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密想看的後續很快就來了。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夏氏集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中,先是股票被惡意收購,五個工作日就挨了三個跌停板,哪怕後麵怎麽注入新資金,也很快被壓下去,散戶們見勢不妙,一哄而散變賣手中的份額改投其他的。

股票**,緊跟著就是夏家產業被惡意拆分收購,原本要出手變現的重資產,也因為層層受阻遲遲脫不了手,資金鏈一斷開,連銀行的利息都快要支付不起了。

更要命的是,夏氏集團的幾個核心人物,也被接連爆出各種偷稅漏稅和**的醜聞,集團形象嚴重受損,更是讓本就撐得吃力的夏家雪上加霜。

於是圈裏漸漸有傳言流出來,說是夏家很快就要跟上不久前的淩家,走上破產之路。

這一串接踵而來的打擊,隻要是明眼人,都知道夏家這是被人針對上了,而且這一串打擊毫不留情,明擺著就是要置夏家於死地。

在銀行催款函限期的最後一天,夏老爺子夏常豐終於坐不住了,親自致電了盛奕宸的父親盛一凡,厚著老臉替自己不孝孫求情。

盛一凡對這位曾經在黑白老道叱吒風雲的老前輩倒是客氣,但聽完老爺子的請求,他表示愛莫能助,“夏老,不是我不願意幫您這個忙,而是您也知道的,我這逆子從來都不肯聽我的,他如今的一切也都是他自己打拚得來的,沒依靠過本家,我雖說是他親生父親,但也實在什麽立場去要求他做任何事。”

“再沒立場,你畢竟也是他的老子,打斷骨還連著筋脈,你的話,他多少還是會聽幾句的。”

夏常豐曾經也是個風光無限的人物,可如今英雄日落西山,也不得不在現實麵前低下驕傲的頭顱,懇求道:“一凡,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就幫我這一回吧。”

盛一凡遲疑一下,委婉道:“就算我願意給你打這個電話,他也不會賣我這個人情的,您不如直接找上他,和他好好談一談,您畢竟是老前輩,沒準他更願意賣您的麵子。”

言下之意,這事你找我沒辦法,你應該去找本人談。

盛奕宸是有名的六親不認的反骨崽,夏老爺子也知道這對父子關係冰冷,長歎了一聲,也隻能作罷了。

不然還能怎麽的?這麽多年來,盛奕宸從不踏進本家一步,就是當年被黑道追殺,差點橫死街頭也不肯向盛家求助,擺明就是要貫徹當年要和盛家斷絕關係的誓言。

夏老爺子原本也是抱著試試的心態打這個電話,可照著盛一凡這邊的態度來看,他也隻能死心,另尋他路了。

掛斷電話後,盛一凡坐在紅木椅上尋思了片刻,到底還是撥了盛奕宸的電話,試著透露了幾絲求情的意思。

結果果然如他所料,盛奕宸隻冷冷地送了他三個字,“不可能。”

盛一凡被他噎了一下,歎了口氣,苦口婆心道:“我知道這回確實是夏巍做的太過分了,但做人留一線,日後好見麵,如果你現在放過了夏家,你傷了人家獨苗的這個仇就到此為止,並且夏家也會感恩你的手下留情。反之,如果你繼續對夏巍窮追猛打,你會引得夏家上下把你當成仇人,他們以後一定會盯死你的。”

“我接你的電話,不是為了聽你的廢話。”盛奕宸麵沉如水,依舊是冰冷無情的語氣,“任何傷害阿潼的人,都不配過好日子,在把夏家趕盡殺絕前,我是不會住手的。”

盛一凡皺了皺眉,不讚道:“凡事做太絕,勢必會反噬,我知道你不在乎,可你也得為你身邊的人積一下德,你也不希望淩筠潼也被夏家盯上吧。”

盛奕宸眉心微動,沉默下來。

知道他這是聽進去了,盛一凡後退一步,換了個說法緩聲道:“我聽說,夏巍的人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把淩筠潼擄走的。”

盛奕宸眼神一沉,“這次是我粗心大意了,以後不會了。”

盛一凡道:“一輩子這麽長,你敢保證,以後你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嗎?”

“……”

“這世上沒有百密無一漏的事,就算你真逼死了夏巍又如何?已經發生過的事能抹消嗎?”

盛一凡停了一停,輕悠慢緩地開口:“更何況,淩筠潼也沒受什麽很嚴重的傷害吧?那夏巍被你踹了個重傷,到現在都還在重護病房呆著,就算度過危險期,留下後遺症的可能性也非常大。夏巍是得罪了你,可他也得到了應有的教訓,而夏家的其他人並沒有得罪你,一人做事一人當,你真的有必要做到趕盡殺絕這一步嗎?”

“夏家其他人的死活,跟我有什麽幹係?”盛奕宸冷哼了聲,眉眼間盡是冰冷,“要怪就怪他們家養出這麽一個垃圾,教不好出來闖禍,他們受牽累也是活該。”

盛一凡默默地聽完兒子的話,心下無奈,卻也知道自己沒法強求,最後也隻能緩緩歎了口氣,道:“行吧,你長大了,如果你執意要如此,我也無話可說,隻希望你將來不要後悔了才好。”

盛奕宸眼神閃過一抹寒光,沉默幾秒,直接掛斷了電話。

把已經忙音的話筒放下來,盛一凡仰頭往後靠上椅背,心神俱疲。

一直在旁邊偷聽的曹嬌芸見此,撅了噘嘴,陰陽怪氣地說道:“為了個外人,他可真是夠小題大做的!哪天你這父親要是遭了欺負,他也未必會為你做到這個份上吧?”

盛一凡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淩筠潼既然和奕宸結了婚,他現在就是盛家人,既然是自家人,奕宸替他報仇雪恨也是情有可原,算不得小題大做。”

曹嬌芸表情一僵,想反駁回去,盛一凡卻搶先繼續道:“還有,你也別拿我作對比,我這個做父親的從來都沒對他盡過一絲責任,他肯接我的電話,聽我囉嗦這麽久,已經是很給我麵子了,再多的我也不敢奢求。”

曹嬌芸沒想到他會這麽護著那個私生子,麵容頓時變得有些難看,咬牙道:“盛一凡,在你的心裏,是不是隻有那個賤女人還有那個雜種?”

盛一凡眼神在一瞬間冷下來,低沉的嗓音壓了幾分怒意,“曹嬌芸,你別找罵,我也不想和你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