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幾乎都是向琰在說, 今天回來的早,吃完飯後,才七點多。

兩人又來到客廳看了一部電影, 客廳裏回**著屏幕裏人物的說話聲。

注意力全然沒在電影上,視線總是不由自主飄到旁人身上。

向琰一直在認真看著電影,他眉眼好看得過分, 唇角一直上揚著,不知為什麽,下頜線條在這昏暗的環境裏格外清晰。

喉結偶有上下滾動, 後背挺直,時樂渝順著向下看去兩隻手分別放在膝蓋上,添了一份乖巧。

頓了下, 似乎覺得這個詞不適合他,腦袋不著痕跡歪了下, 但又想不到其他適合的詞。

這種詭異的氛圍一直持續到電影結束,向琰明天還要上班, 時樂渝拿起盒子和他道別。

-

回到家,時樂渝看著手裏的盒子, 而後緩緩打開。

與在向琰家不一樣,這會兒怎麽看,都覺得這是個燙手山芋。

內心尋思著要不要還給向琰什麽,但又覺得這樣你來我往的,過於生分。

她下意識的, 不想這麽生分。

把沙畫瓶拿出來, 時樂渝放在茶幾上, 直勾勾盯著看了一會兒, 感覺不適合。

就好像——她隨手放在那裏, 一點也不在意。

頓了下,站起身,把它放到電視櫃上。

而後,坐了回去。

拿起手機,想刷一會兒小視頻然後去睡覺,視線不由自主落到不遠處的那個物件上。

時樂渝敢覺自己像是被這個沙畫瓶吸走了全部注意力,做什麽都沒注意力。

重重吐了口氣,拿起東西,來到臥室,放到床頭櫃上。

良久,找出換洗衣服準備洗澡。

-

時樂渝最近滿手起了紅疹子,起初她沒在意,後來越長越多,時樂渝也意識到不對勁,開車來到醫院。

輕車熟路掛了皮膚科,這會兒人正多,時樂渝坐到一旁等著。

期間一直盯著自己的手看,沒看出什麽所以然來。

收回手,百無聊賴四處亂看。

倏然,一側肩膀受了一道力。

時樂渝側頭看去,是付鵬。

付鵬自來熟坐在她旁邊:“怎麽在這兒?”

時樂渝掠了他一眼,伸出手。

付鵬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道:“這不是,萬一你陪朋友、親人來的呢,也不一......”

定字還沒說出來,看到她手背的情況,驚了:“我去,你這手咋回事?”

時樂渝收回手,抬了抬下巴:“這不是來看。”

付鵬突然神經兮兮的,湊近她,但又保持該有的社交距離,壓低聲音問她:“用不用我打著向琰的名號去讓你插個隊,畢竟你這個看著挺嚴重的。”

時樂渝不解:“為什麽要用他的名字?”

付鵬:“這不是得保留著我的好名聲,順便替他刷一下存在感。”

“......不用了。”又指了指他胸前的工作牌:“你這個就夠顯眼的了。”

付鵬本就有台手術路過這裏,和時樂渝聊了幾句就離開了。

時樂渝再次看了眼自己的手,腦海中回**著付鵬那句——順便替他刷一下存在感。

眨了下眼,有些疑惑,為什麽要替向琰刷存在感?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機械聲音突然喊了她的名字,分診護士告訴她哪個屋子,時樂渝道了謝。

來到屋子裏,醫生看了眼她的手,很快得出診斷:“你這是過敏了,查過敏原嗎?”

時樂渝搖頭,“不用了。”

她原來查過這些東西,沒什麽過敏的,這會兒她也多少能猜到是什原因引起的。

醫生也沒強求,開好藥,告訴她應該怎麽用以及注意事項後,就讓她離開了。

其實,醫生和她說過敏的時候,她就知道是什麽東西了。

她生活規律,用的東西一般也不會換,唯一的變故就是前幾天的顏料。

前段時間她在網上買了點顏料,到的時候顏料蓋子扣得太緊,她用力摳開的時候,裏麵的顏料傾瀉而出,灑在桌子上以及她手背上。

抽出紙巾,把桌子上的解決幹淨後,才去水龍頭下衝洗自己的手。

當時手背就已經有點紅了,隻不過當時她沒在意,畢竟也算是個很正常的生理反應。

現在想想,她手也就是那個時候開始起疹子的。

拿了藥,已經六點多了,時樂渝邊走邊回複安逸消息:【我好了。】

安逸:【等我一會兒,我馬上!】

今天下午來的時候,時樂渝就和安逸提了下。

但安逸說兩人好久沒見了,準備一起吃晚飯,時樂渝也就同意了。

找到車子,時樂渝先是把啟動車子打開冷風,而後站在早已偏向一旁的樹蔭下。

這個時候,外麵都會比車內涼快一點。

回複安逸一條不急。

停車場的車位已經比來的時候少了許多,蟬鳴被夏風吹進耳邊,帶著燥意。

旁邊的車也開走了,時樂渝百無聊賴盯著地上搖晃的樹影看。

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看到不遠處一道身影時,瞬間來了精神。

正準備喊他的時候,時樂渝敏感地注意到,向琰神情不太對,就連周身氣壓都似乎低沉起來。

時樂渝凝眉看著他,許是視線太過專注,被向琰捕捉到,快步走到她這裏。

“怎麽在這裏?”

