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沒想到,陸姑娘說成親就成親了呢!”香葉在沈昭月的身旁說了一嘴,這滿桌子的美酒佳肴,讓她看到眼花,“待會兒姑娘可得偷偷喂我幾口。”
沈昭月本以為陸婉盈上次說得贅婿一事,隻是一時興起,未曾想到這鄉試放榜剛過了月餘,陸家已操辦起了親事。
雖說派頭比不上曾經,但該有的禮數是一個不少。
唯獨不同的是,以往是新郎在外頭陪酒,新娘子端坐在新房內。到了陸婉盈這兒,竟是她一個新娘出來與客人們舉杯暢飲,旁邊還跟著她新娶的夫君。
“來來來,今日你可得好好陪我喝上幾杯。”陸婉盈一眼瞧見了桌邊的沈昭月,端著酒杯,滿臉通紅的走到了她的身旁,將那一壺酒給她滿上,“往後,你是舉人夫人了。可得記著我啊!”
沈昭月被她突然打趣的這一句,弄紅了臉,哪是什麽“舉人夫人”?
許是喝多酒,陸婉盈略有些站不穩,走路都有些虛浮,身旁的男子趕忙扶住了她的胳膊,麵上略帶著些羞怯,看年紀應是比陸婉盈小上幾歲。
“好好好,這杯酒,我陪你喝了。”沈昭月見陸婉盈開心,在她大喜的日子上,更不願拂了她的麵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隻這酒比起往日更烈一些,她喝得太快,辣到了嗓子,忍不住吐了一下舌頭。旁觀的謝長翎正瞧見了這一幕,那輕吐的紅舌嬌俏可愛,讓他禁不住握緊了酒杯。
陸恒墨推了一下謝長翎的胳膊,突然問道:“新任的廣陵太守已在來的路上,等回了京,你可想好要做什麽?”
“我自有打算,倒是你。若是真打算跟著慶王走,就該早些啟程了。”謝長翎瞥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夾了一口清水白菜,味道清淡,“慶王兩日後,就要返京。”
與慶王在一條船上,陸恒墨便是不想走也得走。“我們都走了,留你一人在這兒?那也太不講義氣了。”
謝長翎看著對麵喝得正歡的女子,一筷子搶走了陸恒墨剛要下手的紅燒肉,“新娘子喝多了,你不去勸勸?”
陸恒墨一抬眼,這才發現陸婉盈竟是喝得要吐出來了!這可怎麽行!這滿座的客人還看著呢!“哎哎哎,五姐姐,可別喝了。”
這人連忙跑過去,攔住了陸婉盈手中的酒杯,又忍不住朝著旁邊的新郎官發脾氣道:“你怎攔著些。”
然而,陸婉盈卻是一把摟過了新郎官的脖子,朝著陸恒墨道:“不準說他,他可是我的人!”
“好好好,是你的人。你們啊,還是早些去洞房吧。”陸恒墨今日算開了眼界,自己原本柔弱乖巧的五姐姐,竟是這般勇猛。
或許,給她尋個贅婿是個好主意吧。
沈昭月剛剛被連著灌了四五杯,喝得有些多了,太陽穴的兩側隱隱發脹,頭更是暈乎乎的。不勝酒力之下,她朝著陸恒墨拱手作別道:“今日喝得實在多了,還請陸公子見諒,我先回去了。”
陸恒墨見她不清醒的模樣,自然不會攔著。隻想著,趕緊尋人送一送她,等他一回頭時,卻發現謝長翎已站在了沈昭月的身旁,挽住了她的胳膊。
這……
這大庭廣眾的!
陸恒墨扯住了謝長翎的袖子,說道:“她未婚夫婿還在那邊喝酒呢!等我喊他來。”
因著新郎官也是今年中舉的學子之一,謝輕舟與幾位同窗都來慶賀,同坐在一桌。一群人正喝得歡快,觥籌交錯間,笑聲連連。
然而,謝長翎眼角眯起,帶著威脅的眼神橫掃過陸恒墨,讓他禁不住後背一冷,立刻打消了喊謝輕舟的念頭。
“您送,您送也一樣。”陸恒墨憨憨一笑,他可不想招惹這座大冰山。成日裏不苟言笑,都快把他凍死了。
香葉跟在身後,眼瞧著自家姑娘就這麽被謝長翎帶走了。她張了張口,想喊一聲“六公子”,但見到自家姑娘捂著腦袋,暈倒在謝長翎的臂彎內,到底是沒敢喊出口。
這要是被人瞧見了,那對她家姑娘的名聲可不好!
馬車旁邊,衛安半靠在車架上打盹,聽見腳步聲,立刻站直了身子,見自家主子懷中半抱著沈昭月走來,連忙轉身拉開了車簾,“主子,請。”
香葉抬腳,就準備跟上馬車,卻是被衛安一把攔住了:“香葉姑娘,二公子有潔癖,咱們做下人的,哪能跟主子同乘呢?委屈您,跟我坐在外頭了。”
“可是……”香葉左右晃著腦袋,想往車簾內看一眼,可都被衛安擋住了。她家姑娘可是吩咐過,要離二公子遠一些啊!
衛安拽進了韁繩,朝著香葉問了句:“香葉姑娘,可是打算走回去?”
“哼。”走回去,那豈不是要累死她?香葉沒得法子,隻得坐在了車簾外頭。
反正,她是一定要跟著姑娘了!
馬車內,沈昭月醉醺醺的看不清眼前人,隻覺得身子一軟,就躺進了柔軟的床榻上,唯獨頭枕著的枕頭太硬了,她伸手摸上了謝長翎的胸膛,喃喃自言自語著:“頭疼。”
那雙柔夷在謝長翎的胸前揉捏了一會兒,指尖劃過胸口的凸起,讓人倒吸一口涼氣。
“硌著我了。”沈昭月嘟囔著嘴巴,她鮮少醉酒,可每回醉了時,總會帶著些小孩子脾氣。現下,她隻想舒舒服服地睡一覺,可後背硌得慌,讓她難受。
沈昭月氣不過,手往後一伸,狠狠一捏。
“嘶——”
又是一口涼氣,力氣不大,疼痛之中帶了些舒爽,謝長翎無奈失笑,他竟是全然沒了自製力。可眼前的人,卻一點兒不知他的心思。
“等去了京城,你就知道,唯有我,對你是真心。”謝長翎深深呼吸著,平靜著心中的悸動,指尖將她散亂的發絲撥到了一旁,露出一張白皙紅潤的臉龐。
“月兒,我是真心,歡喜你。”
躺在他腿上的女子,將臉轉向了另一側,輕微顫動了兩下的睫毛,劃過了他的掌心,瘙癢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