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搖下,餘緲最先看到的就是那雙蠱惑人心的眸子。
裴澤禮臉上表情有些冷淡,在看到餘緲的那一刻說不上有什麽太大的反應。
他看了她兩秒,然後視線後移,又看到了駕駛座位置上的秦崇。
秦崇心情頗為不錯的跟裴澤禮打了個招呼,“裴總,你怎麽也在這。”
裴澤禮單手拉開車門,對著餘緲,說道:“下車。”
餘緲在公司裏麵聽裴澤禮的話聽慣了,此刻是頭也不回的就下車了。
秦崇見她如此聽裴澤禮的話,唇角勾動下,眸子也涼了起來。
裴澤禮看向秦崇,說道:“多謝你送餘緲回來了。”
秦崇微笑:“不謝。”
說完,他看向餘緲,“今晚的事情如果有不開心的再跟我說,我隨時在手機上等你消息,對了——”
他有些神秘的暗示道:“關於我們兩個人的那個約定,回去告訴你。”
餘緲:“……”
裴澤禮忽然開口道:“還以為你最近會很忙。”
秦崇揚眉:“怎麽說?”
裴澤禮:“你前段時間忙著聯絡其他公司,行事那麽小心,如今這麽招搖,就不怕在南城初來乍到站不穩腳跟,摔了個人仰馬翻嗎。”
秦崇笑容有些勉強,看向裴澤禮,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威脅我?”
“自然不是。”裴澤禮替餘緲關上車門,禮貌道,“給秦總的一個友好建議,行事小心些,總不至於在南城混不下去。”
秦崇深呼吸了一口氣。
南城是裴澤禮的地盤,他在這邊人脈聯絡極廣,要是他想針對他,倒的確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他聳了聳肩膀,說道:“裴總想多了,我可沒時間去對付你。”
撂下話之後,秦崇直接開車離開了。
見他離開,餘緲抬眸看向裴澤禮,笑道:“裴總,你怎麽這麽晚還在這裏。”
她剛才也聽出來一些二人之間的火藥味,所以此刻是故意轉移話題。
裴澤禮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今天周六,本來想過來找你,但你家中沒人,以為你是出去有事,所以就在樓下等了一會兒。”
餘緲摸了摸他衣角,還有些涼氣,詫異道:“你該不會是一直在樓下等著吧?”
裴澤禮頓了下,回道:“沒事,時間不長。”
餘緲解釋道:“抱歉啊,今天怪我,我把這件事情忘了,今天我回我爸媽家吃飯了,他們做的羊肉火鍋,我忘記通知你了。”
聽到她說“羊肉火鍋”,裴澤禮忍不住彎眸笑了聲。
“是因為羊肉火鍋太香了嗎。”
餘緲忍不住抿了下唇,回想了下羊肉火鍋的味道,“……確實挺香的。”
說完,她又覺得自己在一個沒吃飯的人麵前這樣太罪惡了,主動道:“明天我給你做大餐,保證比羊肉火鍋還要香。”
裴澤禮輕輕地應了聲,然後問道:“秦崇怎麽送你回來了。”
餘緲:“今天和我媽在樓下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了,秦崇正好認識,就出現幫了個忙。”
餘緲沒把後麵他說還有裴澤禮秘密的事情告訴他,繼續道:“要不你上樓我幫你叫個外賣吧,現在時間不早了,你再餓下去胃就該不好受了。”
裴澤禮眸子柔和的看她:“關心我?”
餘緲:“當然關心你。”
畢竟她是害他沒吃上飯的罪魁禍首。
裴澤禮:“不用了,今天就是過來順便看看你,你一會兒上樓休息。”
餘緲看了裴澤禮一陣,忽然歪頭,說道:“裴總,你今天怎麽打扮的這麽好看。”
裴澤禮輕輕挑眉。
餘緲:“就很像之前在大學時候看見你的那種感覺。”
裴澤禮微微彎腰,視線與她平齊,溫聲問道:
“你喜歡我這麽穿嗎。”
餘緲猝不及防的與他這麽近距離對視上,然後略帶慌亂的點了下頭,“是挺喜歡的。”
裴澤禮唇角翹起,“既然你喜歡,那我以後就多穿幾次給你看。”
餘緲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就在她語塞之際,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拿起來一看,是餘飛成打來的電話。
餘緲接起來電話,問道:“做什麽?”
餘飛成:“你今天是不是惹媽不開心了?”
