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罪孽激情

(?)

連夜的到來,令我陷入了空前未有的手足無措當中。

我赤著腳踩在地上,如墨的青絲盡皆披散在肩後,正緊緊地攬著他的腰身,突然之間反應過來自己這副模樣兒勢必很醜,我鬆開他,轉身就往梳妝台的方向奔去。

抓起胭脂,卻打翻了水粉,剛捧起水粉,又將菱鏡摔了個粉碎,我白著一張臉抬起了頭,雙手直顫,剛想喊門外守著的暗衛再為我尋一張鏡子來,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冷冷的一聲。懶

“你害怕朕?”

他說“朕”。

我怕,我確實怕,這三個月以來我晝夜不停地害怕他來,可是如今……我害怕他走。

我這副樣子太醜了,勢必比不過他宮中新娶的兩位皇妃,我要妝扮一下自己,我不想他立刻就走。

光著腳踩在絨毛細長的波斯地毯上,我隻覺如坐針氈,哦對,妝扮不得,至少該換身衣衫!現下我通體隻穿著一身雪白中衣,襯得臉色又冷又白,我要找出一件喜慶點兒的來……

我手足無措,慌裏慌張,卻全然不知這副模樣兒映到了連夜的瞳孔之中,倒像是我在躲他,我在避他,我生怕他會碰到我一樣。

我堪堪將腦袋鑽進衣櫃裏尋找新衣,腰肢突然被他從身後緊緊一攬,他硬生生將我從一堆華麗衣飾當中拖了出來,惡狠狠道,“你就這麽不想再見到朕?”蟲

我滿臉愕然,我,我沒有……可我說不出話,他的眼神,他的表情,嚇到我了。

——他的眉眼很冷,是這八年以來我從未見到過的冷,像是盈滿了水,那些水又結成了冰,層層疊疊,終年不化。

我被凍得渾身一個哆嗦。

這個哆嗦到了他的眼裏,又成了畏懼,他眉眼一凝,幾乎是想也沒想地便將我甩到了地毯上麵,緊接著,精瘦頎長的身子便壓了上來。

手壓手,腿壓腿,他將我摁得嚴嚴實實,鼻尖抵著我的鼻尖。

四目相對,呼吸可聞。

他的鳳目之中有冰,卻也有火,怒氣衝衝地凝緊我的瞳孔。

這副姿態,明明曖昧得很,被他做了出來,卻全然是怒氣橫生,他將我死死地壓製了住,粗嘎著聲兒道,“說!你想我不想?”

我想,三個月,九十天,兩千一百多個小時,沒有一會兒我不想你。可我說不出話,他將我壓得太過嚴實,我幾乎喘不過氣兒,嘴唇堪堪動了一動,他已是眸色一黯,低吼了一聲便啃咬了下來。

沒錯,是咬……

他的唇齒滾燙,動作更是暴戾得很,就像是山野中饑餓了許久許久的野獸,他剛觸碰到我的嘴唇,身子登時一繃,下身那處昂揚瞬間便抵住了我的小腹。

我被他吮咬的動作弄得氣喘籲籲,胸脯更是被他的胸膛死死地壓著,我喘不過氣,憋紅了一張小臉的同時,唇瓣卻被他啃咬得紅腫了起來。我隻覺意亂情迷,禁不住從喉間逸出了一聲呻/吟。

所謂***,也不過如此,可潛意識裏,我隱隱記得,不對,這樣是不對的……

我抬手想要推他,卻綿軟全無力氣,纖細手指碰到他的胸口,竟一不小心扯開了他的衣襟,手指微涼,胸口滾燙,不過是誤打誤撞的一次觸碰,他脊背一緊,凶狠暴戾地摟緊我的身子,不管不顧地狠狠搓弄了起來。

我隻覺自己身處一片汪洋,而汪洋裏麵不是冷水,是烈火,它燒得我神智全無,隻能隨著它下降,下降……

我正渾渾噩噩,連夜忽然將我提起,他稍一使力,便將我的身子狠狠地抵到了身後雕龍戲鳳的屏風上麵。

鬢若裁,眉似畫,明明是那麽那麽俊美雅致的他,卻將一條腿情/色至極地抵在了我的雙/腿之間,眸若噴火,啞著聲兒道,“說,說你想我!”

