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緲臉頰有些癢,甚至能感覺到裴澤禮的睫毛蹭到她臉部皮膚上,有種很奇妙的觸感。
她差點亂了陣腳,卻依然故作穩重的回道:“是要你留下,不過是在客房。”
裴澤禮輕笑:“原來如此。”
二人一來一往,對於餘緲這種段位來說,差點把她CPU燒焦了。
剛才如果她沒領會錯誤的話,應該是成年人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試探。
轉念一想,若是剛才她沒說讓他住在客房,而是直接要他在這裏睡下,是不是氣氛又會不一樣了。
她甚至心裏麵還有些期待裴澤禮會怎麽回答。
裴澤禮微微起身,單手插在口袋裏麵,輕聲回道:
“既然你開口,那我今晚便留下。”
外麵狂風依然肆虐。
餘緲趕忙起身,說道:“客房裏麵的東西都是幹淨的,你可以直接進去住。”
她在路過裴澤禮身邊的時候,發現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餘緲。”他輕輕拉住她手腕。
餘緲頓下身子,抬眸看他。
裴澤禮眉眼微彎的時候,溫和無害,與公司裏麵那個行事果決的裴總聯想不到一起。
有時候私下跟他接觸,餘緲已經習慣了二人的相處模式,甚至會聯想到當初她當初跟他告白的時候,他也是笑著拍她頭顱,沒有任何不悅的模樣。
所以導致餘緲現在看到工作中的裴澤禮甚至還會有些不習慣的反差感。
裴澤禮:“辛苦你了。”
餘緲舔了下唇:“不辛苦。”
天氣冷了下來,餘緲還是從櫃子裏麵抱出了一張稍微厚點的被子,櫃子有些高,她抱著被子下來的時候差點站不穩,還是身後的人提醒道:“小心。”
說完,裴澤禮單手抓住被子,另一隻把她抱在懷裏麵。
縱使如此,餘緲還是重心不穩的往前栽去。
裴澤禮無暇顧及兩邊,最後被她的力量波及到,也往身後的柔軟大床栽去。
“砰”的一聲。
二人齊齊栽倒在柔軟的**。
餘緲心裏吐槽,幸虧她的床足夠軟。
不然這一跤非得摔出腦震**不可。
被子也淩亂的落在他們二人身邊,徹底散開。
而在二人摔下去的一瞬間,裴澤禮則是反應極快的轉換了姿勢,讓餘緲跌落在自己身上。
由於身下有個裴澤禮墊著,餘緲倒是沒太大感覺,就是聽著**男人悶哼一聲,像是受了內傷一般。
餘緲低呼一聲,手忙腳亂的在裴澤禮臉上摸了摸,“裴總,你沒事兒吧。”
裴澤禮躺在**,眸子看過來,唇角勾起一抹慵懶的笑容:
“平時看你挺瘦的,怎麽壓在身上也挺疼的。”
“……”餘緲臉紅了,“我不是故意的。”
要是知道剛才能這麽穩得落在裴澤禮身上,她今晚肯定要少吃點。
餘緲:“有沒有哪受傷了,胸口疼不疼?”
裴澤禮摸了摸胸口位置,“的確有點疼。”
餘緲忍不住擔憂。
要是真讓裴澤禮在她家出點什麽事兒她可負擔不起,這人身嬌肉貴的,最重要的是身價那麽高,她賠不起。
餘緲:“那怎麽辦,是不是受傷了,我看看。”
就在餘緲想進一步查看的時候,裴澤禮垂眸看她:“要是真受傷了,你打算給我醫藥費嗎。”
餘緲眨了眨眸子,問道:“你要多少?多了可能給不起,但是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應該是可以的。”
就在她剛說完之後,裴澤禮骨節分明的手掌忽然掀起了旁邊的被子,蓋在了二人的身上。
餘緲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包裹在被子裏麵。
黑漆漆的狹小範圍內,男人溫熱的唇直接的就捕捉到了她,靈活的舌尖探進唇內,不失技巧的吮吻著她。
餘緲感覺刺激極了。
這樣有限、不能呼吸的空間內,隻有二人的呼吸交纏著。
黑暗環境內放大了她的其他感官,她心跳飛快,甚至能聽到裴澤禮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餘緲,張嘴。”
餘緲更像是渾身失去力氣,就連氧氣都稀薄的要命。
可越是這種窒息般的深吻,越讓人頭腦發麻的顫栗。
終於。
在餘緲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裴澤禮把身上的被子掀開,墨黑的眸子看她,淺淺帶出氤氳的深霧笑意,“就把這個當做醫藥費。”
餘緲此刻沒照鏡子,若是她能照鏡子,會看到自己自己頭發亂亂的,眼尾帶著濕潤的紅意,嘴唇也微腫,一看剛才就是激烈戰鬥過的模樣。
她趴在裴澤禮身上發怔了兩秒,似乎是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裴澤禮輕彈她額頭,“睡上癮了?”
