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淵的慘叫聲開始響徹整個祠堂,有人說要把陛下抬回去,但是太醫趕到之後並不建議他們這麽做。

此時挪地方,對齊淵及其腹中胎兒有危險。

齊淵要生了,這對於南梁皇宮來說可是大事。

一大批下人忙進忙出的,就怕在哪一環傷出紕漏。

“陸將軍,陛下馬上就要生了,就算沒有生下來的可能,也請你過去陪著他吧。”

阿肆在一旁乞求道。

這幾個月來,齊淵已經熟悉了陸沉戟身上的沉香味,此時他要是不陪在齊淵身邊,對方怕是會十分辛苦。

也會降低孩子成活的可能,雖然本來就不太高。

“我知道了,你先去陛下那邊候著吧。”陸沉戟打發了阿肆離開。

祠堂內,靜默無聲。

陸沉戟跪在蒲團上,目光誠懇又真摯。

“長公主在天有靈,希望您能保佑陛下平平安安。”

接著,陸沉戟站起身來,沒有趕往偏殿,而是走向了晨華殿。

那碗藥,隻傷子,不會傷到齊淵。

陸沉戟相信太醫院的技術,於是耐著性子在晨華殿等結果。可是他坐了一會兒之後開始冒冷汗,所以最後還是決定站起來走走。

陸沉戟的手不經意間撫過齊淵平日處理的公文和奏折,整個屋子裏彌漫著紫蘇的氣味,他有些貪戀這股味道。

齊淵這麽好的人,怎麽就叫子書玨玷汙了。

陸沉戟怔神了一會兒,膝蓋突然碰到了桌角的暗格,裏麵自動彈出了一封信箋。

這是齊淵的東西,他笨本來不應該碰。

可是陸沉戟還是鬼使神差般地伸出了手,將那封信打開了。

“為保南梁基業,特立皇長子為太子,待誕生滿月後行冊封禮。”

短短的一句話,卻讓陸沉戟心跳驟停。

再看落款日——是齊淵剛回宮的那一天。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進宮,也沒有和齊淵表明心意。

是了,當時的齊淵以為自己終身不會再嫁,所以就直接立下了儲君,以免來日忽遭變故。

太子的這個位置一開始就是為了齊淵和子書玨的孩子留的。

不知道為什麽,陸沉戟的心中十分不適。

他不是想讓自己和齊淵未來的孩子當太子,他隻是不想讓子書玨的孩子當太子。

他們陸家為南梁皇室守住的江山,轉眼就讓給一個淌著南衡血的孩子,陸沉戟說自己不介意是騙人的。

最主要的是,齊淵和自己成親了三四個月了,這個東西他也沒處理掉。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就算自己和他成婚了,未來他們的孩子也替代不了他和子書玨的孩子。

陸沉戟高估自己了,他把自己想得太大度了。

他就這麽呆坐在晨華殿,也沒有想過祠堂那邊有多麽辛苦。

他曾經信誓旦旦地說要陪著齊淵生產,但是最後還是讓他自己一個人熬過了這痛苦的幾個時辰。

陸沉戟的心中突然有些後悔,但是已經於事無補。

“啟稟將軍,陛下那邊有著落了。”

“嗯。”

“陛下生下來了,隻是那胎兒看著不太正常,似乎是……哭不出聲。太醫給瞧過了,是胎裏落下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