餘緲:“沒有,怎麽了?”
餘飛成吊兒郎當的說道:“老太太一回來就不開心,先是罵了我一頓,後來看爸在家下棋,又把他說了一頓,家裏麵現在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我尋思著肯定是你惹她生氣了。”
餘緲嘟囔道:“我又不是你,怎麽會惹她生氣。”
餘飛成聽她說話還有風聲,問道:“你還在外麵?”
餘緲:“嗯,還沒上樓。”
“該不會是在約會吧。”餘飛成隨口打趣道。
餘緲飛快的瞄了眼對麵的裴澤禮,“胡說什麽。”
裴澤禮站在她對麵聽見了幾句電話裏麵的對話,輕聲問道:“是你哥嗎。”
餘飛成聽見裴澤禮的聲音了,“你還真的跟他在一起呢。”
餘緲咳嗽一聲,“不行嗎?”
餘飛成看了眼時間,然後嚴肅道:“現在都幾點了,餘緲,趕緊回家,這麽晚還跟男人在外麵,你是不是皮癢?”
餘緲:“……”
掛斷電話之後,餘緲對著裴澤禮笑道:“你別介意,我哥這個人有時候就是莫名其妙的。”
裴澤禮:“沒關係,你哥也是擔心你的安危,他大概是認為我會對你圖謀不軌。”
餘緲自然的說道:“怎麽可能,你又不是那種人。”
裴澤禮眼梢微揚,此刻若是要說一句實話,他應當告知餘緲真相。
他的確是圖謀不軌。
當初餘緲把他拉黑,裴澤禮不久之後就知道了她談戀愛的消息。
他托人打聽過,說是這個戀愛對象還是餘緲親自挑選的。
自那之後,裴澤禮就任由這個把自己拉黑的學妹躺在了自己的微信列表裏麵。
他不確定餘緲對自己是有幾分畏懼還是討厭,不然也不會當初玩完那個遊戲之後就會把他直接拉黑,不過那麽久過去,他不至於還跟女孩兒計較拉黑這件事情,但仍怕這段關係的拉近會嚇到她,所以他決定這次慢慢來,讓她對自己的防線再降低一些。
但此刻見裴澤禮溫潤清冷的模樣,餘緲怎麽也想不到他正在思考與她有關的事情。
餘緲跟他約定明天一定來家中吃大餐。
裴澤禮打開車門,說道:“好,記下了。”
想到秦崇離開前,又是故弄玄虛的說是他們二人之間有秘密。
裴澤禮輕聲開口,問道:“你跟秦崇的約定是什麽?”
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件事情,餘緲訕笑的應付過去:“別聽他瞎說,他這個人就是這樣。”
她總不能說,秦崇說的約定,與他有關。
餘緲總不能把自己那顆八卦的心暴露在裴澤禮麵前。
見狀,裴澤禮溫聲道:“那我走了。”
裴澤禮離開之後,餘緲打開手機對話框給秦崇發消息過去。
餘緲:【怎麽還沒發過來?】
秦崇:【發什麽?】
餘緲:【???】
秦崇:【哦,你說有關裴澤禮的那件事情啊。】
餘緲:【不是說好了回來給我發的嘛。】
秦崇:【那是之前,現在又不想發了。】
餘緲怒道:【你這個人怎麽一點誠信都不講。】
秦崇現在心情不太好,剛才離開之前他回頭看了眼,餘緲和裴澤禮站在一起有說有笑的,他心下不爽,所以連有關裴澤禮的事情都不願意跟餘緲分享,故意道:【等哪天心情好了,再給你。】
餘緲想了想,最後發了一個【微笑】的表情過去。
秦崇這個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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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緲第二天睡到早上九點才起床。
天氣冷,她一般都會懶得動彈。
一早起床,她在**翻了個身,然後給裴澤禮發了個表情包過去:【裴總,記得今晚來吃晚飯。】
她本想發完消息再眯一會兒,誰知,後來她是被一通電話叫起來的。
晏語蘭打電話來說餘理全出事兒了,讓她趕緊來醫院。
餘緲套上衣服趕忙往醫院那邊跑。
路上的時候,裴澤禮回複了她。
餘緲:【現在先不跟你多說了,我爸在醫院,我得趕緊過去一趟。】
裴澤禮:【出什麽事情了?】
餘緲:【心髒病犯了。】
後來裴澤禮詢問她醫院地址,餘緲便隨手發了過去。
等到餘緲到了醫院才知道,餘理全心髒病複發還是因為早上出去和樓下鄰居大爺下樓吵架,怒火攻心,這才進了醫院。
昨晚他跟晏語蘭幾句不合,本來就生了悶氣,早上下棋氣兒又不順,這回直接把自己折騰到醫院了。
她去的時候,餘飛成和晏語蘭已經站在外麵等著了。
餘緲焦灼問道:“爸怎麽樣了?”
