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本來吃得好好的,卻被這段小插曲打攪得沒了氣氛。

子書玨撂下齊淵去賞歌舞了,不知道為什麽,齊淵覺得自己的胸口有發悶。

他在賬中睡了一整天,晚上熱鬧些,也該出去走動走動。

不過他也不敢走遠,這附近除了南衡人外還有北狄人,北狄人不認他的身份,那群野蠻人看到“身嬌體弱”的他說不定會傷害他。

不過是吹吹夜風,沒想到也能遇到事。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他本是在江邊散步,沒想到迎麵碰上了一群北狄人,最前麵的人被簇擁著,好像是一個位高權重的。

齊淵退後了兩步,想要偷偷離開卻被喊住,一瞬間被堵住了道路。

他背後生了冷汗,麵對這幾個魁梧的北狄人,偷偷抽出了袖中的短匕。

政黨他打算出手強行逃脫的時候,那個北狄的領頭人對自己開口講話了:“你是坤君?好香啊。”

一口晦澀勉強的南衡話。

齊淵暗暗將短匕收了回去,聞到了周遭淡淡的苦茶味道。

這人是……乾君。

他的心瞬間懸了起來,“你們想做什麽?”

“南衡人嗎?”北狄人道,“你是誰的妻子?”

既然知道自己已經成家還敢對自己騷擾不休,這就是北狄人的規矩嗎?

“你……”

“你是誰的妻子?”那人又磕磕絆絆地重複了一遍,“你很美麗,我想向他求娶你。”

齊淵覺得這個首大概是領腦子壞了,虧得這是在塞北,若是在衡都有人遇上這樣的事情,估計都要去報官了。

他咬牙後退:“我已經有夫君了。”齊淵甚至沒有在子書玨麵前這麽叫過他,子書玨要是知道了該高興壞了。

“我知道,”那北狄人並不覺得這是什麽大問題,“所以我想知道他的名字。”

一個瘋子。

齊淵知道的,雖然子書玨看上去溫文有禮、十分謙遜,但是要是有人搶了他的,他一定會做盡瘋狂的事情讓對方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場。

看來隻能跑了。

正當齊淵打算硬闖出去北狄人包圍的時候,他感到空氣中的苦茶味更重了,齊淵的雙腿直接軟了下去。

這是個實力強勁的乾君。

這信香的威力太過於霸道,跟子書玨的雪椿氣味比起來都快要不相上下了。

“你……你太卑鄙了。”

齊淵身邊沒有東西支撐著,雙腿的無力終究還是讓他癱了下來。

“我是……蘇木旗的首領,”對方繼續用勉強的南衡話開口道,“你就算是齊珩的心上人,我都能夠把你從他身邊搶過來。”

嗬……真是說大話。

齊珩的心上人,就算他自己舍得給,也隻怕你不敢動。

齊淵額頭上已經布滿了冷汗,信香壓製的滋味對於一個坤君來說可真不好受。

隻見那首領闊步向自己走來,打橫將自己抱起,周圍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起哄聲,混雜著渾重的北狄語,這讓齊淵十分不安。

他不會是打算將自己抱到營帳中用強的吧?

齊淵抓著對方的衣領,一雙瑩潤的黑瞳不起任何威懾力,聲音聽著也軟綿綿的:“你……放開我。”

“你生過孩子嗎?”那首領並沒有理會他,反而附在他耳邊問道。

齊淵隻覺得自己受了奇恥大辱,一巴掌扇了過去,“你放肆!”

這一巴掌力道倒是足,用盡了他的力氣。

那首領頂了頂腮,輕笑了一聲,“蘇木旗的坤君太少了,我至今還沒有孩子。”他那語氣十分囂張,“我的後代必須是和坤君生下的,要不然太容易變成普通人了。”

齊淵倒是寧願自己平庸一點,坤君的身份給他帶來了太多麻煩。

不行……他得想辦法製造點動靜,讓子書玨來救自己。

這人說會好好保護他,但是沒想到再一次把自己推入了險境。

齊淵也是倒黴,遇上北狄人也不是沒有辦法脫身,但是誰知道這人是乾君,一招信香壓製直接讓自己沒有絲毫招架之力。

就在這時,他的耳中灌進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站住。”

夜色之下看得並不清晰,但是齊淵依稀能聽出這是蘭溪竹的聲音。

北狄首領麵色一變。

在塞北,蘭溪竹的名號比齊珩的名號恐怖得多。

“九慧,他是你不能動的人。”

蘭溪竹身後隻跟著座下的兩位參領,就這三人也能讓北狄人聞風喪膽。

他拔出了參領遞來的大刀,直指首領九慧,“把他放下。”

九慧眯起了雙眼,似是不死心,還想要糾纏一番,“蘭將軍,這是你的妻子?”

蘭溪竹冷著臉,他是一名和儀,娶齊淵做什麽。

他可沒有羞辱人的愛好。

“我再說一遍,放下他,他不是你能動得起的人。”

拋開子書玨妻子的身份不算,齊淵同樣是南衡的寧王,尊貴無比的皇室成員。

若是能叫蘇木旗的首領就這麽把人帶回去了,真是丟了南衡的臉。

九慧氣得又哼了一聲,鼻息全都噴灑在虛弱的齊淵身上,那股苦茶味讓他很不好受。

蘭溪竹走上前了兩步,小心地從他手中接過了齊淵,“還好嗎?”

“沒事。”齊淵勉強睜開眼睛,為了保持平衡而勾上了蘭溪竹的脖子,“蘭將軍,謝謝你,你救了我兩次。”

蘭溪竹第一次和齊珩以外的人這麽近距離地接觸,對方身上的香味好聞得讓人想要埋進他身體裏。

蘭溪竹是和儀,他聞不見齊淵的信香,但是他沒想到坤君身上這麽好聞。

“舉手之勞,”他抿了抿唇,淺淺一笑,給了他一個安定的眼神,“你別害怕,我會處理好這件事。”

九慧甩了甩衣袍,見這兩人相談甚歡的模樣,胸口仿佛在冒火。

他還沒見過蘭溪竹對誰笑過。

這不是夫妻是什麽?

“你等著,我看我有必要見一見齊珩。”九慧撂下了這句話就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蘭溪竹注視著這行人離開的身影,啟唇對身邊的參領叮囑道:“你先去陛下那打一聲招呼,”他緊了緊齊淵的披風,怕他著了涼,“這件事,務必要讓子書大人知道。”

身邊的參領會意,頷首應下就離開了。

齊淵心尖一顫,“將軍,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