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時樂渝醒來的時候, 手機有向琰的一條消息。

向琰:【收拾好告訴我,我過去。】

猛地坐起來,快速洗漱好後, 看著行李箱裏的東西,陷入沉思。

沒想太久,還是決定化妝。

她不想讓向琰等太久的同時, 還想讓自己盡量用一個比較好的狀態出去。

等一切收拾好後,時樂渝給向琰發了條消息:【好了。】

向琰:【下來。】

時樂渝發懵,透過窗戶看了眼, 向琰把車停在樹蔭下,他正站在蔭涼外。

快速換好鞋跑下去,在電梯裏深吸一口氣, 又對著手機看了眼自己,確認沒什麽問題後, 朝馬路對麵走去。

在她推開門的瞬間,向琰就看到她了, 視線直直落在她身上。

時樂渝莫名緊張起來,甚至怎麽走到他麵前都不清楚。

坐進車裏, 這才回過神問他:“不是說等我收拾好再過來?”

“感覺你應該醒了,但是又一直沒回我,就先過來了。”

時樂渝默然,她醒的第一時間確實沒回他消息,想著等她收拾完再告訴他, 以防他等太久, 但沒想到他還是提前來了。

“吃早飯了嗎?”

時樂渝搖頭, “還沒。”

向琰腦海中大致想了下這邊的早餐店, 把車掉了個頭:“那先吃早飯。”

時樂渝沒發表意見。

A市雖然靠海, 但好玩的地方也不單單是海邊,兩人在外麵這麽玩了三天,午飯又是匆匆解決掉的,每次都是等到晚上回來時,這才來得及吃一頓好的。

向琰仿佛也記住了那晚的事情,點菜的時候沒再把菜單遞給時樂渝,而是他一個人在那裏勾勾畫畫。

等待的間隙,時樂渝忽然和他說:“我明天回去。”

向琰疑惑。

“來的時候就想玩三天,但不是沒買到回去高鐵票嗎?我昨天買到了。”

向琰點頭。

像是今天的精力都已經用在出去遊玩上,兩人無聲地坐在這裏,等待服務生。

還沒吃幾口,向琰旁邊突然坐了一個人,一連串的嘖嘖聲。

時樂渝抬頭看了眼,是付鵬。

她也自然知道他的怪異行為原因在哪裏,打了聲招呼,低頭看手機。

向琰自然看出她的不好意思,蹙緊眉頭,不耐煩地看了眼旁人:“你很閑?”

付鵬好像完全沒意識到一樣,“可不是閑嗎,本來我倆一同規培,你倒好,休個小長假直接把我拋棄了。”

頓了下,他意有所指:“不過我也原諒你了。”

時樂渝喊來服務生,受不了付鵬的聒噪,“你看看還想吃什麽。”

付鵬真的沒客氣,在上麵又加了自己想吃的,而後絮絮叨叨和時樂渝說起這三天的事情。

“我就說,他那天和我要這邊有什麽好玩幹嘛,我們都來這麽久了我每次要出去他都不去,原來是和你出去了。”

時樂渝臉熱,但又不好繼續吃下去。

深吸一口氣,強裝著鎮定看了眼向琰,又衝付鵬輕扯嘴角。

“我還以為是他隻出去玩一天,結果沒想到他這幾天一直出去。”付鵬故作誇張:“讓我獨守空房兩天。”

向琰實在受不了付鵬這張嘴,“我晚上沒回去?”

付鵬:“......”

又補充:“白天。”

時樂渝:“......”

向琰“......”

時樂渝在付鵬說的正起勁的時候,低頭給安逸發了條消息:【付鵬這嘴,一直這樣嗎?】

安逸和付鵬倒是能經常一起玩,從實習階段兩人認識開始,關係一直很好,不過這也隻限於友情,沒有任何別的心思。

安逸:【忍忍吧,受不了你就懟他。】

時樂渝看著消息,選擇忍。

畢竟,向琰已經懟他了。

就是,沒說過而已。

過了一會兒,手機又震動了下,還是安逸:【你怎麽突然問我這個?】

時樂渝抿唇,有些糾結要不要和安逸說實話。

也沒等時樂渝回答,安逸又發來一條消息:【我和你說,他也去規培,這兩個月我耳根清靜不少。】

時樂渝彎唇,她其實多少能理解安逸和付鵬為什麽能玩這麽好,兩人性格差不多,說話也有意思,玩到一起很正常。

反倒是她和向琰,時樂渝皺眉開始回想起兩人剛開始認識的時候,最開始確實是她主動,但是後來,貌似是他主動更多一點。

兀自笑出了聲,其實仔細想一想,都是有跡可循。

而她卻一直遲鈍的,在等旁人挑明,還要自欺欺人的否認。

笑聲吸引兩個人的視線,時樂渝摸了摸鼻子,略顯尷尬:“回複一下安逸消息。”

付鵬好像什麽話題都能接上,“她現在應該很高興。”

兩人皆是看他。

“畢竟談戀愛了,我這個煩人的也不在她身邊。”

時樂渝笑出聲,真是把安逸的心思說得很準。

倒是向琰,好像今晚一直很煩他:“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

“說起這個,時樂渝你還記得你當初第一個和他見麵嗎?”

