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有錢也不是這樣花的
“河間三隻手是老夫派去的人!”笑容滿麵的蔡京,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實話。
李民當即嚇了一條。雖然李民猜到蔡京要跟他李民說些有用的話,可說的這麽直接,還是出乎了李民的意料之外。
他要幹什麽?跟我攤牌,準備翻臉麽?
李民拿不定主意,不知蔡京意欲何為?隻能繼續不動聲色的保持著高深莫測的笑容,微微點了點頭,什麽都沒說。
蔡京微微一驚,終於重視起李民來。
蔡京正色說道:“李先生神仙中人,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想來也早知道那三隻手是老夫派去的人。老夫那時不知先生是真人,以為有宵小要蒙蔽官家。手段過激了些。總算先生天命之人,真金不怕火煉,卻也沒有傷到。否則,老夫萬死難辭其咎。老夫在這裏給先生賠禮了。請先生收下此物,原諒了老夫吧。”
說著,蔡京右手一抓他的太師椅扶手,蔡京右側桌案猛地裂開一個口,一個錦匣升了出來。蔡京起身捧起錦匣,放到李民身邊的桌案上說道:“我知先生是高人,也看不起世間的俗物,恰好有人送我一對三千年的何首烏,乃是夫妻成雙,世間少有,若得高人煉製成丹,據說也能羽化成仙,延年益壽。先生正是高人,此物贈與先生,正是物盡其用。還請先生收下。”
那錦盒打開,一對眉目清晰,狀若嬰兒的何首烏,呈現在了李民的麵前。
李民微微有些發傻:三千年的何首烏,還夫妻成雙。吃了成仙。這世上真有這寶貝?你蔡京怎麽不用?
李民隨即意識到:蔡京不會煉丹。瞎吃也就糟塌了。
我靠!李民暗罵:你不會,我也不會啊。這寶貝給我也是糟蹋啊。
然而,李民被這三千年的何首烏,以及三千年何首烏的傳說,衝擊的有些發傻之時,他那臉上還來不及轉換的保持著高深莫測的笑容。
蔡京一看,大為佩服。連看到這三千年何首烏都不動心,果真是高人也!
蔡京當即越發的敬重道:“若是先生還不諒解老夫,此刻屋中也無他人,先生就是打殺了老夫,老夫也心甘情願。隻求先生諒解。”
此時,李民也醒過味來,繼續保持著高深莫測的笑容說道:“老太師言重,三隻手之事,不過是上天假太師之手對我進行的磨礪考驗。就算太師不動心,上天也必有他途磨礪考驗與我。此事與太師無關,那說得上什麽原諒,一切盡是天意也!”說著,李民隨手指了一下上天。
蔡京下意識的畏懼的抬頭一看。當然,蔡京是除了屋頂房梁,那是什麽也看不到的。不過,蔡京的心態,卻對上天有所畏懼。
蔡京如今這麽大歲數了,又一直為了與趙佶有共同的語言,翻閱的道藏,那可不在少數。以蔡京的聰明度,讀了這麽多的道藏,哪有不記在心裏,不受影響的。畢竟,不論是佛經還是道藏,除了對神鬼玄通的論述,更多的還是闡述一些人生的哲理。處事的態度,這些哲學問題,對那些神經大條的,除了催眠,不會有什麽其他效果,可越是聰明的,越是逃不脫對自我的猜疑,以及對未知的恐懼和猜測。
我是誰?我為什麽活著?我存在的價值是什麽?
這幾乎是古今中外,所有吃飽了沒事幹,或者地位到了一定高度的聰明人的通病。蔡京自然也不例外。他位及人臣之首,他又不想造反,他的人生目標,已經徹底到頭。他又這麽大歲數了,他也不想再拚搏什麽了。隻想安安穩穩的坐住如今的地位,盡情的享受人生。而隻要他不造反,當今天子重情,就是他再貪,也會看在他貪不了幾年的份上,不予他蔡京計較的。連當今天子蔡京都不怕。蔡京還有什麽可害怕的?
蔡京此時唯一害怕的,也許就是上天,就是報應,就是來世或地獄了。故此,李民提到上天,蔡京不由得微微一驚。失了控製局麵的氣勢。
不過,蔡京風雨這麽多年,幾次起落險死。雖信上天,可卻也不是為上天所動的人。就像如今的有些官員,家裏供著菩薩,也還是依舊貪贓枉法一樣,他們信上天,信菩薩,不是為了為善,而是虧心事做多了,祈求上天和菩薩們保佑原諒。以為上天和菩薩們受了他們的供奉,就可以庇護他們做壞事了一樣。落個心安。
蔡京也是如此。信天,就是要天保佑我。
故此,蔡京隨即穩定了心神笑道:“先生如此說,老夫也就心安了。上天能借用老夫之手,想來也是老夫信天之誠,為上天所知。故如此爾。”
李民聽了即使以李民的功底,也聽得心中惡心。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而這時,蔡京卻已掠過這個話題說道:“先生進獻的金龍珠,今日亮寶會,已讓這京都各界,全都開了眼界。此寶可確認,絕對是我大宋鎮國之寶。鎮國之寶,不可輕侮。我明日欲為先生進言,乞錢三千萬貫,修金龍永鎮殿,用以成放金龍珠,永鎮我大宋龍脈長久不失,氣運連綿不絕。”
李民當即聽得腦子嗡了一下。雖然這兩天李民見過的錢也不少。那盧俊義和高俅,動不動幾十萬貫的,花起來麵不改色。李民錢來得快,花的也痛快。可那終究還是盧俊義和高俅私人的錢財。別管是他們怎麽來的。反正是他們給他李民的。李民卻也花得心安理得。
可如今蔡京一張口,就是三千萬貫,而且顯然還是國庫的錢。李民就有些受不得了。
李民雖然不知道如今大宋年收入多少,可曾聽老鄭誇耀過大宋的經濟能力很強,能有七八千萬貫的年收入。可如今蔡京一張嘴,半年的賦稅就沒了。有錢也不是這樣一個花法啊,不知道大宋都要亡國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