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沒有誰可以讀懂誰的寂寞
以前很羨慕那些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的人,總覺得那樣的日子過的又悠閑又舒適,如今,真要自己過起來,卻發覺完全失去了當初那抹瑰麗的色彩。
傍晚時分,司空玄來電話說讓她自己弄吃的,他有事,不會回來吃飯了,掛斷電話,嚴天沁茫然的看向窗外,外麵依然人聲鼎沸,夕陽將最後一絲餘暉潑灑向大地,為這個黃昏增添了一種別樣的風景丫。
不知不覺間,這樣的日子已過去了一個禮拜,在這一個禮拜裏,她放縱自己的任性,完全像個女皇一樣,對司空玄頤指氣使,她就不相信那個自大驕傲的男人可以容忍她,可中國這個林子太大了,大到什麽鳥都有,而司空玄又是其中最出類拔萃的一隻鳥,他竟然默許,甚至是縱容了她的任性。
除了楓,他是第二個如此縱容她的男人。想起楓,不由得又想起了兩天前的那個電話。
那天早晨,也是豔陽高照,她正默默的坐在餐桌前吃著司空玄精心烹飪的煎蛋,這幾天相處下來,她才發現他真的是除了煎蛋再也不會做別的,看著那黃燦燦的蛋餅,她突然沒有了胃口。剛要離開,手機響了,拿過一看,是她不認識的電話號碼媲。
“喂”她無精打采的應了一聲,人也順勢躺在了沙發上,話說這沙發還真是舒服,躺著會讓人上癮。
“丫頭,吃飯了嗎?”那端,是楓柔柔的嗓音。
“楓”她陡然坐的筆直,神情竟是無比的激動,幾天不見,她竟是如此的想念他的聲音。
“嗬嗬,有這麽想我嗎?”那端,遊清楓啞然失笑,不過她倒是很好的滿足了他男人的虛榮心。
“恩,想你了,很想很想。”嚴天沁用力的點了點頭,一股小女兒的嬌柔顯露無遺。
“傻丫頭,我會盡快結束這邊的工作的,爭取早點回去。”遊清楓輕輕的說道,那溫潤的嗓音聽在耳朵裏格外的令人心曠神怡,“發布會準備的怎麽樣了?真遺憾,這次不能到場為你祝賀了。”柔柔的嗓音裏有著一絲惋惜。
“沒關係”不知為什麽,在司空玄麵前,她可以裝作毫不在乎,可是遊清楓這麽一問,她卻瞬間紅了眼眶。
“丫頭,出什麽事了嗎?”那端,遊清楓緊張的問道,雖然沒見著她,可心細如絲的他從那字裏行間,甚至是語氣裏都能準確無誤的判斷出她此時的心情。
“沒事,就是想你了。”嚴天沁低低的說道,一滴晶瑩的淚落入了手中正拿著的話梅包裏。
“你……”遊清楓剛想再說什麽,那端傳來一個女子嬌媚的聲音,“楓,快來啊,該吃飯了。”
“楓,你去吃飯吧,我沒事,真的,等你回來再說。”嚴天沁淡淡的說道,不知道為什麽心在那一瞬間沉到了穀底。楓的身邊有一個女人,一個會記得讓他吃飯的女人,每每想到這裏,心總是澀澀的。
“沁,那個……”聽她的聲音,遊清楓知道她又誤會了,這丫頭的心思一向敏銳。
“快去吃飯吧,我也要出去了,再見。”說完,不給楓任何的說話機會,嚴天沁直接掛斷了電話。等她將手機扔到一邊的時候,迎麵對上的是司空玄那雙慍怒的眸子,可他什麽都沒說,隻是默默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那天中午,他沒回來和她一起吃飯,而她吃了一桶泡麵。
看著外麵的夜色徐徐降臨,忽然發現房間竟然空蕩蕩的,靜的讓人害怕。站起身,她走進臥室,換了一身衣服後,她拿起車鑰匙走了出去。
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遊蕩,在這個城市呆了接近十年,可是除了楓,她仍舊沒有可以說上話的朋友。突然很想喝一杯,那樣的話今晚會做個好夢吧。
來到了仙樂酒吧,那個洛喜歡的地方,在她常坐的位子上坐了下來,點了一杯她常喝的罌粟之吻,她靜靜的打量著四周,酒吧的生意依然很火爆,攏了攏垂下來的發絲,她低下頭喝了一口白開水,在抬頭的一瞬間,她看見了一抹熟悉的影子。
是司空玄,不過,不是自己,他的懷裏還有一位千嬌百媚的女人。此時,他正附在女人的耳畔,不知道說了句什麽,逗得那個女人花枝亂顫,嬌笑連連,一個勁的往他的懷裏鑽。
嚴天沁不由得笑了,莫名其妙的笑,如果不是今晚看見,她還真的以為他從良了呢?原來,狗永遠都是改不了吃屎的毛病,而花心的男人……嗬嗬,不說了,勞神勞力的。
