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將軍求見——”

陳祿海掐著聲音高喊了一聲,伏在案上的三人紛紛抬頭側目。

齊淵沉聲道:“進來。”

今日的陸沉戟著裝素雅,一身青色長衫掩住了他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殺伐之氣,宛若一個尋常富貴人家的公子,看上去清爽了幾分。

“將軍來得正好。”齊淵將手裏的木符遞了出去,“昨日找大師算了一卦,將軍最近兩個月忌血光,最近便不要帶兵打仗了。若是實在不行,也請帶上這個。”

木符下邊還掛了一串精致的穗兒,這明顯就是平安符。

陸沉戟有些受寵若驚了,他啞然無聲地接過了這個符,半晌也隻憋出了一句“謝陛下”。

身旁的小五看著陸將軍如此局促不安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

陸沉戟臉色更熱了,“陛下特意為微臣求來的平安符嗎?”

齊淵先是給了小五一個警告的眼神,然後對著陸沉戟微微點頭,“朕怕最近南梁招來了不少人的視線,會惹禍上身。”

南梁良將甚少,陸沉戟算是其中一個。

若是鄰國開戰,少不了又要讓陸沉戟帶兵,真要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齊淵希望陸沉戟帶著自己的心意上路。

“陛下心意,臣領了。”陸沉戟行了一禮,被齊淵連忙扶下,“你我……不用如此多禮。”

這兩人之間倒是頗有一種琴瑟和鳴的感覺。

阿肆在一旁露出了笑意,“奴才先告退,禦花園裏的荷花開了,將軍和陛下可以共同前往觀賞。”

這兩人之間的氣氛這麽好,阿肆和小五也不忍心打擾了。

齊淵嗔了他一眼,對上了陸沉戟的視線。“將軍……”他清聲咳了咳,“可有興致同往?”

陸沉戟哪裏有拒絕的道理,他忙應道:“陛下先請。”

齊淵抬了抬手,陸沉戟自然地伸出了左臂,讓人搭著。二人看著當真是般配,不怪坊間如此讚美。

“將軍平時若是得閑,可以常來皇宮看看。”齊淵有意無意地提起,“將軍的寢殿已經被收拾出來了。”

“陛下思慮周全,微臣是個粗人,這些安排還得讓陛下操心。”陸沉戟垂著眸,眼神隻敢看向腳下的石子路。

“朕平日裏在宮中也無事,”齊淵抿唇笑笑,“從今往後,將軍便是東六宮唯一的主人,莫要再勸朕納新人了。將軍的寢殿是離朕的晨華殿最近的一處——將軍過來也方便些。”

“陛下就算是想,微臣也不願了。”粗人便粗人,有時候和粗人講話反而更直接一些,陸沉戟想要什麽東西都寫在臉上。

齊淵看著他,神思恍惚。

他馬上就要和另一個男人成親了。

本來也不覺得婚事對自己來說有什麽大不了的,可是他因為有孕的緣故不得不找一個乾君安穩自己的信香,恰好陸沉戟的沉香又和自己的紫蘇十分適配。

若是沒有子書玨,若是他先遇到的是陸沉戟,會不會結果就不一樣了……可惜他沒有重來的機會,也沒有主導命運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