我仰著脖兒,雪白修長的頸子上盡是他啃咬的痕跡,想喘氣兒,喘不來,便氣喘籲籲的,“想,我想你……”

他眸色一黯,滾燙的唇舌頓時覆頂而至,吮/吸住了我的喉管,我挺直了身軀輕吟,下身那處竟不知廉恥地有粘膩溪水滋生而出。

我又羞又窘,隻覺自己真是不要臉,迷迷蒙蒙地撩起眼睫,便見他正定定望著我的雙/腿/之/間。

他眸瞳似火,伸手去探,我渾身一繃。

那裏早已是一團濡濕……

“哈。”他冷冷地笑,眸子裏分明是喜悅,說出口的話,卻是剜心刺耳的字句,他抬手朝我臀兒上狠狠一拍,冷冷地道,“淫/娃!你的那兩位皇夫沒滿足你嗎?”

如此說著,他便欲將修長手指推入進去,我身軀一僵,終於稍稍喚回了幾絲神智,不管不顧地往後一撞,屏風應聲而倒,我從他的懷裏掙脫了出去。

“不,不可以……”

我發絲淩亂,一臉驚懼地抬眼看他,衣衫不整地爬著直往後躲。

可我躲到了牆角,退無可退,他已然再度逼近了過來。

手指勾起我的下頜,他嗓音粗啞,“躲我?”鳳眼一厲,他抬手便將我胸前的衣襟撕破,嬌嫩軟雪登時湧了出來,我窘迫得立時便眼淚直往下砸。

“哭!”他抬手將我扯進懷中,惡狠狠地箍住我的下巴,逼得我不得不仰望著他。鳳眼漾怒,幾可燎原,他幾乎是用猩紅的眸子瞪著我說,“蕩婦!在君國兩位皇夫身下承歡之時,你也是這麽哭嗎?!”

我沒有,我沒有,你明明就躲在我的皇宮之中,你明明知道我什麽都沒有做……

這樣的連夜

太過陌生,我不敢接近,顧不得春光盡泄,我拚了命地往後躲。

他劈手再度將我扯近,手指在幽穀處摩挲,眼看就要狠狠刺入,我失聲哭道,“你,你是我哥哥!”

他渾身一震,好似被重物狠狠捶了,臉色登時便是一白,動作更是刹那間便僵窒住了。

我以為他也終於回神,心下不由一鬆,剛準備往後再躲一些,他驀然眉目一寒,手指狠狠刺了進來,緊隨著的,是幾可誅心的一句,“哥哥?對著自己的哥哥,你竟然這麽濕了?!”

手指整根沒入,他毫不憐惜,我不知廉恥,哭叫著便達到高/潮了。

久違的快/感令我神智全無,眼皮沉沉地便拱入了他的懷裏,我滿頭滿臉的汗,濡濕了自己,也濡濕了他。

他由著我筋疲力盡地鑽入他的懷中,沒有動,也沒有回抱住我,而是繃緊了身子,喘著粗氣,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我渾身綿軟無力,隻道接下來怕是什麽也攔不住了,想到兩人的關係,我隻覺心痛如割,大滴大滴的眼淚汩汩而出,從眼眶裏無聲滑下。

他胸口一震,像是被我燙到了似的,驟然猛地站起了身,也不管我直直跌到了地上,破窗便衝出去了。

約莫隻有片刻,門外響起淩亂的腳步聲響,暗衛在門口恭聲問我,“陛下?陛下可在裏間?”

我渾身一抖,終於從失神當中醒了過來,生怕他會破門而入,悚然起身攬好衣襟,哆嗦著說,“朕,朕在!”

