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戟目光誠摯地看著他,“陛下,微臣一早做的就是這個打算。”

齊淵閉上了眼睛,深聞了一口他的信香味道,緩緩道:“陸將軍,朕已非完璧,還生過孩子,你這事兒需要和陸家長輩相商。”

“微臣和家中人說過了。”陸沉戟垂首道,“陛下,微臣這條命……從前是公主的,現在是陛下的。”

齊淵歎了一口氣,這人分明是有備而來。

“那……朕便給將軍這個機會。”

他抬了抬手,“你先退下吧,有事兒我再傳喚。”

他不能宣告天下——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是南衡人的後代,他隻能找一個南梁人,可是他不覺得這個人應該是陸沉戟。

陸沉戟一個清清白白的名門公子,平白無故地替別人養兒子,對他來說,當是恥辱。

齊淵還是覺得自己配不上陸沉戟的真心。

他是對南梁有功的人,他是救了自己的人……

也罷。

“陳祿海,過來……”這是他身邊的總管太監,也是伺候過自己母妃的人。

“陛下。”一位體態臃腫的中年人慌忙走了進來,“奴才在。”

“朕起草一份詔書,你等會兒帶人送到陸將軍府……”齊淵大筆一揮,作勢就要動手。

陳祿海伏低了身子,還以為是什麽賜封之類的事兒。他知道殿下回宮繼位這一遭不容易,若是沒有陸家在背後幫襯著,他怕是會被困死在南衡。

一定是十分要緊的事兒,才會讓皇帝身邊的大太監親自傳旨。

不過他萬萬沒想到,這道聖旨,是有請陸將軍入宮的。

一日之間,齊淵封後的事兒傳遍了大小各國。有傳言道,齊淵在南衡早就與子書玨和離,後又嫁於陸沉戟,二人才是真正的佳偶天成、鴛鴦福祿。

陸沉戟的乾君身份是人盡皆知的,整個南梁也隻有他配得上陛下。

沒過幾日,皇宮中又放出了消息——陛下懷孕了。

人們自然而然地認為這是陸沉戟和齊淵的孩子。

南梁人有多崇拜陸將軍,就有多討厭南衡的那位丞相。據說當年陛下下嫁給那位丞相,都是南衡的皇帝有意為之,故意羞辱陛下的。

這些事兒全都傳進了齊淵的耳朵裏。

彼時,他正在宮中批折子。

“陛下,這些謠言的散開……有一部分是陸府的人動的手。”阿肆給他一遍沏茶一邊說道,“將軍是真心為陛下的人,怕陛下受辱,所以才在外編排了這麽一套說辭。”

“他說的很多事情都是真的。”齊淵放下了手裏的折子,抿了一口茶水,這裏邊放的是安神的東西,不會傷及胎兒。

“也是。”阿肆舉著扇子給齊淵扇了兩下,這天兒快馬上就要入暑了。“這事兒已經傳到了南衡,南衡皇宮和丞相府那邊都沒什麽動靜。”

“嗯。”齊淵不輕不重地應了一聲,“對他們來說沒什麽影響的事情,也不需要放在心上。”

阿肆仔細瞧著齊淵的神色,思慮了片刻,還是決定閉上了嘴。

而此時的南衡右相府已經亂成一團了。

蘇未辰在熬藥的爐火前,忙得滿頭大汗。

“不好了蘇大人,我家大人又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