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良心的譴責
二十一章
是他?
琅邪一身輕便長袍立在石門外,但見他優雅的撩起長袍步下台階走近。
“看來你在這裏住得很習慣?”琅邪別有所指的掃了一眼滿桌狼藉,尤其是他麵前的果核,看到這裏,他嘴角揚起一個醉人的笑意。
殷雪千尋何時變得如此…。如此…不拘小節?
如果不是知道這暗道隻有殷雪千尋一人,他還以為這裏有別人來過。
殷雪千尋沒有理會琅邪的嘲笑,站起來口氣不善:“你來做什麽?”
“沒什麽,隻是來看看老朋友!”
“我已是個死人,你看我?”殷雪千尋嗤笑一聲,琅邪無事不登三寶殿,現在來找他肯定有事!
琅邪無所謂般輕笑:“大殷國的六王爺,不知可否記得你我當年約定?”
約定?殷雪千尋皺起眉頭。是啊,他已經死了五年,再過一年就到了跟琅邪約定的時間。
“你覺得我出不去?”殷雪千尋冷笑一聲。
當年因為自己一時輕敵,落入他跟步真布的陷阱,從此六國再沒有殷雪千尋這個人!同時自己誓言也讓他畫地為牢的成為琅邪的俘虜!
“出去?除非這牆上的字真的消失!”琅邪側了一個身,昏暗的牆麵上赫然刻著兩個字——琅邪!再轉頭臉上的笑容更加露骨:“朕敬佩你武功蓋世,經世之才!跟你耗了這麽久,朕隻想看到成功,不想失敗!”
殷雪千尋死死的盯著牆麵上的字,氣血翻湧。
若不是當年的立誓有琅邪兩個字的地方他寸步不得入,這個破地方焉能困住他?
“事事無絕對,六年期限未到,誰也不曉得會發生什麽,你說對麽?琅邪?”
琅邪冷哼,死到臨頭還這麽硬氣。他倒要看看誰能來救他?想到五日後就要處死沛然,他心情大好起來。大殷這麽多年派了無數奸細前來探聽殷雪千尋的消息,都是無功而返。這麽多年都過來了,還差這一年不成?
現在他很期待眼前這位曾經叱吒風雲的男人匍匐在自己腳下稱臣的那一天。這種滋味一定是世上最美妙的。
琅邪朗聲大笑,伸手指了指牆麵上的字:“你還有一年時間,除非有神仙進來助你,否則,這世上再沒有殷雪千尋這個人!不,確切的來說,這世上已經沒有這個人了。你…。好自為之吧!”
四天時間很快過去,琅邪一大早便派人過來傳旨,點名要她前去作陪。
這次出遊為了不影響皇宮整體形象,太監總管帶著枯木逢春的笑容跟前跟後的伺候著。
“主子你看這件湛藍色的怎麽樣?”
“您喜歡步搖還是簪子?要黃金還是玉石?”
見風使舵的王八蛋一群一群的,安心托著腦袋像在看一場鬧劇,最後實在煩了一揮手:“你們都出去,我隻要杉木一個就夠了!”
大家一起朝這邊看,安心有些不耐煩:“看什麽?出去啦!”
等人一走安心跟杉木不約而同的撲向那堆珠寶,安心捧著一顆琉璃珠墜子來回比劃:“杉木快看,這個好大啊!”
杉木哈著氣狠狠點頭:“恩恩恩,是很大。你說這麽多玩意咱們能帶的走麽?”
“管他呢,拿袋子裝一下啦!”反正是賜給她的,不拿白不拿!“咦?誰砸我?”
安心後腦勺一陣刺痛,來回轉圈最後目光落在房梁上,我擦…上麵那位還沒走。杉木也跟著抬頭,就在她要尖叫的那一刻安心手疾眼快的捂住杉木的嘴巴:“噓噓噓,別叫啊,把人叫來咱們也活不了!”
要是被人發現她這裏還有個人,好巧不巧還他媽是個男人,那她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杉木驚恐萬分的點點頭,等安心手鬆開,她顫抖著指著房梁上相貌平平的男人:“主子…他…他…”
沒有理會房頂上夜旒熏一臉鄙夷的注視,安心自顧自的挑選自己喜歡的東西:“別管他是誰,反正跟咱們沒關係,等下幫我打扮的體麵些,姐要去做件虧心事!”
