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姑娘，並非我不煉製，而是材料難尋，老夫也沒法做這無米之炊不是？”
王禦醫捋著胡須，慢條斯理地說道。
聞言，李沐然不由得輕笑出聲。
安神丸配方並不複雜，唯獨煉製方法較為苛刻。
而且，古籍中記載的藥材早已變了名稱，若是按照修複的藥方來煉製，不僅沒用，還會有毒。
“你笑什麽？”王禦醫怒道。
“我笑你沒本事，還在這裏裝。”李沐然冷冷道。
眼見他就要發怒，侍女彩雲也出聲附和。
“就是！皇宮藥庫這麽多藥，什麽材料找不到？恐怕這丹藥不是你煉製的吧？”
王禦醫眼神閃過一絲驚慌，老臉漲得通紅。
心裏有氣卻不敢對著彩雲發，隻能憤憤盯著李沐然，“你說你能治療貴妃的病，老夫就給你一次機會，如果無效，老夫一定治你個欺君之罪。”
又對著侍女彩雲一甩衣袖，“老夫馬上去尋找材料，兩日內必定煉出安神丸。”
說完，陰沉著臉走回屋內。
一旁的衛士見狀，立即鬆開手，說了聲還要巡邏，直接溜走。
侍女彩雲上下打量著李沐然，目光在他明顯白皙的脖子上停留了一會兒，問道：“你真能治療娘娘的病？”
“能。”
李沐然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肯定地說道。
侍女猶豫了一下，這才道：“那你跟我走。”
李沐然沉默著點了點頭，跟在她身後走向後宮。
小姑娘非常健談，一路上不僅將淑貴妃的病情說了一遍，還著重講述了淑貴妃近況。
“以前服用安神丸，娘娘還能睡個好覺，自從太醫院斷貨後，隻有白天能偶爾睡一會兒，近些日子連白天也難以入睡了。”
小姑娘說著話，身體不自覺靠近。
一股淡淡的花香味直往李沐然鼻孔裏鑽，小腹部莫名騰起一股燥熱，眼神也不由自主瞟向她扭動的腰肢。
“非禮勿視！”
他立即低下頭，驚疑不定地在心裏默念。
這是以往從未出現過的狀況，以前見到天機閣聖女之時，他都做到心如止水，彩雲姑娘的身材容貌身材不及聖女十分之一，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
內心仿佛騰起一股火，口舌幹燥，忍不住輕輕咽了咽口水。
沒辦法，他隻能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彩雲聊了起來，順便按照自家藥房掌櫃的經曆，現編了一份自己的經曆。
至於名字，他現在叫李淡。
一直到淑妃宮外，彩雲進入稟報，那股燥熱之感這才慢慢消退。
“莫非這就是魔道流的反噬？”
李沐然若有所思道。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魔道流的恐怖之處。
欲望極度放大，一直憋著很有能爆體而亡，貿然釋放，又會導致欲望失控，最後變得瘋瘋癲癲。
在國子監中，他曾研究過不少輔助修煉的丹方。
有的能抑製氣血逆流，有的可以安定心神，有的可以止痛消腫，還有的隻是抑製饑餓而已。
從丹房效果上來說，每進階一次帶來的後遺症並不算非常強烈。
可魔道流靈紋的反噬卻強得出乎意料。
僅僅是一階靈紋就讓他變得格外衝動，若是到了八、九階靈紋，豈不當場失控？
正想著，侍女彩雲拉開了大門，“進來吧。”
跨入大門。
宮殿一覽無餘。
空曠的殿內裝飾典雅素麗，空氣中飄著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氣。
走到紗幔之前，彩雲示意他停下。
旋即挑開薄紗，走到床榻之前，輕聲耳語。
李沐然抬起頭瞥了一眼，隔著薄紗，影影綽綽可見一道曼妙的身影，喉頭不自覺發幹，不由得再次吞了口唾沫。