餘飛成:“沒什麽大礙了,就是怒火攻心了,你說他也是的,這一把歲數了,還跟人家吵架,那麽冷的天氣把自己氣壞在外麵誰能知道,今天幸虧鄰居劉阿姨看見他的,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晏語蘭此刻臉色也難看,“你爸爸就是這樣,總是愛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著急上火,不能說他,一說還不高興。”
雖然餘理全此刻沒什麽大礙了,但是他住的病房太嘈雜,加上他這個人毛病又多,肯定不樂意。
但是沒多久,餘緲聽到身後有人溫聲叫她名字。
“餘緲。”
餘緲回頭看了眼,發現裴澤禮竟然在走廊那邊。
人來人往的醫院內,每個人步伐都是匆匆的,似乎冷淡的無暇顧及旁人。
他站在那邊,身高挺拔,氣質淡然,像是月落庭空影許長的竹。
餘緲有種看到他就心中安穩的感覺。
她驚訝走過去,問道:“你怎麽來了?”
裴澤禮:“看到你發的消息,便過來看看,伯父現在怎麽樣了?”
“沒什麽大礙了。”她有些苦惱的說道,“就是在溝通病房的問題,而且之後可能還要進行一次手術,所以一會兒還要過去問問。”
餘飛成遙遙的往這邊看了過來,也看見了裴澤禮,眉峰輕揚。
裴澤禮拿出手機,在上麵翻出了一個號碼,然後走到旁邊打了個電話。
五分鍾後。
裴澤禮走了過來,看著餘緲,說道:“不用擔心,我已經為你聯絡好人了。”
餘緲睫毛顫動。
裴澤禮:“伯父的手術不是小手術,正好我在醫院內有認識的專家朋友,是專門針對心髒病這方麵的,他近期有時間,可以安排伯父的手術,而且樓上的單間VIP病房也有空位,可以讓他直接搬到那邊去。”
餘緲沒想到裴澤禮的效率這麽高,他打個電話的功夫就把這麽多的事情都解決好了。
她正感激的不知道說什麽好的時候,裴澤禮輕拍她頭顱,揉了揉她的黑發,“越是這種時候,越要穩重下來,不是什麽大事,放心。”
餘緲眼眶有些發熱,點了點頭。
裴澤禮前來這邊,自然要過去跟晏語蘭打個招呼。
而晏語蘭知道裴澤禮幫了他們的忙,眸子間的喜愛越發明顯,“小裴,你也太客氣了,還讓你為你伯父這麽費心。”
裴澤禮勾唇一笑:“不客氣,都是一家人。”
聽著“一家人”這個詞,餘緲忍不住抬眸看了看他。
餘飛成看著裴澤禮。
他發現這男人是真的會收買人心,不過說實在的,這一次裴澤禮的確做的挺讓人佩服的。
他是有本事,而且還能如此謙遜,最重要的是態度彬彬有禮,在別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能把一切都處理好。
等到餘飛成後來打算去繳費的時候,發現裴澤禮早就替她們交完錢了。
下午的時候,餘理全已經醒過來了。
他看著一堆人湊在自己麵前,知道不久之後要做手術的事情,眼睛一瞪,固執道:“我不做。”
晏語蘭瞪他:“不做手術難不成等著下次心髒病又暈過去?”