她這回速度快,忙不迭起身,說道:“……你自己收拾下。”
畢竟現在**已經是一片淩亂了。
“嗯,好。”裴澤禮背對著她,準備開始收拾床鋪。
忽然。
門鈴聲響起。
餘緲詫異的看過去一眼,“這麽晚會是誰?”
她走到門口處,問道:“哪位?”
門外傳來懶洋洋的聲音:“你哥,我。”
餘緲:“……”
她回頭看了眼還在客臥那邊的裴澤禮,撇了下唇,回道:“你怎麽這麽晚來了?”
餘飛成不高興了,“你個沒良心的臭丫頭,怎麽不是第一時間給我開門,你想凍死我?”
餘緲磨磨唧唧的開門了,不過隻給餘飛成留了一條小縫。
她在門縫裏看餘飛成,問道:“你有什麽事?”
餘飛成看上去也挺狼狽的,頭發上還有被狂風刮上去的樹葉子,他摘下樹葉子,氣惱的說道:“開半路車子沒油了,而且外麵那麽大的風,實在是不好回去,正好你在附近,我過來將就一晚上,你這邊不還有一個客房,今晚借我住下。”
眼見著餘緲不說話,餘飛成皺了皺眉,大概是嫌她墨跡,問道:“你什麽意思?”
餘緲建議性的開口:“要不,我給你出錢,你去住賓館,這附近有家環境很不錯的賓館,我可以推薦給你。”
餘緲今晚實在是反常。
餘飛成一臉狐疑的看她,“你在心虛?”
“……”餘緲瞪他,“我心虛什麽?”
餘飛成冷笑一聲,直接推開大門,說道:“該不會是裏麵藏男人了吧。”
說著,大門推開,餘飛成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他是進來之後才發現餘緲頭發亂糟糟的,皺眉問道:“你剛才幹嘛了?”
餘緲不明所以,“什麽都沒幹啊。”
但是一想到剛才做的事情,她又忍不住一陣耳熱。
就在餘飛成闖進來的一瞬間,裴澤禮也從客臥那邊走了出來。
眼見著裴澤禮出來,餘飛成笑了下,一副“果然在我預料之中”的模樣,“行啊,餘緲,我就知道你今天鬼鬼祟祟的肯定沒做什麽好事情,說你藏男人了結果還真的家裏麵有男人,這是金屋藏嬌?”
裴澤禮在旁邊解釋道:“不用誤會,我今晚是借助在餘緲家中。”
餘緲則是理直氣壯的回懟餘飛成:“他是我男朋友,住我家怎麽了?”
餘飛成一副怒其不爭的表情,“你結婚了嗎你?”
餘緲覺得餘飛成就是雙標。
他自己之前跟黎瑩在外麵玩的飛起,結果到她這邊又在這裏扯東扯西。
不過她哥從小到大都是這樣,餘緲都有些習慣了。
小時候他總覺得外麵那些追餘緲的都是臭流氓,讓她離他們遠點。
現在餘飛成看裴澤禮的眼神也是差不多如此。
裴澤禮輕笑一聲,“你怎麽也來了。”
餘飛成:“車子沒油了,過來借住一晚。”
餘緲有些難辦的看了二人一眼,說道:“隻有一間客房,你們兩個人怎麽住?”
想著,她建議性的說道:“要不你們兩個人住一間?”
話音落下。
兩個男人臉色均是黑了下。
餘飛成雖然之前跟兄弟住過一間房,但是他跟裴澤禮不熟,而且一看這男人就是潔癖臭毛病多的要死,他現在身上風塵仆仆的,也怕裴澤禮嫌棄自己,幹脆道:“我睡沙發。”
但餘緲家中的沙發長度不夠。
“你要是睡沙發,明早起來估計脖子就要難受了。”
後來,餘緲幹脆也不管了,又抱過來一床被子扔給餘飛成,說道:“那我去睡了,你們兩個人自己解決。”
等到餘緲進了房間,餘飛成抱著手中的被子,跟裴澤禮對視了一眼。
而在這一秒,餘飛成二十多年的人生裏麵,第一次明白“尷尬”兩個字是什麽意思。
……
……
餘緲懶得管他們兩個人,所以第二天一早起床才去客房那邊看了看情況。
她起床的時候,發現這兩個男人竟然已經都起床了。
裴澤禮整理著袖口,看她出來,打了個招呼:“早。”
餘緲笑著走過去,問道:“昨晚睡得怎麽樣?”