“你有辦法治療本宮之症？”
慵懶而疲憊的聲音從薄紗中傳來，輕柔而魅惑，李沐然連忙低頭回應。
“是。”
“此病因何而起？”
“心病引發身病。”
他平靜回答，淑貴妃卻在聽到之後沉默了一會兒，聲音疲憊道：“都說心病，太沒新意了。”
顯然，不止他一人揭過皇榜，也不止一人說過她得的是心病。
“有沒有新意，貴妃試一下便知。”
李沐然絲毫不慌，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紙包。
這是他在地下室煉製的安神丸，隻不過，為了避免暴露做成了粉末狀。
侍女彩雲走來接過，將其打開，露出裏麵黑褐色藥粉。
“每次一錢，用水服下。”
李沐然輕聲說道。
彩雲捏起一撮藥粉直接放入嘴中，囫圇吞下。
等了約莫半炷香，彩雲重重打了個哈欠，“娘娘，奴婢好困！”
“難為你一宿沒睡，就在本宮榻上眯一會兒吧。”淑貴妃頗為開心地說道。
隨即喚來另一個站在門口侍女，“清霜，拿水來。”
貴妃服藥自然有一整套流程，可淑貴妃顯然不想等，學著彩雲的模樣，捏著藥粉直接放進嘴裏，最後才用水漱了漱口。
服完藥，她心情大好，揮退了侍女清霜，隔著紗幔饒有興致地望向李沐然，道：“本宮的病該如何根治？”
“治標的話，服用在下給的藥粉即可，若是根治需要針灸加推拿。”
“隻此一法？”
“對。”
李沐然肯定地回答道。
淑貴妃沉默了一會兒，“可還有其它緩解之法？”
深宮規矩多，她並不想冒險。
李沐然沉吟一番，緩緩道：“可在睡前用熱水沐浴，也有助眠功效。”
“好。”
淑貴妃輕輕應了一聲，旋即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側著身慵懶地躺回榻上。
沒一會兒，便傳來均勻的呼吸。
“貴妃？”
望著那凹凸有致的身段，李沐然試探著喊了一聲。
一旁的侍女清霜小聲道：“娘娘已經睡著，請李禦醫隨我到偏殿休息吧。”
“我不能先回去？”李沐然詫異道。
清霜施了個禮，皮笑肉不笑道：“娘娘初次服藥萬一不適，恐怕還要勞煩您。”
這是怕他跑了。
李沐然對宮內不熟，隻能隨著清霜去往偏殿。
而另一邊的國子監中，剛送走愛徒的晨由紀，迎來了太醫院王禦醫。
太醫院也有煉丹房，不過，絕大多數時候隻煉製常用丹藥，很少實驗古方，雙方鮮有交集。
剛一落座，王禦醫就雙手捧著一個木盒放在桌上，“冒昧拜訪，請教習大人不要介意。”
近乎討好的態度讓晨由紀不由得向後靠了靠。
“王禦醫客氣了，怎麽突然有空來國子監？”
王禦醫瞟了一眼門外，壓低聲音道：“教習大人，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請應允！”
說完，將木盒打開，露出裏麵白花花的銀子。
“在下想求貴院安神丸！”
晨由紀一瞬間失神，
沒想到太醫院首席禦醫來找自己，竟然也是為了那逆徒煉製的丹藥。
頓了一下，他合上木盒，“王禦醫，不是非我不給，而是安神丸沒貨。”
“那丹方呢？”
王禦醫試探著問道，“隻要晨教習願意讓我一睹丹方，我願為晨字院爭取一個內院名額。”
晨由紀瞳孔猛地一縮。
內院每年名額有限，晨字院每兩年才能分到一個名額，朝堂各部同樣如此。
太醫院不屬六部，要想獲得，最少千金。
他用力地捋了一把胡須，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既如此，那便依了王禦醫，稍等，本座親自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