餘理全輕哼一聲:“這次是意外,下次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餘飛成在旁邊坐著:“您也是神奇,好像天天什麽事情都能讓您預料到一樣,那您怎麽沒預料到今天自己能發病啊。”
餘理全又想起來今早下棋跟自己吵架的那老頭,憤慨道:“我自打今天起,就不跟那個臭棋簍子下了,什麽水平,悔棋還不讓我說。”
晏語蘭:“行了行了,你就別歪理一堆了,當初你這名字就起錯了,餘理全,總是以為自己歪理一大堆,結果全是沒用的,這回還是人家小裴專門給你找的專家做手術,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餘理全看了眼裴澤禮,說道:“怎麽你也來了。”
裴澤禮上前,垂眸看著餘理全,回道:“伯父,知道您住院,我第一時間就趕來了,您好好養病,之後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我找的這個專家在心髒病手術這一塊很有經驗,您不用擔心太多,若是這次不手術,之後的危險才是不可計量的。”
裴澤禮說話斯文有禮,一向喜歡狡辯的餘理全竟然有點聽進去了。
見他不說話了,便是默認了。
餘飛成又想笑。
行,餘理全也有沒理的一天。
後來,晏語蘭又讓幾個孩子先回去,今天就由她來照顧餘理全,他也沒什麽大礙,等著之後的手術就可以了。
三人走出醫院的時候,餘飛成回頭看了眼裴澤禮,說道:“今天謝謝你了啊,本來你要是不來的話,我想著找朋友問問這方麵的事情,畢竟之前也沒有經驗,誰想到你效率這麽高,的確給我們省了不少的事情,之後你來酒吧,我請你喝酒。”
裴澤禮:“好。”
說完,餘飛成那邊還有事情,就提前離開了。
餘緲看著裴澤禮今日還穿著昨天那件的黑大衣,隻不過裏麵的高領白毛衣換了一個牌子,她依稀可以辨認,是之前在雜誌上看過的那件貴的要死的牌子。
她有些詫異道:“裴總,你今天還是昨日的那個穿搭。”
一般來說,第二天若是要換衣服,也不必和昨天一模一樣。
裴澤禮走到車邊,替她打開車門,回眸淡淡望她,自然的說道:
“你不是喜歡看我這樣穿嗎。”
“那就多穿幾次給你看。”
原來。
他是為了她。
餘緲心跳快了下,快速的上了車,然後對他說道:“一會兒去超市吧。”
裴澤禮:“嗯?”
餘緲:“為了給你做晚餐,我今晚要親自選購。”
見她說話時雄心壯誌的表情,裴澤禮輕笑:“好。”
二人到了超市之後,餘緲選購了一些的新鮮的肉類和蔬菜,眼見著裴澤禮在身邊很少發言,她便隨口問道:“裴總,你是不是很少逛超市。”
“的確很少。”
“沒跟別人一起逛過超市?”
說話間,有一對情侶說笑著從二人麵前路過。
裴澤禮睨過去一眼,“沒有。”
餘緲想了想也正常。
裴澤禮平時那麽忙,自然沒時間來逛超市。
而且來逛超市這種活動,更像小情侶約會散步的日常。
餘緲:“那你會不會覺得在這裏很無聊?”
“不會。”裴澤禮見她盯著麵前的那塊糕點許久,便直接替她放到了購物車裏麵,淡淡道,“這也是我第一次發現,逛超市的樂趣。”
“什麽樂趣?”餘緲抬頭問他。
裴澤禮睫毛垂下,唇角微揚。
“下次再來的時候,記得叫我。”
“我替你提東西,不然你一個女孩子提不動。”
當時餘緲還略微的思考了下,難道裴澤禮口中的樂趣就是提東西?
但人生總有嚐試,她想,對於今日一起逛超市的行為,肯定就是裴澤禮的第一次。
一想到自己拿走了裴澤禮的某個第一次,餘緲忍不住低笑出聲。
裴澤禮問她:“在笑什麽。”
如今二人越來越熟,餘緲很多話都會心直口快的直接說出來。
“裴總,這是你的第一次吧。”
“……嗯。”
“人生的第一次很少的,”她抿了抿唇,一臉認真的看向裴澤禮,戳了戳他心口位置,說道,“你這個第一次,被我拿走了。”
裴澤禮漆黑睫毛眨動了下。
他抓住餘緲亂動的手指,淡聲道:
“人生的第一次有很多。”
餘緲:“……”
她剛想說裴澤禮煞風景。
裴澤禮繼續道:“你怎麽就確定,自己隻是拿走了這個第一次?”