暗衛知道我先前在睡,想來是以為我剛剛醒來,所以嗓音沙啞,他並未起疑,隻是又問了幾句我可還好,以及晚膳要用什麽,便無聲退下。

我再無餘力,連撐持著站起身來的力氣都被抽幹抽盡,綿軟無力地跌落在地毯上麵。

晚膳時,紛紛揚揚的大雪停了,整個天幕顯得黑漆漆的一片,庭內積雪又被清理幹淨,若非有宮燈照著,怕是五十步的距離內都看不清人和物。

我魂不守舍地在房中坐著,食不知味地吃著晚膳,一時將菜夾進了酒裏,一時將酒倒到了身上,看得一旁侍立的宮女目瞪口呆。

她欲上前幫我,我卻是猛一哆嗦,抬眼見到並不是他那張熟稔至極的臉,我竟莫名又憤恨,又低落,甩手扔了筷子,厲聲將她斥了出去。

宮女從未見過我發火,此刻見了,驚魂不定,兩股戰戰,道了聲“奴婢告退”,便匆匆跑了。

關門開門的間隙,寒風襲來,吹滅了燭火。

我頓時便身處茫茫一片黑暗裏了。

黑暗本該令人沉靜,我卻是越發的茫然無措,瞪大了眼睛,卻什麽都看不清,門口暗衛恭聲問我可要掌燈,我抬手抄起酒壺擲了過去,“滾!都給我滾!”

四周很快就寂靜無聲了。

久坐無依,身子漸漸冰涼,我緩緩的癱倒在地,啞著聲兒,喃喃地念,“混蛋……混蛋連夜……”

漸漸的,竟然昏睡過去了。

再醒過來,我被一個人緊緊擁著,他渾身冰涼,黏濕,像是被雨水淋了。

我雖迷蒙,卻幾乎立刻就知道了,是他!

我既喜又怕,頓時淚盈於睫。

察覺到我蘇醒過來,他身子一僵,頓了頓方才重又摟緊了我,他哀哀地道,“我錯了,好風雅,是我錯了……”

嗓音低沉,哀婉,像是做了什麽令自己後悔不已的事情似的。

我沒應聲兒,而是轉頭亟亟地看他,他鬢發淩亂,水珠從額頭緩緩滑下,果然是一副落了水的模樣。

我頓時握緊他的手掌,“你去哪兒了?!”

他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渾身冰涼,俊臉慘白,嘴唇烏青著鬆開了我,他直往後躲,“我,我去滅火……”

“滅火?”我抬手扯住他的胳膊,擰緊了眉,“用冷水澆?你,你這樣會生病的!”

我轉頭欲喊暗衛進來,卻被他緊緊地抱住了腰,冰冷刺骨的臉頰埋入我的項窩,他喃喃道,“別走,別走……風雅……讓我抱抱你……”

他喚我風雅。

這分明是不肯承認我同他的關係了……

我明知沉溺於其中是錯的,明知讓他緊抱著我是錯的,明知兩個人這麽**地肌膚緊貼是錯的,可我推不開他。

他在我的項窩裏低低呢喃,囈語著不知道什麽,漸漸的,有什麽滾燙到近乎灼人的東西,落入我的頸間,滑進了我的背脊……

是他哭了。

一夜四肢交纏,連夜緊緊地擁著我,卻隻是緊緊擁著,什麽都沒有再做。

半夜醒來,他俊臉酡紅,我同樣也是,兩個人都睡眼迷離地看著對方,互相摸摸對方的額頭,異口同聲地說。

“你發燒了。”

卻沒有人準備理會,他朝我伸了伸手,我鑽進他的臂彎,相擁著重又睡了。

——這高燒中得來的片刻安寧,是我和他,從上天那裏偷來的。

病了,就不會記得彼此的身份,病了,就暫時忘記——這樣做是禁忌了。

大雪封山,天寒地凍,我纏著他,他摟著我,睡了足足一日一夜。

高燒令我神誌不清,迷蒙之中,隱約記得他以唇喂我喝水,親手替我擦身——擦到小腹上那處猙獰可怖的傷疤時,他唇瓣哆嗦地湊過去輕輕親吻。口中喃喃地說著什麽。

我聽不清,可我下意識地摟住了他。

連夜,我的連夜……

若我就此死了,死在你的身邊,你可會隨我而去?

若我就此死了,再也不會愛上別人,你可會快活一些?

若我就此死了,奈何橋上等你百年,來生,我們可還會被命運如此作弄?

哥哥,哥哥……

睡夢之中,眼角清淚無聲滑落,這該死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