裴澤禮回道:“還不錯。”
緊接著,餘飛成也從房間裏麵走了出來,眼眶下帶著黑眼圈,打了個哈欠:“他當然睡得好,那麽軟的床能不舒服嗎。”
後來餘緲才知道,餘飛成昨晚是專門在地上打的地鋪睡覺。
對於兩個直男來說,讓他們兩個同床共枕簡直比殺了他們還要困難。
本來裴澤禮說自己要睡地上,但餘飛成良心忽然發現,想到這男人白天還幫了他們的忙,自己也不能掉餘緲的麵子,直接說道:“別,你是客人,我打地鋪就行。”
後來,他也不顧裴澤禮的意見,就直接在地上將就了一晚上。
本來餘飛成以為餘緲要過來心疼一下自己,結果餘緲卻是有些讚揚的走過來:“哥,你現在真是越來越懂事兒了。”
餘飛成又不樂意了。
他就發現,餘緲現在明顯的有胳膊肘往外拐的趨勢,就是那種有男朋友就不顧親哥死活的感覺。
後來裴澤禮離開之後,餘飛成才開口說道:“餘緲,我可提醒你,以後少讓裴澤禮來你這。”
“怎麽了?”
“雖然他人是還不錯,也幫了咱們家一個大忙,但是——”
餘飛成也沒想好要怎麽跟餘緲說,隻得提醒道,“他不管怎麽說也是個男人,雖然你別看他現在那麽禮貌斯文,可是男人要是脫了衣服都一個樣,跟禽獸沒什麽區別,要是他到時候占你便宜怎麽辦?而且你們兩個也沒談多長時間,自己注意點。”
餘緲嫌他囉嗦:“行了,人家談戀愛的事情你也要管,你怎麽不著急找女朋友?”
餘飛成得意勾唇:“我是不願意找,你知道外麵有多少女孩兒追我嗎?”
餘緲:“沒找到就不算。”
餘飛成:“……”
-
後來,餘理全的手術成功進行,恢複的也很不錯。
晏語蘭還說之後要請裴澤禮到家中吃飯,專門感謝他這件事情。
餘緲說不急,等到之後公司不忙了再請他。
前段時間正忙著一個項目,眼見著那個項目快要結束,餘緲也很痛心的發現,在給裴澤禮做美食的這段時間,她自己竟然也貼了秋膘。
她一向對體重是高標準要求,不允許自己平白無故的長胖五斤以上,所以準備最近找個健身房鍛煉一下。
早上她正跟同事談論這件事情的時候,裴澤禮也正好進了電梯。
眼見著裴總進電梯,同事小心翼翼的看過去。
身前男人身姿挺拔,身上還有著淡淡的檀香味道。
同事杵了下餘緲,暗示她裴總來了。
餘緲笑笑回應。
同事繼續道:“所以你打算減肥?”
餘緲:“對,先要求自己幾天,之後能不能堅持再說。”
同事:“我有個朋友是私教,要不要推給你?”
餘緲想了想之前遇到的那種肌肉男,有些猶豫的皺眉,“要不算了吧,我有點不習慣跟太陌生的人打交道。”
同事:“那你可不要節食,跟運動搭配起來,不然上班沒精神。”
餘緲:“嗯,我明白。”
後來。
她們走出電梯的時候,餘緲不經意間回頭看了眼電梯裏麵的男人。
裴澤禮單手插兜,正視線懶散的看了過來。
他今日穿著正裝,西裝筆挺,領帶是酒紅加黑的配色,看起來很是矜貴清然。
餘緲發現不管是濃烈或者清淡的顏色,都很搭配他。
或許他就是傳說中的衣服架子,穿什麽都好看。
後來。
到了午休時間,同事們都去吃飯,餘緲拿出了自己自帶的蔬菜沙拉。
她正埋頭吃草的時候,發現麵前覆蓋出一片陰影。
抬頭的一瞬間。
發現是裴澤禮站在她麵前。
餘緲下意識的起身:“裴總。”
裴澤禮遞過來一張卡,淡淡看她:“考慮看看。”
餘緲眨了眨眸子:“這是?”
裴澤禮:“最近是不是要運動?”
餘緲:“是。”
裴澤禮肯定是早上在電梯裏麵聽到了她跟同事的對話。
裴澤禮:“這是我朋友開的一家高端運動館,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帶你過去看看。”
餘緲詫異:“你也要去嗎?”
“一般裏麵的運動都是雙人的,你一個人去難免孤單,到時候也不好找伴,我跟你去,你也方便一些熟悉裏麵的設備。”
說完,裴澤禮問她:“還會打網球嗎。”
餘緲:“應該沒忘。”
當初上大學的時候,餘緲還專門參加了網球社。
裴澤禮點了點頭,“那周六我去接你。”
餘緲捏緊手中的會員卡,又忍不住抬眸看他一眼。
這種周六一起去運動的日常,好像有點類似於正常情侶的互動。
大概是察覺出來餘緲表情不對勁,裴澤禮問她:“怎麽了?”
“沒事……”餘緲回道,“就是怕您太忙,沒時間。”
裴澤禮安靜的打量她一陣,然後說道:“周六的確是有安排,不過已經推了。”
他修長指尖搭在桌邊,眼尾弧度微微上揚,聲音有著山澗泉水的溫潤好聽:
“因為,”
“我在期待和你的第一次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