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爾察馬,這裏以前可是有很多部落非常出名哩。不知道到了現在,還剩下多少。”薩博.尼斯睜開了一隻眼睛,稍稍地打量了一下這裏以前的一片河穀,很是低聲歎息了一陣,搖了搖頭,並沒有繼續他的話題。一旁的法師們都是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這兒仿佛被剛剛開坑過,許多壯碩的牛頭人婦女正在土地上麵耕作著。許多人類農夫在那裏教導著這群手腳笨拙的家夥們如何使用那些略有精巧的農具,而不遠處還有一些牛頭人和人類在那裏爭吵著什麽。
不時傳來的聲音顯得有些嘈雜,但是更多的是兩邊起哄的人在那裏哈哈大笑。
這兒是沃爾茨湖北部的沼澤地,離愛沙尼亞的南部城市維爾揚迪非常近,當然,因為塔姆薩盧軍的一切瘋狂行為都讓愛沙尼亞的官員們感到無所適從。所以原本的維爾揚迪總督已經逃跑了,據說是到鄰國拉脫維亞避難去了。事實上過去的兩個月中,黑老虎傭兵團的一根鳥毛都沒有深入過這片地區,但是本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則,馬老大的命令自然是演變成了控製維爾揚迪。
從波爾察馬到維爾揚迪僅僅是馬車緩行一天的距離,在這幾十公裏的路上,沿途都是肥沃的土地,但是因為當初牛頭人並不服愛沙尼亞王國管教,所以不論是王國本身還是牛頭人部落,對於這片肥沃土地始終沒有控製權。僵持了幾十年,最後才到了現在被那頭無恥的牲口打破僵局。
“這兒,看看,還有這兒。我們得多種一些小麥。別指望明年冬天還有那麽好的運氣。塔姆薩盧人可不是樂善好施的老好人,咱們自己也得加把勁!”
如此大聲說話的人是個北方的漢子,早春時節並沒有多少春暖花開的氣氛,反倒是越發的有些寒冷。隻是這耕作的時候,赤膊上身拉著鐵犁的男人們很是賣力。有些人是約格瓦的原王國軍人,他們本來就不多的薪水被上司克扣所剩無幾之後,又被泰格.豪斯率領的維和部隊全部繳械。
投降後的軍人自然是沒有去處,連最後的一點點撫恤金也被拉夫特三世國王陛下一筆勾銷。
到了現在,也隻有塔姆薩盧人給了他們一些口糧勉強度過了寒冬,但是沒人會養活他們一輩子,誰都要幹活才能活命。
這兒足足有兩萬多畝未開坑的土地,而這僅僅是沃爾茨湖北部的一部分地區而已。
因為沃爾茨湖總是不時地向上泛著泥渣,所以湖畔的土地比很多地方都要肥沃,許多年之前還曾經是一片土豆地呢。路上突然出現的一行人引來了不少耕作的人遠遠地看著,牛頭人中不少人都看到了打首的那麵薩滿旗幟,古怪的符號說明了這一行人的地位。許多牛頭人都是很恭敬地低頭行禮,然後目送隊伍北上。
“夥計,他們是什麽人?”不少人類沒見過薩滿法師,於是問他們一起勞作的牛頭人。
那些牛頭人微笑了一下,說道:“應該是塔爾圖那邊的法師。看這麵大旗,如果沒有看錯的話,應該是薩博大法師親自出行了。這可真是難得見到的呢。”
“薩博大法師?”北方人很是納悶兒。約格瓦人究其一生也未必見過幾個法師,更不要說那種可以做一國魔法大臣的大法師了。至於牛頭人對於自己的法師,也是因為年代時空原因而一知半解,所以這一問一答有些滑稽,讓人搞不明白狀況。
“聽說他很厲害呢。”
牛頭人老實地笑了笑,憨厚的本質讓他們沒有多少精力去解釋什麽才是薩博大法師,不過顯然約格瓦人也不是什麽很好的聽眾,他們的好奇心僅僅是維持了兩個問題,隨即就重新投入到了勞作之中。
馬車上的幾個薩滿法師看著這一副古怪的景象,互相納悶地問道:“波爾察馬的牛頭人和人類關係有這麽好嗎?”
薩博.尼斯並沒有說話,隻是閉著眼睛,手指往窗外一指,那些法師們立刻順著薩博.尼斯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那裏駐紮著大概兩個中隊的士兵。從他們烏七八黑的盔甲上看得出來,這些家夥顯然都不是什麽好鳥兒。硬茬兒堆在一起,自然可以彈壓任何可以預見的混亂。更何況,那些家夥看上去都是維京人。
許多人都是死板地站在哨崗上打量著四周,遠遠地看到隊伍後,才有一個騎士快速地衝鋒了過來,隻是很快就有一個牛頭人戰士迎了出去,講了幾句話並且出示了令牌之後,那些眼神警惕的維京大漢們才放過這一行人。
卡亞扭頭看了一眼馬車上的幾個法師,顯然他們對於阻滯他們前進的維京人沒有任何好感。但是,最後他們還是沒有說什麽。經過維京人幾個哨崗之後,一個按捺不住的薩滿法師突然爆喝一聲:“出現吧!雷霆!”
