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沒有亮明身份嗎?”

“有,奴才跟他們說了,”那下人點了點頭,“但是他們不信……”這是個靠近邊境的邊遠小城,沒有人會相信當朝右丞相會和一個下人偷偷跑到這裏來。

“大人身上也沒有自證身份的東西嗎?”

那下人搖了搖頭:“沒有……大人走的急,身上什麽東西都沒帶。”

隻不過穿著的錦服華重不凡,旁人當他是富貴人家的公子。

齊淵一下子竄了起來,微微眯起了眸子:“大人現在被扣在了城主府?”

子書玨的功夫不弱,想要脫身不難。既然他任由他們扣住自己,肯定是不想暴露什麽。

他衝阿肆使了個眼色,“拿本王的金印來。”

齊淵雖然不受寵,但是也是自小在皇家長大的王爺,他本不想和這鄉野之地的人計較,但是他們動了自己的人,就別怪他仗勢欺人了。

夜已經深了,街道上沒什麽人。

小城的城主府看著不大,大門看著也小家子氣。

齊淵坐著馬車來,阿肆去敲門,卻被擋在了門外。“城主不接見外客了,你們明天早上再過來吧。”

阿肆本想和他爭辯一番,但是那人根本就不想再跟齊淵這些人白費功夫,“嘎吱”一聲就關上了大門。

小五和阿肆對視了一眼,紛紛轉頭望向馬車內掀簾觀望的齊淵。

“殿下……”阿肆眼中帶著詢問。

齊淵的手指冷得發抖,語氣十分冷厲:“再敲。”城主身為這座城的掌事人,晚上不接見外客是什麽意思,萬一百姓有什麽急事,他是不是就打算這麽敷衍過去?

阿肆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又敲了幾下門。

不過這幾下像是捶門似的,力道極重,估計府內都能聽見了。

府內的下人一臉不耐,“你們幾個是不是聽不懂話?”

誰知他話音剛落,胸口就被揣了一腳。

“啊——”

隨著慘厲的一聲尖叫落下,那下人被踹出兩丈遠。

這一腳用力重,他不躺在**十天半個月下不來。

不過門口的動靜驚動了府內的人,家丁和侍衛立馬湧到了門口,舉著劍正對著齊淵三人。

“大膽!見到寧王殿下還不跪下。”

阿肆中氣十足地大喝了一聲。

齊淵身上的氣度和風範當真不像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他們這小城什麽時候來了這麽多這樣的人?

一群人互相對視著,沒有人敢輕易動手,顯然對來人的身份有所忌憚。

正當家丁和侍衛躊躇不決的時候,屋內的城主緩緩背著手踱步走了出來。

“何事喧嘩?”他的聲音蒼老卻無力,“不知是何貴客深夜造訪城主府,有失遠迎。”

齊淵毫不客氣:“你確實失禮。”

本也隻是客套一番,但誰知道對麵是個毛頭小子,還如此不知禮數。盧華晟當了幾十年的城主,已經習慣了被人追捧著,一聽這人對自己這般不敬,心裏不免有火氣:

“你是哪裏來的?”

“本王,來接自己的丈夫。”

眾人聽他一個男子公然說自己有丈夫,不禁傳出來了陣陣嬉笑聲。原來是富貴人家養的男寵,不過是穿得好些,竟然敢在這裏放肆。

不過盧華晟心裏卻一抖,他方才聽這人自稱“本王”,莫非……

“大膽!”阿肆抬起了手中的一方金印,“你們可識得此物?”

親王金印。

盧華晟立馬認出了這人的身份,這不是寧王嗎?當今聖上的六弟,是一名坤君。

他慌忙領著自己府上的人跪了下來,“下官不識王爺,多有得罪。”

這位是寧王,那麽他的丈夫是……

“子書大人在你府上,”齊淵一步一步朝他走過來,“你好大的狗膽,竟然私自扣押朝廷重臣。”

果然。

一聽到這話,盧華晟差點沒暈過去。

白日裏他和自家女兒出去視察,碰上了一個絕世姿容的男子,還是一名乾君。女兒說一定要嫁給那謫仙似的貴人,可是那貴人不願。

於是他女兒便叫人硬上。

他皺了皺眉,卻也任由下人將其扣下了。

那位貴人的下人說自家主子是右相大人時他還不信,右相大人雖然年輕,也不可能長得他這般妖孽,必定是個忠厚老實的年輕人。

結果竟然是他想錯了。

而且他晚上看見女兒給子書玨下了些藥,盧華晟並沒有製止,此時二人隻怕已經……

“大人在哪?”齊淵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壓迫感掩去了那抹焦急。

盧華晟腦海中飛快想著對策,可惜她女兒整的這出是死局,他隻能盼著子書玨和齊淵能夠不追究他們的過錯。

他向下人遞去了一個眼神,“帶王爺去。”

“可是公主她……”那下人起了個頭就被齊淵打斷,“公主?”他冷哼道,“本王怎麽不記得有什麽姐姐妹妹,還是父皇在外落下的公主?”

齊淵路過,腳狠狠踩在了跪著的盧華晟的手上。

“道是有人在這坐了土皇帝,竟然也不怕忌諱的。”

盧華晟陪笑:“小女頑劣,王爺見笑。”

這事怎麽能用“頑劣”二字輕鬆帶過,齊淵擰著眉頭,也沒多計較。

當下之急是子書玨。

“公主”院中燈火通明,華珠璀璨,當真有幾分皇宮的味道。

齊淵踹開了門,沒想到腳下撲來了一個女人。

一個模樣昳麗的女人正在掩麵哭泣,臉上有個巴掌印。“滾開!”是子書玨暴喝的聲音。

屋中彌漫著濃鬱的雪椿和甜梨氣息,齊淵冷冷地看了這女人一樣,沒想到還是個坤君。

子書玨的發絲淩亂,雙目通紅地看著來人。

在見到齊淵的一瞬間他就熄了火,“你……怎麽來了?”子書玨前襟大敞,腳邊還落著幾塊衣料的碎片,不知是子書玨自己還是那女人做的。

“我不來,等著你別人入洞房嗎?”齊淵大跨兩步,“你怎麽了……”

看著像是信感期提前來了的樣子。

子書玨鑽進了他的懷中,但是齊淵能感受到他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她給我下藥。”

那語氣,可別提有多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