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淵倒了下來,將自己的頭埋進了被窩。

他不想再聽見子書玨說一個字。

門口的人滯了一會兒,然後僵硬地轉過頭去,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齊淵聳著肩膀,哭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他無力地砸著床,眼淚模糊了他的視線,他能看到的隻是黃灰的床幃。

他望向自己的小腹,那裏微微隆起,開始隱隱作痛。

齊淵痛苦地皺起了眉頭,他蜷縮著身體,打翻了子書玨放在床邊的粥。

他不想要這個孩子了。

不是因為……齊淵嫌棄這個孩子是負擔,而是因為他害怕孩子生下來之後會怪自己。

子書玨能會好好愛這個孩子嗎?

齊淵根本不能想象……子書玨好好愛上一個人是什麽樣子的。他愛自己,然後把自己囚禁在房間裏,永遠不能離開他,像一個牲口一樣,失去了尊嚴,失去了一個人該有的體麵。

如果這個孩子生下來會過一遍跟自己一樣的人生,那又何必來這個世上走一趟。

“對不起,對不起……”齊淵發了瘋,跌跌撞撞地走下床,抓著自己的頭發,翻箱倒櫃地尋找著什麽東西。

可是他什麽都沒找著。

子書玨早就讓人將這件屋子裏的雜物全部都清理了出去,齊淵根本找不到任何能傷害到自己的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屋外闖進了兩個人,發出了不小的動靜。

“殿下!”

這熟悉的聲響讓齊淵立馬回頭望過去,震驚地看著趕來的阿肆和小五。

“殿下!”阿肆跪了下來,將地上的齊淵慢慢扶了起來,“怎麽會這樣,為什麽不在**躺著好好休息。”聲音帶著細微的哭腔。

他將齊淵一整個打橫抱起,動作十分溫柔。

“殿下,不害怕了,我們陪著你。”

齊淵埋在阿肆的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阿肆,我恨他,我恨他……”

阿肆當然知道這個“他”是誰,他苦澀地撐起了一個笑容,“殿下,您別怕,我們會帶你出去的。”

“你現在要好好養著,別虧待了自己,也別做傻事請。”阿肆的嘴唇翕動著,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一些,“我們就算拚了命,也會讓你平安回到南梁。”

齊淵動作僵硬地撫上自己的後頸,“我和他徹底成契了。”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冰涼。

身邊的小五瞳孔皺縮,一下子也趴到了床邊,“殿下……你說什麽?”

“那天晚上,他強迫我和他徹底成契了。”

齊淵下意識地向上拉了拉被角,“我現在離不開他。”

“不過徹底成契……”他喃喃道,“也可以洗掉。”

是的,可以洗掉,但是過程和結果都很痛苦。

“殿下,您心疼心疼自己吧!”阿肆跪著爬到了齊淵的身側,“你的身子已經遭不住這種折騰了,至少讓孩子平安生下來再做打算。”

齊淵的眼角不經意掉下了一顆清淚,他望著自己的小腹,苦澀一笑:“他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這世上沒有人期盼著他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