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書玨從頭到尾都沒吃什麽東西,隻是一個勁兒地給齊淵碗中塞。

“我記得你從前很喜歡吃這邊的烤肉,那會兒你剛懷孕……”

話說到這就戛然而止了,兩個人都愣住了,回憶以前的事情,那些甜蜜的東西隻占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可是那些零碎的、微不足道的事情,讓子書玨撐過了一個又一個難熬的夜晚。

他靠著泡開的紫蘇水,都能撐過信感期。

“以前是以前了。”齊淵久久才道,“我在南梁吃得清淡,已經好久沒有吃過口味重的東西了。”

子書玨拿起帕子,想要給他擦嘴,卻被人躲了過去。

“謝謝。”

齊淵回了一句。

然後他自己接過了帕子。

看他和自己那麽生分,子書玨心中泛起一陣苦澀。

“阿淵。”

“嗯?”齊淵抬起頭來看他。

“我是不是沒有機會了?”

機會?

齊淵放下了筷子,不緊不慢地說道:“子書,我們倆這關係,已經沒有什麽挽回的必要了吧?”

如果沒有孩子的存在,他根本就不會再和子書玨見麵。

其實鬧到這個地步也挺難看的,二人最好的結局應該是不複相見。

他像從前一樣喊他“子書”,好像真的已經心無芥蒂了一樣。

子書玨的心跟被刀紮了一樣疼,麵上還是維持著笑意:“不然再試試呢,也許我和從前不一樣了。”

“你從前對我也很好,子書玨,你知道我心裏是哪關過不去嗎?”

齊淵抬眸看向他,他好像從來沒有認真地看過子書玨。

細看下來,子書玨和一般的南衡人長得真的很不一樣,他的瞳孔深處有一抹異色,鼻梁也高一些,要說他是北狄人,也是有跡可循。

“阿淵,我沒有……”子書玨苦笑地解釋著。

“有沒有,不是你說了算。”齊淵的情緒很平穩,他微微仰著頭,“你知道嗎,其實我有時候更希望你對我沒那麽好,或許我還不會這麽恨你。”

除了已逝的母妃和兩個從小陪到大的小廝,他從來沒有在別人那裏得到過真正的愛。

子書玨是第一個以伴侶的身份陪到他身邊,教會他許多事的人。

齊淵最受不了這一點,他無法接受自己曾經得到的都是假的,那份愛也是別有用心。自始至終他都是被算計的那一環,他始終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是因為他曾經很喜歡子書玨,所以他才那麽介意對方騙了自己。

至於津南的事,他已經不在乎了。

他已經讓津南得到了報應,他和子書玨之間的問題不隻是津南的存在。

子書玨還想說什麽,卻突然被門外的動靜給打斷。

“子書大人!”

這個時間,能衝進來找子書玨的人,一定是有什麽要緊事情。

齊淵和子書玨紛紛抬頭望去,發現是翊兒的嬤嬤。

不是當初齊淵母妃身邊的嬤嬤。

齊淵心裏一緊,比子書玨更快地發問道:“出什麽事了?”

那嬤嬤臉嚇得煞白,上氣不接下氣:“不好了,小公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