轟的一聲,十幾道閃電憑空出現,將一個小山丘瞬間轟成渣滓,煙塵飄過,一陣死一般的靜謐!然後眾多在那裏勞作的人抬起頭來,發覺不遠處的那個小山丘就這樣消失的無影無蹤。牛頭人婦女們立刻尖叫著逃走,男人們如臨大敵,立刻拿起釘耙和鋤頭,最不濟也是一把鐮刀,一副老子馬上就要拚命的樣子。
但是最後發現那些法師們依然一副老子是路過的鳥樣,才最終訥訥地呆在那裏,久久都沒有發覺口幹舌燥起來。
那個釋放法術的薩滿法師朝著那兩個中隊的維京人冷哼一聲,然後問一旁的黑老虎傭兵團護衛道:“你們這兒有什麽侮辱性的手勢嗎?”
那個也頗為尷尬的牛頭人扭捏了半天,然後豎起一根中指,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個算不算?”
然後那個薩滿法師仿佛是製氣一般,朝著那群維京人大吼道:“看你們老母啊!”
這個彪悍的老家夥的確讓人呆若木雞,筆直的中指讓卡亞頓時崩潰,他實在是想不通,這到底是算什麽狀況呢?而那些維京人雖然氣呼呼地瞪大了眼睛,但是因為沒有命令,於是被死死地彈壓在了原地,始終不曾離開過一步。那些哨崗上的維京人,看著這邊薩滿法師的眼神,也就更加的糟糕了。
“我的天……”
方才兩個互相問答的牛頭人和約格瓦人互望一眼,然後那個牛頭人說道:“啊,這就是薩滿法師。”
“哦……”約格瓦人覺得自己真是在做夢。這種能力簡直是從來沒有見過,他自然是聽說過泰格.豪斯城主手下有不少家夥是魔法師,而且是黑魔法師,聽說那位比較牛叉的老法師是個死靈法師,名叫查爾斯來著。當初進塔姆薩盧城討些救濟糧的時候,遠遠地曾經望著過這個一臉陰沉的老法師,原本還以為那些法師都是這樣不中用哩。
現在看來,那些法師實在是一種恐怖的存在。
“索尼!坐下吧。”
薩博.尼斯沒有指著那個耀武揚威的薩滿法師什麽,隻是冷冷地如此命令道。旁邊跟著的卡亞聽到了薩博.尼斯的聲音,轉過頭望著不遠處已經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的黑老虎傭兵團波爾察馬行軍大帳。那飄揚的黑虎戰旗,確實很是讓人激動。卡亞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中暗暗想道:這一路上沒有惹出什麽禍端,真是神明保佑了。
老法師似乎察覺了卡亞的走神,突然說道:“酋長血脈的人也是這樣心不在焉嗎?看來那個泰格.豪斯還真是散漫的家夥呢。”
卡亞張口想要說什麽,但是還是什麽都沒說,畢竟,快要到目的地了,說什麽都是枉然的。與其自己廢話那麽多,倒不如讓這些老家夥們親自感受一下泰格.豪斯的那種風格,他相信這些老家夥們一定會對頭兒感到萬分榮幸的。
至於這一點點有些讓人無語的惡趣味,卡亞卻是不會說出口的。老實人自有老實人的趣味,沉默少言的卡亞也並非就是一塊不會說話的呆木頭。能夠混跡到一個大隊的大隊長,自然有他的道理。
而在目光可以捕捉到的最遠處,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行人在那裏等候著誰。聲勢頗為雄壯,講究排場的某個男人張羅了好幾千人在那裏又是喊口號,又是吹吹打打,弄的像是一場轟轟烈烈的葬禮一般。不遠處的卡亞一陣尷尬,隻覺得頭兒總是讓手下人感到丟臉。
但是難保泰格.豪斯一旦心頭不爽就整的你欲仙欲死,所以有了不少蠢蛋的前車之鑒,所以卡亞向來都不對馬老大的一些荒唐事兒去說什麽。某些帥哥自認自己是嫡係有些資本,卻每次都是被惡搞的對象。
比如說某個西西裏島的帥哥,此刻欲哭無淚地站在隊伍的最前麵,渾身上下被扒了精光,隻留了一條大褲衩,草裙圍上,身上畫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符號,大有一副老子馬上跳大神的樣子。
而某賤男如此解釋道:這是為了拉近我們和兄弟部落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