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古籍是李沐然塞給你父親的？”
坐在屏風後的皇帝冷聲問道。
跪在地上的晨曦苒頓了一下，道：“不是，不過...”
她還想說點什麽，皇帝卻繼續問道，“那藥方是他逼你父親寫給王禦醫的？”
“並不是。”晨曦苒聲音弱了幾分。
“你說他毒害天機閣弟子，朕為何沒見天機閣匯報？”皇帝聲音淡漠，已然帶著怒意。
晨曦苒吞吞吐吐，臉色漲紅道：“這...這或許是他們還沒來得及。”
“不過，他的確是大理寺逃犯，這點毋庸置疑。”
屏風後安靜了一會兒，皇帝冷冷道：“所以，你們連夜進宮就是為了讓朕開口去抓一個所謂的大理寺逃犯？”
晨曦苒愣住了，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是啊，
古籍是她在丹房找到的，藥方是父親主動抄給王禦醫的。
至於毒害天機閣弟子，那回春丸也是師姐給他的。
她根本沒有證據證明這些是李沐然所為。
沉默間，皇帝怒道：“來人，將她們押去黑獄！”
眼見情況不妙，一直沉默的熊芳潔忍不住開口。
“皇上，抓住真凶隻是一回事，我們來這裏是為了救回太後。”
說著，扯著晨曦苒再次重重磕了一個頭。
皇帝揮手示意黑衣衛退下，冷冷道：“好，朕給你們一次機會！”
兩女都不由得鬆了口氣，望向對方，目光中卻又流露出一絲深深的擔憂。
她們哪裏懂救人？
可麵對暴怒的帝王，也隻能硬著頭皮上。
兩女走到床邊，望向床榻上臉白如紙的太後，不知從何下手。
“還愣著幹什麽？”
一旁的老嬤嬤忍不住催促道。
見狀，晨曦苒隻能伸出雙指搭在太後手腕處。
過了足足半柱香，麵對嬤嬤再一次催促，她朝熊芳潔投去求助的目光。
“師姐，你怎麽看？”
熊芳潔望向床邊的汙血，猶豫了一下，有些不確定道：“要不用凝血丸？”
在她看來，吐血必定是氣血翻湧，直接用凝血丸即可。
“沒錯，凝血丸可以抑製氣血上湧，一定有效果的。”
兩人達成一致，熊芳潔伸手將懷裏的藥盒拿了出來。
李沐然送的藥盒不僅很大，而且丹藥齊全，裏麵如今還有一粒凝血丸。
晨曦苒接過藥丸，就要喂給太後。
一旁的嬤嬤連忙製止，“太後用藥必先試藥，這藥給我。”
晨曦苒自然不給，這可是最後一粒凝血丸，若是拿去試藥，她們又去哪裏再找另一顆？
“嬤嬤，試藥並非一時半會就行，太後危在旦夕，等不起了。”
熊芳潔開口解釋。
想要拿藥的嬤嬤頓時愣住了，連忙抬頭望向屏風的方向。
“讓她們用，母後出事，她們也活不了。”
聞言，嬤嬤這才讓開。
兩女再次對視一眼，目光無比凝重。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晨曦苒深吸一口氣，捏著太後的嘴巴，將凝血丸輕輕塞了進去。
在眾人目不轉睛的注視中，太後的臉色忽地變了。
原本慘白的臉上突然湧上一抹血色，緊接著，用力地咳嗽了幾聲，竟悠悠睜開眼。
“醒了！”
“真醒了！”
嬤嬤大叫，皇帝也忍不住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快步衝到床榻前，緊張道：“母後？”
太後虛弱地抬了抬手，疑惑道：“我這是怎麽了？”
“您中毒了。”
皇帝連忙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隻不過，他還沒說完，太後就打斷道：“我暈得厲害，先睡會。”
皇帝連忙點頭，留下看守的嬤嬤，帶著眾人出了宮殿。
望著外麵烏泱泱的人，皇帝輕咳一聲，道：“母後已經醒了。”
聽到這話，所有人齊齊跪下，高呼萬幸。
總管太監笑眯眯道：“太後洪福齊天，天機閣都說了，必定能化險為夷。”
心情大好的皇帝嗬嗬一笑，“的確是化險為夷。”
他望著晨曦苒和熊芳潔，“你們救人有功，要何等獎賞！”
“請皇上下令放過我爹晨由紀。”晨曦苒立即開口。
“馬上放人。”皇帝立即開口。
一旁的淑貴妃趁機開口，“既然太後無恙，那太醫院呢？”
皇帝正要開口，晨曦苒卻嘟囔道：“都是他們害的。”
正是因為王禦醫才導致這次事故，這讓晨曦苒對太醫院都沒什麽好印象。
皇帝頓了一下，道：“將那個下毒的禦醫移三族，剩下罰俸三年。”
被打斷的淑貴妃眼神一凝，冷冷地瞥了一眼晨曦苒，忽地笑道：“不知姑娘剛剛給太後吃的什麽藥？”
“凝...”晨曦苒正要開口，熊芳潔卻拉了她一把。
“稟貴妃，此藥乃是我們研製的解毒丸，目前就這麽一顆。”
“可我剛剛聽到，好像是叫凝血丸啊？”
淑貴妃笑了笑道。
“娘娘聽錯了，此藥目前還沒量產，等將來量產過後，必定給娘娘送幾粒。”
院子內眾人聽到這話，紛紛眼睛一亮。
太後那樣都能救回來，這兩人可是神醫啊。
等到皇帝離去，眾妃嬪們紛紛湧向兩女，笑嘻嘻地拉著兩女，格外熱情。
得知兩女身份後，一個個更是誇獎個不停。
“早就聽說國子監有個晨字院，沒想到兩位都是晨字院的天資嬌女。”
“妹妹天生麗質，真是可人兒，改日來姐姐宮裏坐坐可好？”
“我有一侄就在內院，改日你們認識認識可好？”
看著這些身份高貴的妃嬪們和自己平輩相交，兩女都興奮異常。
晨曦苒更是直接開口表示，有空會給大家免費贈送丹藥。
妃嬪們更加開心了，有不少甚至當場拿出自己的首飾送給兩女。
一片熙熙攘攘中。
被軟禁在偏殿的禦醫們終於被放了出來。
走在最前麵的李沐然一眼就看見了眾星捧月的兩女。
他腳步一頓，袖口中的手不禁捏起了拳頭。
一連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將胸口的怒火壓下去。
待他聽到凝血丸三個字後，瞳孔一縮，忍不住快步走向大殿。
剛想進去就被老嬤嬤攔住。
“太後正在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擾。”
李沐然眉頭一皺，忍不住開口問道：“太後可是服用了凝血丸？”
老嬤嬤沒有回答，隻是攔著不讓他進門。
李沐然有些急了。
太後中毒本就需要排出毒血，清完毒素，調養一陣子即可恢複。
可如今服用凝血丸卻硬生生將原本應該排出的餘毒盡數留在了體內。
凝血丸導致的氣血恢複和回光返照沒什麽兩樣。
短則一月，多則三月，太後必死。
李沐然扭過頭，正要開口。
卻發現不遠處的淑貴妃，正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
看到這一幕，他這才反應過來。
自己失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