與平時一樣,好像剛剛他帶給她的錯覺一般,但時樂渝還是能收到他那股異常:“來看病,在等安逸。”

說著,還把手伸出去。

向琰看到後,眉頭緊蹙:“怎麽弄的?”

時樂渝解釋一遍,思緒還停留在他剛剛的不對勁裏,遲疑一瞬,還是問他:“你今天是有什麽煩心事嗎?”

“有一點。”

話落,向琰慢慢弓下身子,逐漸向她靠近。

時樂渝屏住呼吸,大腦一片空白。也沒想著躲,呆愣站在原地,眼瞳裏反映著向琰的所有動作,以及略顯失意的眼眸,行人的吵鬧聲、汽車的嗡鳴聲、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各種感官仿若在頃刻間失去作用一般。

她隻能看著向琰逐漸放大的臉,越來越清楚的清淺的呼吸聲,鎖骨處的癢感,以及周遭逐漸升溫的空氣。

仿佛過了很久,但其實隻是幾秒的光景,時樂渝感受到脖頸出的重量,後背一僵。

緊接著,她聽到向琰喃喃一聲:“阿秋。”

所有的感覺伴隨這一聲阿秋全部回來。

脖頸處的軟發,鎖骨處更加熾熱的呼吸,男人寬厚的後背,都無比清晰起來。

還不等她作出反應,隻用了三秒,向琰抬起頭,與平常無異:“我好了。”

時樂渝直勾勾看他,內心歎息一聲,他不想說就不說吧。

安逸這個時間也過來,向琰和時樂渝說了聲,匆匆離開。

時樂渝盯著他背影,等安逸走過來時,才收回視線。

安逸頗為無語,指了指自己的臉:“我長得可怕嗎?”

時樂渝憋笑,搖了搖頭。

“那他看見我,跑什麽?”

時樂渝打開車門,扣好安全帶,歪了歪頭:“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和我說完話了。”

“哦。”

時樂渝看著前方車子的紅色尾燈,在這片暮色中逐漸向遠方連成一線,交匯於天際。

斂下眸子,時樂渝想了想,問她:“向琰今天怎麽了?”

安逸:“他今天做了急診一個手術,是一個年紀很大爺爺,然後手術沒搶救過來。”

頓了下,安逸補充:“其實主要原因不在他,送過來的時候,那個爺爺情況本來就不太好,然後年紀還大了...家屬難纏了一會兒。”

時樂渝抿唇,安逸說的是事實,估計向琰也知道。

因為家屬嗎?時樂渝眨眼,總覺得不是。

那就是因為,手術沒成功了。

到了安逸選的地方,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倏然,安逸驚呼一聲。

時樂渝不明所以看了她眼。

安逸把手機放到她麵前,擠眉弄眼:“你倆這是什麽情況?”

時樂渝低眼看了下,是向琰在停車場把頭埋在她的脖子中。

下麵還有安逸群裏的消息,不斷蹦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這真的是向醫生嗎?】

【原來向醫生不高冷,隻是對我們高冷。】

【圖片裏的是假的向醫生,我平時見到的才是真的向醫生。】

【圖片裏的人也是個大美人嗷嗷嗷嗷!!!】

......

“就,他心情不好,然後,圖片裏的情況。”

安逸:“???”

解釋的這麽潦草,你也好意思說出來?

沒多問,時樂渝想說的話,自然會和她說的。

吃晚飯,時樂渝把安逸送到家裏,回家的途中看到一個攤位。

上麵擺著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玩具。

時樂渝對其中一個有印象,她刷小視頻刷到過。

記得視頻裏管這個叫沙雕玩具。

直到今天看到,她才確實認可沙雕玩具這個稱號。

畢竟,看著就讓人想笑。

把車停在一旁,時樂渝走到攤位那裏。

拿起那個香腸嘴拍手神器,按下按鍵,上麵的小手和香腸嘴同時動作。

時樂渝覺得好玩,笑出了聲,買了一個。

莫名的,她想給向琰買一個這個。

目光偶爾落在旁邊的東西上,她也說不出這具體是個什麽東西。

但是表情很有意思就對了。

哦,玩起來也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