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書玨離開後,齊淵望著手裏的玉瓶發呆,站在原地足足有一刻鍾的時間。

直到阿肆走到他身邊來問:“殿下手中拿的是什麽?”

“雪椿萃取液。”齊淵將瓶子貼著袖口收了起來,“是子書玨給我的。”

阿肆不明白這是什麽東西,也不懂這東西是怎麽來的,隻好模糊地點點頭,“外麵有人想見殿下。”

齊淵抬了抬眼眸,“這時候,有誰想見我?”

又有誰能見他?

“子書玨放他進來了,殿下不用擔心。”他輕聲答道,“是蘭將軍。”

“蘭溪竹?”齊淵有些詫異,“將他請進來吧。”

聽說最近江南瘟疫橫起,已經迅速散開了,不出意外的話,蘭溪竹會臨危受命,接旨抗疫。

這時候他不在家等著宮中的消息,來找他做什麽?

“寧王殿下,好久不見。”

蘭溪竹的聲音清潤透亮,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他穩步朝他走來,身上未著盔甲也未配劍,一副尋常公子的模樣。

“蘭將軍。”齊淵微笑道,“裏邊坐。”

來的路上蘭溪竹瞥見了剛撤去沒多久的鐵欄,眸子一斂,不過還是揚起了嘴角:“多謝殿下。”

“今日前來拜訪是給未來的小殿下送禮,”蘭溪竹從寬大的袖口中掏出了一個精致的鑲翠木櫝,“裏麵是一對平安鎖,是我和……陛下的一片心意。”

“皇兄?”齊淵倒是很詫異,“蘭將軍現在這是和皇兄……”

蘭溪竹的神色有稍許不自然,“我和陛下,正如殿下和右相大人。”

齊淵的眸中閃過了了然之色,片刻之後又黯淡了下來,他自嘲般笑笑:“你倆不必像我們,我們並不如外界傳言得那樣。”

蘭溪竹並非閉目塞聽之人,對丞相府的事情也有所了解,看齊淵一副目中無光的樣子就知道他過得並不如意。

“前兩個月見你,你還很開心。”蘭溪竹喃喃道。

“嗯,心態變了,知道的更多了,不過心也放寬了。”或許是在孕中的緣故,齊淵的每個神情都顯得帶著點祥和,整個人的棱角被磨平了不少。

“從前我似乎沒提醒過殿下,子書大人並非良人。”蘭溪竹收回了目光,思緒飄遠,“雖然陛下信他用他,甚至將他當成兄弟,但是二人之間的差別很大。陛下外冷內熱,而子書大人是外熱內冷。王爺……不該對他動真心。”

是啊,齊淵現在也想開了。

他沒想到當初他恨之入骨的齊珩反而惦念著手足之情一次又一次縱容自己的行為,他也沒想到他視作夫君的愛人會在他心頭刺一刀。

“將軍現在跟我說也不晚,我的心已經死了,你現在說這些我能聽勸。”

齊淵苦澀著笑道,“現在我什麽都不為,隻為了肚子裏的孩子。”

蘭溪竹的目光下移,看見了齊淵微微隆起的肚子:“其實我有時候也很羨慕殿下。”他隻是一個和儀,縱使齊珩是乾君有讓坤君懷孕的能力,他也沒法讓蘭溪竹懷上他的孩子。

“不過有時候也覺得歎惋殿下遇人不淑,若是殿下遇上一個好人,你會幸福一生。”

可惜了,子書玨給不了齊淵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