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那麽害人一命呢?是不是要下地獄?
杉木怯怯的瞟一眼房頂,又看看安心:“主子,您準備在哪換衣服啊?”
“喂。我要換衣服啦!喂!”安心跟杉木眼巴巴的看著房頂上悠閑自得的某男,恨的牙齒癢癢的。
“你換啊,反正我也不是沒看過!”
杉木倒抽一口氣,驚愕的捂著嘴巴。
安心脖子一哽,一昂頭:“看了也不會少塊肉!”
看著下麵人怒氣衝衝砰得關門聲,夜旒熏笑意更濃了。
然而,過了一會,門再次被打開,夜旒熏閉著眼睛,翹著二郎腿悠閑的側耳聽。恩。這麽粗魯的動作肯定是那個女人!
“喂,我今天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晚飯你自己搞定!”
夜旒熏沒有理會她,兀自翹著腿把玩手裏的銀線,忽然他感覺到手背癢癢的,定睛一看…是蜘蛛,他伸手彈落,誰知那蜘蛛不偏不倚落在下麵仰頭跟他說話的人臉上。隻聽見一聲拔高的尖叫,房頂上的男人一時失去平衡頭朝下栽去。
空氣中豁然彈出一根銀絲緊緊纏繞住房梁,急速墜跌的身子猛的一頓,夜旒熏整個人倒吊在半空。
“別叫了!”倒掛著的男人不悅的冷喝。沒想到女人尖叫起來這麽嚇人。害他差點…忽然。夜旒熏怔住了。
天下美人何其多,他本性風流,看過的美人自然不在話下。可是…他腦子一頓發熱,今天這個姿勢看人,居然覺得如此…如此美好!
巴掌大的小臉,略施脂粉,自然粉嫩的兩頰透著誘人的色澤,微微蕩漾的大眼…一切的一切都那麽美好!
難道是因為角度的問題?
“你嚇死我啦!這麽有空你怎麽不把房子修一修?”安心激動的伸著手指戳著他的胸口,讓他來回晃動。並沒有注意到夜旒熏眼底悄然變換的溫頓。
長發因為倒掛的原因垂在半空,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像極了柔順的水草,而那張平凡的臉晃了幾下居然晃出一絲帥氣出來。
安心連忙搖搖頭,告訴自己這是幻覺。
夜旒熏來回晃了晃,看著她氣憤不平的小臉,薄唇一揚,狂妄而瀟灑:“沒想到你膽子這麽小,居然怕蜘蛛!”
每天換一張臉的夜旒熏在她眼裏就是個變態,尤其是心理極具畸形!
“你不怕那你吃個給我看看!”說完拎起裙角豪邁得跨出去。真不曉得這家夥要住到什麽時候,萬一被人發現,她跟杉木還不被人哢嚓哢嚓?哎呀,反正她已經夠煩了,床底下一個,房頂上一個正好湊成對!
原本晴朗的天空豁然飄來一層薄雲將日頭遮住,琅邪傲立在風中,江風鼓動他的衣袍,展開的姿態像一隻飄零在天地間的獸。
安心被人扶著上了那艘大船,隻聽得一聲號角聲,船體慢慢離開岸邊,在江上緩緩前行。
這次江上之旅全是家眷同行,安心在這裏既不屬於家眷也不屬於侍衛,說好聽點是新寵,難聽點就是玩完了就甩的女人!
所以當大家在船上把酒言歡之際,她一個悄悄的退出船艙。
望著下麵滾滾江水,心情極為沉重。
過不了多久這條江水便會葬送一個少年的生命,而她這次謀殺的幫凶!
回頭看了一眼歌舞升平的船艙。坐在最高處的是琅邪,那個沛然滿臉緋紅的靠在琅邪手邊,為他擋酒,而一旁含笑不語的步真時不時又上去跟沛然喝幾杯,明眼人都看得出,步真有意想灌醉沛然。
安心在外麵看的真真切切,這個二愣子,人家給你酒你就喝?天時地利,你喝醉之時也就是送命之時…還喝?還喝?別他媽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