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母這一巴掌依舊下足了力道,戴嵐雅沒跟之前那次一樣被打翻在地,但也被扇得眼冒金星,嘴角都滲出了血絲。

好不容易消腫的半邊臉再次印上五指印,之前擦的藥也白擦了。

戴嵐雅都被抽懵了,腦子裏一片泛白,整個人像被念了定身咒般,渾身都僵了。

這一刻,她感覺不到疼,隻覺得震驚,不可思議。

她以為就這麽個缺心眼小白,肯定想不到要錄音存證據這事,所以她才敢這麽肆無忌憚地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怎麽都沒想到,人家竟是有備而來的,居然把他們的對話都錄了下來。

戴嵐雅緩緩地抬頭,對上母親那雙幾乎要噴火燒死她的眼睛,嘴巴張了張,想說點什麽卻如鯁在喉。

氣氛變得無比詭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火藥氣息,戴母惡狠狠地瞪著自己這個的大女兒,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想到剛剛錄音的內容,她就恨不得再賞這個豬隊友一耳光!

果然是個扶不上牆的賠錢貨,她就不該一再答應延遲婚期,應該過了年就馬上嫁出去的!

反正留這不中用的東西在家裏,除了揮霍他兒子的資產也沒什麽用!

李管家也沒想到臨出門了還能出這麽一樁事,看著這對母女大眼瞪小眼的,不覺抹了把額上的冷汗,戰戰兢兢地請示道:“夫人,那啥,我還要去警察局嗎?”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戴母瞬間被引爆,疾言厲色道:“去什麽去!事都給被這個小賤人攪黃了!人家現在有錄音做證據,再去報警,這不是要把我們戴家的麵子都往死裏丟嗎?!”

對戴母而言,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什麽比錢更重要的,那絕對是麵子!

淩筠潼既然選擇把錄音發到戴嵐雅的手機,那就證明對方並不想做絕,事情還有的商量,如果真報了警,淩筠潼把這段錄音當眾播放出來,就圈裏那群踩高捧低的長舌貴婦們,肯定會借這事狠狠把他們戴家往泥裏摁!

真到這一步,那他們以後也不用參加什麽豪門盛宴了,直接在家裏摳腳趾玩把!

李管家被她的怒吼聲嚇得一哆嗦,往後退了幾步,低下頭不敢吭聲了。

想到兩千萬就這麽飛走了,戴母氣恨難平,狠狠地瞪了眼戴嵐雅,咬牙道:“從今天開始,你信用卡賬戶全部停用!在你補上這兩千萬之前,我不會再給你半毛錢!”

戴嵐雅臉一僵,激動道:“不行!你不能這麽做!沒了錢,你叫我怎麽活啊?!”

“你好好待家裏,有你吃有你穿的,怎麽就活不下去了?!”戴母喘了口氣,語氣一沉,添了幾分陰冷,“戴嵐雅,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總之,你好好地跟淩筠潼溝通,務必求他原諒你。”

戴嵐雅瞬間瞪圓雙眼,“憑什麽?!”

“你還有臉問憑什麽?你怎麽不問問你為什麽要做出這種蠢事!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就別怪我要你去跪求人家!”

“不!這不可能!”戴嵐雅用力搖頭,美眸裏寫滿了不情願,尖聲叫道:“要我去求那個廢物,我寧願去死!”

“那你就去死好了!”

戴母冷冷地接話,保養得宜的臉上哪裏有半分身為母親的溫柔痕跡,恨聲道:“大不了我讓你妹妹代替你和陳申鳴聯姻,反正隻要是我們戴家的女兒,你們兩個誰去都沒差。”

戴嵐雅臉上血色消失殆盡,腳一軟,差點就沒站穩。

言盡於此,戴母最後深看了她一眼,從鼻孔裏哼出一聲,仰著頭揚長而去。

李管家不知什麽時候也離開了,現場很快就隻剩下戴嵐雅。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這才拖著麻木地的步伐走到剛跌到地上的手機旁,彎腰撿起來,點開屏幕找到淩筠潼的號碼。

她不想打這個電話,更不想去求淩筠潼,可她媽媽都把話說絕了,如果不照做,等待她的,必然是更加嚴厲的懲罰。

現在還隻是停卡不給零花錢,再不聽話,把她趕出戴家也不是不可能。

她相信母親能狠得下這個心,畢竟戴家還有個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女兒,她並沒有不可替代性。

盯著屏幕上的電話號碼發了半晌的呆,最後,戴嵐雅還是點下了撥出鍵。

下一秒,淩筠潼就看到自己的手機亮了起來,來電顯示正是戴嵐雅的號碼。

他皺了皺眉,沒有馬上接起,而是有點不安地望向身邊的盛奕宸,呐呐地問道:“盛奕宸,你覺得小雅會跟我說什麽?她……她現在肯定很生我的氣吧?”

也不怪他臨陣生出怯意,而是過去他被戴嵐雅壓榨的時間太久,骨子裏已經形成了某種條件反射的反應,覺得自己就該遷就戴嵐雅。

雖然理智上也明白自己該改變這種習慣,但這不是還沒過去多久麽,他還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適應這種轉變。

盛奕宸摟著他的肩膀,鼓勵地朝他笑笑,“放心,她現在不敢生你的氣,估應該是來跟你求和的。”

淩筠潼有點不信,以前他每次讓戴嵐雅的不高興了,都要哄好久才能和好,他還沒試過被戴嵐雅求和呢。

電話鈴聲還在持續響著,再不接就要自動掛斷了。

淩筠潼鼓起勇氣,按下了接聽鍵,然後迅速把免提打來,和盛奕宸一起接聽這個電話。

話筒裏沒有馬上傳出動靜,過了好一會,才飄出戴嵐雅略帶哭意的聲音,沙沙地問道:“筠潼,你在的吧?”

淩筠潼下意識地盛奕宸這邊靠了靠,把手機拿近了些許,這才遲疑地嗯了聲。

戴嵐雅捏緊雙拳,暗暗調整自己的呼吸,揚起高傲的下巴,道:“你剛剛的錄音,我已經收到了。”

淩筠潼沒做聲,默默地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沒得到他的回應,戴嵐雅那邊就有些接不下話了。

習慣了被淩筠潼當公主一樣地捧在手心裏,她早就被養出了優越感,覺得淩筠潼就該對自己低聲下氣,百般討好,現在讓她低下高貴的頭顱去求和,這滋味太難受了,比直接打她耳光的羞辱感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