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鬱悶的小乙哥
“哪裏來的匪類?竟敢不懼王法,夜入民宅,不知我開碑手魯熊在此麽?”深夜被攪醒的魯熊,很是不高興的披衣出屋,高聲喝道。
不過,魯熊的心裏卻也有些嘀咕,畢竟他家裏,剛剛堆放了七十五萬貫的錢引。若是因此引來了什麽亡命之徒,那也是個麻煩。好在這是城裏。不是什麽沒王法的鄉下,魯熊多少還安穩一些。可即使如此,老江湖的魯熊,還是尋了一條哨棒在手。畢竟,就算有王法,等驚動了街坊,找來了官人,那也是要有些時間的。
而此時,李民、王六,也都各自穿衣出來了。就連那王婆也都穿好了衣服,有些害怕的跟在滿是興奮的魯玉後麵,走到了院中。
而那院外的吵雜聲,在魯熊報名後,也消靜了不少,隻聽有一人高聲叫道:“我等非是歹人。乃河北玉麒麟,盧大員外家仆,在下燕青,燕小乙是也。隻因日間有人行騙我家主人,詐取錢引七十五萬貫。我恐其連夜逃竄,故深夜趕來。不知這是魯老英雄的住所,多有冒犯。還請魯老英雄念在與我主人同鄉的份上,交出匪人。讓我問個清楚,追回錢物。我燕小乙,日後定有重報。”
魯熊先是暗中鬆了口氣。隻要不是打家劫舍的亡命歹徒,那怎麽的都好說。要不然,外麵這麽多人,魯熊雖不擔心自己如何,可也怕護不了李民和王婆。
可如今,燕青報了名了,那也就是留下字號了。這盧俊義也算是北京得名人,大名府的首富,就衝他這名聲,諒他也不敢明火執仗的犯王法。
不過,魯熊安心之後,隨即想到燕青的說辭,心中又是一驚:詐取?女婿詐取他什麽了?難道女婿這筆錢的來路有問題?
魯熊當即疑惑地看了李民一眼。
李民心中明白,好在先前已經想出對策了。李民到也沒有絲毫慌張,很是坦然的對魯熊說道:“嶽丈,我行得正。作的端。不怕他們瞎說。嶽丈可叫他們主事的進來一個,把話說清楚。也免得這大半夜的,驚擾了街坊。”
李民一句嶽丈,當即把魯熊叫樂。先前,酒桌上,魯熊雖借著把婚期定了,逼李民改了口,可那時,魯熊也半醒半醉,那及此時清醒聽得順心,這幾年來的愁心,頓時一掃而空。
魯熊暗想:我女婿大富貴之人,那會行騙。何況白天都有我閨女跟著,有什麽事,也不可能瞞得了我閨女。怎麽可能騙人?定是盧俊義貪了寶物,又想訛詐錢財!我真是老了,不信自己女婿,反倒信了外人。
想到這裏,魯熊心中怒火上湧。強自按壓。開開了院門,對外麵說道:“我這裏是良善之家,沒有匪人。倒是你們,深夜擾民,我告到官府,你們少不了一個聚眾的罪名。不過,看在盧大員外的份上,我也不追究。你們哪個主事,與我進屋把話說清楚,餘等,休要喧嘩,免得驚了街坊,報給官府,那就不是我說的算了。”
魯熊不愧是老江湖,幾句話壓得外麵鴉雀無聲。
李民在院內聽的,那真是佩服。隻是微微有些奇怪:不是說江湖事,江湖了麽。那魯熊先前對王六喊打喊殺的,怎麽此時又滿嘴官府、王法了?
豈不知: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才是江湖特色啊。
不大會兒的功夫,魯熊就領了一人進來。不是盧俊義,想來應該是那說話的燕青。
李民當時來了興趣,這可是水滸中傳說的俊男,連李師師都能迷住的帥哥。這可要好好看看。看看有發哥帥麽。
李民仔細打量。隻見此人,一米七五以上的身材,二十來歲的年紀;麵皮白淨,濃眉大眼,五官清秀,微微有些掩口的髭須,細腰闊背,十分健壯,就算擱到二十一世紀,那也是頂級的俊男,大眾的偶像。絕對屬於李民不願意跟其站在一起的那種,跟他站在一起,絕對沒有泡妞的希望了。
隻可惜,他那一身打扮,實在不符合李民的審美觀,腦袋上戴一頂木瓜心攢頭巾,身上穿一領銀絲紗團領的白衫,也就算了,腰上還係了一條蜘蛛斑紅線壓腰,腳上還穿了一雙土黃皮油膀夾靴;不動地,這就幾色了?實在是太花了。
可就這還不算完。他腦袋後麵,還掛了一對挨獸金環,脖子上還係一枚香羅手帕,腰上斜插著名人扇,鬢畔別著不知名的花朵。好好一個大男人,掛個環也就算了,你還帶個手絹,別著花幹什麽?又不是女的?