端起麵前的酒,她輕輕的啜了一口,入口的味道,辛辣中透著一絲甘甜。她靜靜的坐在那裏,一臉的漠然,仿佛她早已被世界遺忘,周圍的嘈雜再也進不去她的耳朵,她冷眼看著周圍的一切,臉上緩緩的掛上了一絲冷笑。可是,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何況還是這樣一個絕頂美豔的女人,沒過一會,就有一個梳著油光錚亮的頭、自命不凡的男人靠了過來。
“小姐,可以請你喝一杯嗎?”他一臉的殷勤,來這裏的單身女人無一不是來找樂子的,這似乎成了一個不是規矩的規矩,所以,他很高興自己遇上的是這樣上好的貨色。
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嚴天沁低下頭又喝了一口,幽深的眸子裏沒有一絲波動,仿佛她麵前坐的不過就是一團空氣。
“嗬嗬”男人一臉淫~邪的笑了,這個女人有味道。
“小姐,我們出去走走,如何?”他那雙大手試探性的覆上她的小手,卻在剛要觸摸到的時候,冷不防的抓了個空,欲迎還拒?“嘿嘿~~~”男人咧開嘴笑了,笑得時候,露出了一口的黃牙,還有一種大蒜的味道,讓人聞了忍不住作嘔。
看也沒看他一眼,嚴天沁端起杯子走到吧台上坐了下來,好好的心情被破壞,說實在的,她很煩。誰知,那個男人依然不依不饒的跟了過來。
“小姐,做個朋友怎麽樣啊?”他那隻豬爪悄悄的伸向了她的纖腰,卻在距離還有兩公分的時候,猛地聽到了一陣殺豬般的嚎叫聲。
“啊~~~”淒厲的聲音在這個熱鬧的酒吧聽來仍是讓人毛骨悚然。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嚴天沁默默的從包包裏拿出一塊手絹仔細的拭淨了手指,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後,轉身拿起包包走了出去。
外麵,月華如水般傾灑在大地上,為大地裹上了一層朦朧的銀妝,那樣清冷的月光讓這個夜晚顯得更加的冷清。
一個人靜靜的沿著柏油路走著,腦海中一片空白。微風吹來,帶來徐徐的涼意,也吹亂了她的發。就在她將亂發攏在耳後的時候,幾道黑影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抬起頭,嚴天沁靜靜的看著他們,眸子裏沒有一絲情緒。
“大小姐,老爺不舒服,想要見您。”來人看見她,齊刷刷的鞠了一個四十五度的躬,態度十分的恭謹。
“讓開,不要擋著我的路。”嚴天沁冷冷的說道,那雙本就冷冽的眸子此時更是透出冰劍一樣的光,和天上清冷的月光遙相輝映。
“大小姐,拜托了,老爺真的很想念您。”來人又鞠了一躬。
“我的父親早就死了,而我不認識你們。”嚴天沁淡淡的說道,繞過他們,直直的向前走去。
“大小姐”身後,又是一陣齊刷刷的喊聲,不用回頭,想必又在鞠躬吧,嗬嗬,十年了,這點倒是一點改進都沒有。嚴天沁沒有回頭,目光直直的看向遠方,那裏的路仿佛永遠都沒有盡頭,一直向前方延伸著。她一直向前走著,突然發現,今天的停車場好遠,黑衣人隻是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也不再多話,這些年,他們早已習慣了她的冷眼以對。
“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告訴他,就說我已經死了。”在車前站定,嚴天沁沒有回頭,隻是平靜的說著,原來,愛的反義詞不是恨,而是淡漠。當有一天,你可以將一切全都放下的時候,愛恨早已經不重要了。
“大小姐,老爺得了肝癌,現在已是晚期。”
“是嗎?”嚴天沁的聲音依然平靜,聽不出什麽起伏,“我知道了,你們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打攪我,我現在的生活很好、很平靜,我很滿足。”
“大小姐”黑衣人又喚了一聲。
這次沒有答話,嚴天沁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幾秒鍾過後,一輛火紅色的法拉利跑車從仙樂的停車場上飄然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