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人?誰?”

那年輕的警察推了推眼鏡,麵無表情的問道。

“我…我…我沒看清。”

那保安還沒能從剛才劇烈爆炸帶來的驚恐中緩過神來,回答的支支吾吾。

年輕警察顯然有些不耐煩。

“你到底看沒看見有別人麽?看見就是看見,沒看見就是沒看見,你這支支吾吾的,這不是擾亂我們工作麽?要是誤導了我們的偵破方向,你負得起責任麽?”

保安被嚇到了,低下頭不敢再言語。

我靠在馬路對麵的牆角,點著一根煙,看著對麵的警察忙忙碌碌。

“行了,你先回去吧,這兩天別亂走,隨時配合我們調查。”

年輕警察合上本子,轉身走了。

保安試探著站起來,想走,可能又不敢,見那些警察真的不再搭理他,這才轉身離開。

我嘴巴裏叼著煙頭,雙手插兜,跨過馬路,跟在他的後麵。

與他保持著十幾米的距離。

拐過一道彎,他環視周圍,看到沒有警察跟蹤,更沒注意到馬路對麵的我,腳步開始加快了起來。

我心裏暗笑,哼,我早就發現這小子有問題,果然沒猜錯。

我放慢了腳步,讓他往前領先了一段。然後跨過馬路,走在他的身後。

我跟著他離開大路,鑽進一條胡同。

胡同很窄,零散的長著幾棵楊樹。

兩麵的牆高,白天遮住陽光,地麵的積雪沒融化,被人踩成凹凸不平的冰溜子。

有些沒掃光的落葉一半在冰裏,一半露在外麵。

我覺得時機到了,於是重新點了根煙,叼在嘴裏使勁嘬了兩口,拽了拽衣領,雙手插兜,快步往前走。

他聽到了我的腳步聲,停止腳步回頭看。

我腳下一滑,閃了個趔趄。

我趕緊揮舞手臂,試圖保持平衡。

“臥槽臥槽臥槽!”

我接連喊了一大堆臥槽,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

可最終還是滑倒了,還把他給拽了個跟頭。

“哎呀我操。”

我又喊了一嗓子,掙紮著往起爬。

起來的時候一個沒留神,一腳踩在那小子的褲襠上。

他嗷的叫喚了一嗓子,身體一下弓了起來,倆手捂著褲襠,來回打滾。

我爬起身,煙沒掉。嘴裏埋怨:

“兄弟夥,你咋不看著點路嘞?

他臉色通紅,滿腦門子都是汗。

“是你…是你絆的我!”

他疼的咬牙切齒。

“這啥話,明明是你絆的我。”

我瞪著眼珠子,大聲衝他嚷嚷著。

“老子他娘走的好好的,你小子伸腿絆了我一下,你是不是找茬?想幹仗還是咋的?”

擼胳膊挽袖子,彎腰在地上撿起一塊板磚,做出一副要打架的樣子。

那小子明顯慫了,一手捂著褲襠,手抓著旁邊的小樹掙紮著站起來,衝我擺手說:

“得得得,你講不了理,算我倒黴,算我倒黴。”

說完夾著褲襠,扭頭往回走。

我不依不饒,指著他的後背罵:

“他媽你給我站住,咱倆碰一碰。”

說完假裝把磚頭朝他的方向一扔。

力度和準頭我拿捏的正好,這一磚頭看似砸向他,可卻恰到好處的砸到他腳邊的地麵。

砰的一聲,冰花四濺。

那小子回頭看了我一眼,撒丫子就跑了。

看他轉身鑽進另外一條胡同,我忍不住,嘴角一翹,掂了掂手裏的冊子,揣進了口袋。

我轉過身,快步鑽進了胡同的角落。

此時已是淩晨,天氣越來越冷。

剛才那場煙花秀的餘溫尚未散盡,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硝煙的味道。

我從懷中摸出手電筒,點亮開關,用嘴巴叼著,從口袋裏掏出了那個小冊子。

冊子隻有巴掌大小,封麵好像是牛皮的,染成黑色。

上麵有彎彎曲曲的紋路,看上去有些奇怪。

提著鼻子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幹燥的灰塵的味道,這不禁讓我想起了沙漠。

仿佛這個冊子,在沙漠裏埋了千百年,經曆了風吹日曬,終於被挖掘出來一般。

就是這麽一個東西,居然搞出了這些事情。

我心裏好奇,裏麵到底寫了些什麽,值得這麽多人趨之若鶩?

於是,我慢慢的把冊子打開。手電筒黯淡的光,仔細的看去。

裏麵的紙張有些陳舊泛黃,扉頁幹幹淨淨,一個字都沒有。

我又往後翻了幾頁,仍舊沒有字兒。

從頭翻到尾,整個冊子居然一個字都沒有。

我心中納悶兒,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從口袋裏拿出打火機,翻出一頁,用火烤了烤。

頁麵沒有任何變化。

我又在地上抓了一把雪,用手揉搓幾下,讓雪融化。

然後把血水灑在其中的一頁上,頁麵被浸濕,但仍舊沒有任何變化。

這是常見的隱寫的辦法,要麽用火,要麽用水,可兩個方法我都試了,難不成這本冊子從一開始就是沒字兒的?

或者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紅桃九打開的那個櫃子裏,拿到的冊子才是真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事情就複雜了。

兩個櫃子裏拿出同樣的盒子,裏麵的東西卻一真一假。

而且那天在保險庫裏,我化妝成一個中年的富商,是親眼看見陳冬梅打開了這個保險櫃的。

那麽就說明他早有防備。

或者說王春城早就知道這個櫃子裏是假的,如此大費周章的找我,隻是拿我做了一個炮灰,或者煙霧彈。

我不由得眉頭一皺,直覺告訴我,很有可能我被人耍了。

不行,我得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

我趕緊收起了冊子,重新揣進懷裏。

收起了手電筒,沿著剛才那個保安離開的方向,快步的跟了過去。

好在這條胡同並不複雜,再加上我那一下子踩的不輕,那小子跌跌撞撞,走的並不快,很快我就追上他了。

我放輕腳步,跟在他後麵二十幾步的距離。

此刻已是淩晨,淡藍色的晨光緩緩的升起,把眼前的一切建築塗上了一層輪廓。

他並沒有發現我,往前走了一陣,來到一扇鐵門前。

他停住腳步,回頭看了看。

我趕緊閃身躲在了牆角。

他並未發現我,以為周圍沒人,便伸手輕輕的敲了敲門。

大概十幾秒鍾之後,有人低聲在門裏問:“誰?”

聽到這個聲音,我不由的心裏一驚,怎麽如此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