可等到切近,李民看的又清楚一些,李民更來氣了。打扮的像個嬉皮士也就算了,還周身刺著花,你當你是黑社會啊?
原本風liu倜儻的小乙哥形象,頓時在李民心中破碎了。
隻是,李民暫時還沒意識到,這就是代溝啊。相差一千多年,這審美觀,自然也就是大大得不同。就好像李民那有些發胖的身材,在這個年代,那就是標準的美男。
就在李民看的來氣時,魯熊已引著燕青指著李民說道:“這就是我女婿,也就是日間和你主人作交易的。你有什麽話,可與我女婿當麵說清。”
“爹,不打了麽?”
李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魯玉在旁邊插了一嘴。魯熊隨即嗬斥道:“姑娘家家的,湊什麽熱鬧。還不趕快回屋裏去。”
魯玉吐了一下舌頭,被王婆推到了屋裏去了。
李民看著好笑。心中輕鬆了不少。神色間更見安穩。當下,也不把燕青往廳裏讓,就在院內對燕青說道:“你是何人?可是盧大員外差你來得?盧大員外為和不親來?”
此時,燕青也覺得比較鬱悶。日間,盧俊義去給夫人買首飾,燕青並沒有跟在身邊。可等燕青晚上回來,就聽家裏的仆人,都在議論盧俊義的大手筆。畢竟,七十五萬貫的錢引,就算對盧俊義這大名府首富,那也不算是一個小數目了。燕青直覺之下,就覺得這是一個騙局。哪有什麽物件,能值五十萬貫的?跟別說什麽仙家寶物了。這世上,神仙傳得多了,可有誰看見過?以神鬼惑人,不是騙子又是什麽?
燕青當即就要找盧俊義問個明白,說個清楚。可燕青卻被攔在盧俊義內院門外。被告知,盧俊義已經睡下了。並嚴令不許他人打攪。燕青見不到盧俊義,有怕李民拿了錢,連夜逃了。這才帶了人,連夜追捕。
燕青本意,以自己的江湖閱曆,到了那,破得門來,三兩句講其問住,揭穿他的騙局。將其拿下,索回錢財,明日再跟盧俊義說個明白,漂漂亮亮的立一大功。
可誰知道,這地方,竟然是魯熊的家。這魯熊的名望,在大名府,那也是響當當的。絕對不在河北三絕之下,一雙鐵掌,那更是實打實的真本領。如此一來,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情況下,燕青也不好來硬的了。這氣勢,自就弱了三分。
可誰又曾想,進的院來,這賊人竟然還沒有絲毫慌張,一點沒有被揭穿騙局,讓人找上門來的覺悟,竟然還那麽的安穩,還大模大樣的問自己是什麽人,問自己是不是主人讓來得,問自己主人怎麽沒來?
實在是可氣!
可是,燕青還真不是盧俊義讓來的。燕青能不鬱悶麽?
不過,此時此刻,若是說自己不是盧俊義讓來的,燕青領著這些人來,也立馬沒有了道理。比經李民是和盧俊義交易的,盧俊義沒說話,那就是他們倆人一個願買一個願賣,誰也管不著。燕青帶人來,那就無理取鬧。可燕青忠義,也絕不能冒著主人的命義說話。故此,李民隻是隨口一問,卻在不經意間,讓燕青為難了。
但是,燕青不愧是百靈百俐,道頭知尾的通透人物。少一為難,隨即說道:“在下燕青。我家主人盧員外的貼身長隨。日間,你以一雜物,謊稱仙家寶物,設局詐取我家主人七十五萬貫錢引,騙得了我家主人,卻騙不了我。識相的,快快還來。我看在魯老爺子麵上,也就不合你計較了。如若不然,待到天明,我家主人趕來,將你拿下送官,大家的顏麵,卻都不好看。”
燕青除了自報身份,對李民的問題,根本避而不談,反到對李民直接使詐,愣說李民設得局,隻要李民稍有心虛,絕難逃過燕青的眼睛。不過,燕青說盧俊義會來,到也不完全是謊話。以燕青的盤算,今晚叫了這麽多人出來,明天等盧俊義醒了,怎麽也知道了。若是那時還沒解決,盧俊義自然會趕來。到時候,三頭對麵,什麽局,也都破了。
隻可惜,燕青這些盤算,那是白費了。李民原本也沒往這方麵想,剛才的詢問,也隻是順口這麽一說。而且,李民對盧俊義的追究,也早就盤算過了,此時更不會心虛。聽燕青說完,李民隨口一句問話,又是讓燕青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