,可惜趙宇航一點兒興趣也沒提起來,每次都苦大仇深地坐在那兒,讓臉上貼著張“生人勿近”的符。

不過真正拯救趙宇航的是工作,銀行高強度的培訓工作讓他沒什麽心情去悲傷失戀的心情了,看他一本正經地在那兒練習點鈔的事情,王哲浩終於覺得他是得救了,也就沒那麽擔心他了。

不料雷人的事情很快還是發生了,那天王哲浩正在家裏無聊地上開心網停車,聽見有人敲門,他還以為是隔壁的情侶誰忘記帶鑰匙了,或者是收水電費的來了,不料拉開門一看居然是趙宇航,看他衣服破了兩道口子,神情委頓的,就信口道:“你被人打劫了啊?”

沒想著趙宇航還真就點了點頭,一下就歪坐在他客廳的沙發上,歎息道:“這年頭沒天理啊,怎麽我這樣的窮人還有人打劫啊?”

“怎麽回事啊?損失多少?”王哲浩從冰箱裏拿了瓶可樂丟給他——自從和吳小清分手後,趙宇航同誌是徹底憤世嫉俗了,他憎恨所有易拉罐飲料,為了不刺激這位在失戀期的同誌,王哲浩就把所有易拉罐飲料換成瓶裝的了。

王哲浩悲憤地說道:“我損失的——是練功券啊!”

“啊?”王哲浩忍不住失笑,“這年頭銀行練點鈔的也有人搶啊?是不是他把這個當成外幣了?”

“天曉得,”趙宇航擰開可樂,狠狠喝了一大口,說道,“我不就想勤奮一點,所以在地鐵上練點鈔嘛,誰知道就被無良的人盯上了,我下了地鐵剛要往公交車那邊走,就有一輛明晃晃的刀亮我麵前了——王哲浩同誌,是把刀啊!我嚇得不知所措,那會兒我身上加起來就一百三十塊零三毛啊,我就哆哆嗦嗦想去拿錢包嘍。誰知道那個家夥往練功券一指,說要那個!我還哪敢多想,把練功券丟給他就玩命地逃了——人背起來真是沒辦法,連喝口水都塞牙!”

王哲浩搖搖頭,笑道:“誰讓你把練功券亂顯擺的?這年頭想錢想瘋了的可不在少處,以後自己小心點吧。”

趙宇航點點頭。

王哲浩看著他說道:“我看你跟吳小清分手之後一直這麽失魂落魄的,作為兄弟我不得不勸你一句,你還是去談場戀愛吧。”

趙宇航橫他一眼,“你現在怎麽就跟那些婚介所老太太一樣,巴不得把我捆成一個包裹往外推銷是不是啊?我媽那老太太都不急呢,你急什麽呢?”

王哲浩聳聳肩,“好,好,這就叫皇帝不急太監急好了吧?”

“再說你還不是和邊瀟然拆了之後也過得好好的啊,憑什麽你能做單身貴族,我就不能?”

“單身貴族?那是娶不到的媳婦的光棍編著個華麗的辭藻欺騙你那單純的心靈呢!我跟你說,我也就沒辦法了才打著光棍呢,你就別跟著我學了。”

“我跟你說,光棍才創造曆史呢!你看曆史上的天才,貝多芬、達芬奇、叔本華,有多少都是單身啊!”

王哲浩橫他一眼,“可是馬克思、愛因斯坦、畢加索等等都不是單身吧,他們可是初婚、二婚乃至三婚的啊,所以創造成就大小,和婚姻狀況無關,那些人單身,隻能說明情商不高,一心撲研究去了,沒法好好跟人相處。話說回來,名垂千古的偉人可能是有單身的,但單身的未必就會成為偉人啊!”

“好,好,我說不過你,我會去好好談場戀愛的,不過王哲浩同誌,我可是強烈支持你也去開辟你的第三春的。”

“好的,好的,等我工作落實了再說吧。”

王哲浩推著趙宇航出門了,讓他回家拾掇拾掇壓壓驚,至於單身還是結婚的話題還是留待以後再平了你吧。

他坐下來,在書桌上挑了本書,心思卻無法集中在上麵,他想到了顏燁子,也想到了邊瀟然,卻也無法說清誰在他的心裏到底更重一點,誰在他的生命裏烙印更深一點,他眼睛一挑,看到案邊那本《挪威的森林》,心裏微微一窒,想到了邊瀟然曾經說著自己最愛這本小說時燦爛的笑臉,他對顏燁子和邊瀟然都有愧疚,但可能對邊瀟然更深一點,也許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心裏還是念著顏燁子的,在這一個月裏,他想起顏燁子的時間總是多很多,想到她時候會甜蜜地笑,會黯然落淚,而想到邊瀟然,他心裏隻有一種茫然不解和歉疚,他不明白她為什麽會那麽快走進自己生命,又那麽快地離開,他覺得她是有隱情的,隨著這段時間的平靜,他已經不是那麽想弄明白這個隱情是什麽的,他想怎樣的生活已經是最好的。

但是,有時候,有些事實,是會以它特殊的形式推到一個人的麵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