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慕容麵前的正是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冷飛絕。

雖然冷飛絕微微低著頭,長發半遮他蒼白的容顏,身上也早已經是傷痕累累,衣衫襤褸,但花慕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來。她站在原地,靜靜的望著手腳都被鐵鏈鎖住,雙手高高吊起,頭微微垂下的冷飛絕,隻覺得心中一驚,世界也在霎那間安靜了下來。

“簌簌。”

這是雪飄落的聲音。

花慕容抬起頭,望著頭頂窗戶的縫隙中飄落的雪花輕柔的落在冷飛絕散落的、因為頭部血液凝固而顯得暗紅的發絲上,落在他青紅交錯的手臂上,隻覺得心中突然柔軟了起來。

她看著失去了知覺的他,想起他強迫自己不讓她離開的場景,想起他抱著自己,為自己取暖的場景,隻覺得心中一片茫然。她不明白蔓延在身體內的那股酸楚到底是為了什麽,而她突然很想離開,一個時辰也不願意多呆。

“慕容,你臉色不好,怎麽了?”冷飛揚握著花慕容的手,柔聲問。

“沒什麽。”

“是不是見了自己的仇敵被打成這樣有些許的心疼?”

“不,隻是……不習慣見到這樣血腥的場麵罷了。{}”

“我這是為你報仇。”冷飛揚笑著在花慕容的手上一吻:“我這個哥哥,真是出奇的倔強,無論我怎麽鞭打,都不會叫上一聲……這樣也很無趣。不知道今天能否見到一些新鮮的?嗬嗬……”

冷飛揚說著,微微揚手,而花慕容的手總算解脫了束縛。冷飛揚的唇在花慕容的手上留下淡淡的印記,她極力忘卻嘴唇在手背上停留的異樣觸感,隻覺得這個笑容和煦,內心變態的男子比冷飛絕還要令人厭惡千萬倍。她皺著眉,看著一言不發的冷飛絕,而新一輪的鞭打開始了。

“啪!”

沾了鹽水的皮鞭一鞭鞭的打在冷飛絕赤.裸的皮膚上,鮮血順著皮鞭滴滴落下,而冷飛絕並未發出一絲聲響,甚至並未睜開眼睛。寂靜的牢房中,隻有皮鞭打在皮肉上皮開肉綻的聲音,以及鮮血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花慕容望著潔白的雪花在鮮紅的血液中融化,隻覺得此情此景美的觸目驚心。

而她,再也看不下去了。

“怎麽了?為什麽不喊出聲來啊?卑賤的逆臣,你要裝死嗎?”

手持鞭子的獄卒口中不斷罵著粗話,冷飛絕一動不動的任由他們抓起頭發,任由他們抽打,就好像沒有生命的娃娃一樣。花慕容眯起眼睛,看著他的臉上被鞭傷橫布,終於走上前,握住了獄卒的手。

“住手。”

“哦?慕容你要做什麽?”冷飛揚饒有興趣的問道。

我……是要做什麽?

我也是處心積慮要殺他,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見他被人如此侮辱,我竟會想不顧一切的阻止……冷飛絕,那麽驕傲的男人,他隻能死在戰場上,死在決鬥中,卻不應該死在這些卑賤的人的淩辱上!

可是現在的我,又有什麽能力來抗衡……

“動手。”

在大家都看著花慕容,花慕容卻看著冷飛絕的刹那,黑發的男子突然睜開眼睛,嘴唇微動,用嘴婿了這兩個字。花慕容一驚,強忍住自己四下觀看有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的衝動,腦中飛速旋轉,終於說:“請讓我動手。”

“你要動手?”冷飛揚一愣,然後饒有興趣的笑道:“為什麽?”

“因為我恨他。”花慕容冷冷的說道。

在眾人愕然的眼神下,她走上前,一把奪過了獄卒手中的鞭子,朝著冷飛絕的身上狠狠抽去。麵前的黑發男子依然是低垂著眼眸,一言不發的任由花慕容鞭打,而冷飛揚興奮的笑道:“好,打得好!這樣還不夠!哈哈!”

冷飛揚瘋狂的笑著,走向爐邊,拿出了一個火鉗放在花慕容手中。花慕容的手被火鉗灼熱的溫度燙了一下,下意識的收回手去,而冷飛揚對她溫柔的笑著:“要不試試看吧火鉗燙在他身上的感覺?”

……

“好。”

花慕容輕輕點頭,然後拿著火鉗,一步步向著冷飛絕走去。雖然她不是沒殺過人,但她的手第一次開始顫抖,她的心第一次開始動搖!這樣的複仇方式並不是她的本意,但她別無選擇。

“噗嗤……”

當烙鐵接觸皮肉的那瞬間,花慕容見到一縷青煙的升起,滿屋飄著的也是皮肉被燒焦的味道。

她的手一顫,火鉗一下子掉在地上,而麵前的男子還是沉穩的閉著眼睛,仿佛沒有痛覺一般。花慕容望著他,隻覺得心中一顫,而她第一次遇到了一個比她還要善於忍的男人——那就是冷飛絕。

冷飛絕……

你這家夥是沒有痛覺的嗎?明明清醒著,明明知道自己的不反抗隻會遭受更多的毒打,可你到底打著什麽主意?你讓我對你動手,是為了消除冷飛揚對我的懷疑吧。你……是在保護自己,還是在保護我?

花慕容想著,望著冷飛絕,隻覺得心亂如麻。對於她的反應,冷飛揚倒是十分滿意。他握著她冰冷的手,望著她蒼白的麵容,溫和的笑著:“不舒服嗎?”

“嗯……不喜歡看到這樣的血腥,有點想吐。”

“那就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下,慕容。過幾天,還有一場好戲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