話音落下。
餘緲略帶詫異的抬頭看他。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但裴澤禮並沒有給她太多思考的時間,說道:“我去結賬。”
等到二人采購完回到家的時候,餘緲果然按照約定給他做了非常豐盛的一餐。
而吃完飯之後,餘緲又帶著裴澤禮去自己的臥室參觀自己珍藏的幾幅掐絲琺琅作品。
她想到自己抽屜裏麵還有一個小小的很可愛的袖珍版相框,便轉身拉開抽屜準備去給他找。
誰知,剛拉開抽屜。
餘緲就後悔了。
昨天她也是回來的時候才發現,不知道簡雨什麽時候往她包包裏麵塞了兩個tt,她竟然都沒有發現,就這麽把這玩意兒帶回家了。
她本來想扔了,但是簡雨後來又提醒她:【留著吧,萬一哪天派上用場了呢?不許浪費。】
想著,餘緲又眼不見為淨的把東西扔到了抽屜裏麵。
本來她都把這件事情忘在腦後麵了,誰知這麽一拉抽屜——
那正方形彩色包裝的塑料袋子就這麽明目張膽的出現在二人麵前。
餘緲:“……”
她用盡了人生最快的反應速度趕忙拉回了抽屜。
然而,為時已晚。
裴澤禮全程站在旁邊,看著她手中的動作。
見她把抽屜拉上,裴澤禮也沒有說話。
空氣中似乎彌漫著淡淡的尷尬。
餘緲咽了下口水,看向裴澤禮,說了一個很是拙劣的謊言:
“如果我說那是一次性手套,你信嗎。”
裴澤禮安靜兩秒,然後說道:
“一次性手套上麵,會寫著超薄、螺紋嗎。”
餘緲:“……”
她臉色通紅。
此刻又後悔剛才故意炫耀,要把裴澤禮帶進自己臥室看作品。
現在有限的屋內空間隻有他們兩個人,餘緲喉嚨有些幹澀,總感覺自己要冒煙了。
裴澤禮卻是低笑一聲,坐到了她的旁邊,“餘緲……”
餘緲主動承認道:“好吧,那是昨天簡雨非要塞給我的,的確不是一次性手套。”
裴澤禮挑眉:“嗯,看出來了。”
餘緲看著裴澤禮現在平淡的反應,就知道自己剛才那個謊言有多麽拙劣。
她故意裝作忽略這件事情,又給裴澤禮看了幾個別的作品,問道:“我給你的那個小貓茶盤還在用嗎?”
裴澤禮:“一直在用,之前有幾個朋友來家中做客,還問我這麽可愛的東西是誰送的。”
餘緲滿意的笑了起來:“本來還覺得送你那個有些違和,但後來想了想,那個小貓正適合你。”
裴澤禮看著她靈動狡黠的眸子,忽然覺得她和茶盤上的那個小貓有些重合。
她送他的茶盤。
他從未舍得分享給他其他人,他們也隻有觀賞的機會。
後來,餘緲在客廳的時候又收到晏語蘭發來的短信,說是要她好好感謝裴澤禮,又說今晚會有大風,叫她關好門窗。
餘緲回複:【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感謝的。】
單看她今天給裴澤禮做的飯菜豐富程度就知道她有多麽誠心了。
當然,裴澤禮也很捧場,幾乎每道菜都誇讚了她。
餘緲心下自然開心。
原來做飯給欣賞自己的人也是一種樂趣。
餘緲坐在沙發上往外看了眼,今晚的風的確很大,隔著窗戶就能聽到呼嘯的風聲。
她回頭看著裴澤禮,建議性的說道:“裴總,外麵現在風大,應該很冷,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住在我這邊。”
她本來想說自己這邊還有次臥,他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住在次臥。
現在外麵風聲呼嘯,出去好像要把人刮跑,路上寂寥的都沒有幾個人。
而裴澤禮此刻在她家中,脫下了大衣外套,身穿白色高領毛衣,皮膚冷白,五官精致清然。
他站在客廳看著牆上的一幅畫,側顏有著藝術品的易碎感,很容易令人心動。
見餘緲這麽說,他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緩步走到沙發那邊。
而坐在沙發上的餘緲則是沒敢回頭看裴澤禮。
她剛才說出了那麽大膽的話,心下又覺得裴澤禮應該會拒絕她。
誰知,就在她忐忑之際。
她感受到身後的男人手掌輕微落在沙發上,雪鬆味道緩緩逼近,他白色毛衣幹淨的耀眼,溫熱的臉頰觸碰到她的臉頰,肌膚相觸間有些滾燙的溫度。
餘緲餘光可以瞥到他漆黑濃密的睫毛正安靜垂著。
幾秒後,裴澤禮的手臂環繞在她胸口前,薄唇微啟,溫柔的問道:
“所以——”
“你今晚是要我留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