時樂渝點頭,那麽尷尬的經曆,想不記得也比較困難。

“我跟你說,向琰那天可不是第一次見你。”

時樂渝剛想問向琰是什麽時候,服務生把後來付鵬要的東西端上來,向琰把付鵬接下來的話堵住,時樂渝埋頭吃著。

在外麵走了一天也挺累的。

吃完飯後,時樂渝這才問向琰:“你什麽時候還見過我?”

兩人雖然是大學校友,但是他們學校從實習開始就不再提供住宿,隻能去外麵租房。

而她大一的時候,向琰已經在醫院實習了。

向琰發動車子,淡聲道:“其實我每年都會去學校圖書館。”

時樂渝一愣,她自然清楚她哪段時間在圖書館裏時間長。

“所以你最開始在酒吧裏,就認出我來了?”

“沒,當時隻是看你覺得眼熟。”

時樂渝回想起後來,再次見麵時,付鵬問她是哪個學校的,她說是展北醫科大學時,付鵬那意味深長的一聲哦。

“當初付鵬問我是哪個學校?是替你問的?”

向琰想了想,給出一個中肯的答案:“算是。”

“算是?”

向琰解釋:“後來我認出你來了,但是他不知道,非要去問。”

頓了下,他補充:“也沒準是滿足他的好奇心。”

時樂渝笑了下,也有可能。

“那你什麽時候知道我和你一個學校的?”

“有一次你和安逸在前麵走,我聽到你兩說話了。”似是覺得這種行為很不好,又說了句:“無意間聽到的。”

時樂渝早已記不清是哪件事,隻是沒想到向琰早就見過她。

“你那段時間去圖書館幹什麽?”

時樂渝垂眸:“考研。”

向琰詫異,他還從沒聽說過時樂渝考過研,猶疑問她:“考上了嗎?”

時樂渝見他表情謹慎,笑了笑:“考上了,就是我沒去。”

向琰一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反倒是時樂渝,一臉無所謂。

良久,向琰問她:“報的哪個學校?”

“本校。”

車廂內再次寂靜下來,向琰忽然想起,有段時間聽到付鵬說過,說學校今年考研有一個筆試麵試都第一的人,但是最後不知道什麽原因沒去。

向琰內心有個想法,但又不知道問出來合不合適。

斟酌了下,用一種委婉的方法,“16年校內有個筆試麵試都第一的人,但是沒去,是你嗎?”

時樂渝回答得坦然:“是。”

向琰沉默,沒再問下去。

他沒必要深究。

麵上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但他能感覺到,時樂渝這會兒興致不高。

趁著空閑時間匆匆看了眼,透過車窗,隱約能看到她眉眼耷拉著。

手指也無力地攥在一起。

時樂渝確實不是很想說起這件事,畢竟是一段讓她覺得不好的回憶。

即便在別人麵前擺出無所謂的樣子,但真實看法,隻有她自己知道。

就這樣不知想了多久,她掀起眼皮,看著外麵的一晃而過的虛影,很快平複下來情緒。

倏然,她喊他:“王火火。”

向琰:“......”

見他沒回複,時樂渝扭頭看她,“當初是你說,可以這麽叫的。”

“怎麽?”

時樂渝頗有種這人玩不起的感覺,禮貌征詢他意見:“我想開窗戶。”

向琰言簡意賅:“開。”

時樂渝按下按鈕,呼吸一口外麵新鮮還有點熱意的空氣。

果然,放鬆不少。

過了幾分鍾,時樂渝控訴般的,“你能不能說話算數一點?”

向琰沒反應過來:“什麽?”

時樂渝慢吞吞道:“上次是你在工作室親口說的,我可以喊你王火火。”

她刻意加重親口兩個字。

向琰自知理虧,輕咳一聲:“我這不是,沒反應過來?”

“?”

那你這意思,我以後還得多喊你幾次?

不過這話時樂渝隻能在內心想想。

-

車停到酒店樓下,時樂渝帶好東西,在打開車門與和向琰說話中糾結一瞬,又坐了回來。

向琰瞅她。

時樂渝摸了摸鼻子:“你什麽時候回去?”

向琰愣住,而後笑了下:“還沒定。”

時樂渝啊了聲,向琰不催,就這麽等著她。

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時樂渝慢吞吞道:“就是,你能不能每天都和我說一點,你在做什麽?”

我想要,多了解一點,從平常這些小事。

向琰臉上笑意更濃:“好。”

過了幾秒,又補充:“明天到家給我發條消息。”

他明天要上班,不能去送她。

時樂渝點頭,下了車,快速來到樓上而後站在窗邊,是兩人近幾日的默契,同時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