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們推推搡搡的塞進了警車。
啊嗚啊嗚的叫喚著,風馳電掣離開了現場。
我的腦袋上被套著黑色的袋子,所以看不到警車外麵的場景。
隻能在心裏默默的記著,車子拐了三次彎,跑了大概有三十幾公裏。
我已經斷定,這幾個人不是警察。
因為車子行進的方向,並不是就近的派出所,更不是天豐的公安局。
既然不是警察,卻冒充警察把我抓了,不用問,一定是認為我拿到了冊子。
那麽這夥人是誰?
王春城?
大概率不會是他。因為他想得到我手中的冊子,沒必要這樣做。
畢竟在此之前,我們已經達成了口頭的契約,我費盡千辛萬苦,拿到這個冊子,本來就是要交給他的。
他大可以堂而皇之的找我要。
莫家兄弟?
應該也不是。
畢竟他們隻是王春城雇來的,他們的任務隻是炸開地板。
按理說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沒有必要使這一招。
那麽隻能有一個了,宋金光。
他是風門的人,最擅長這種把戲。
而且上次在王春城麵前,我讓他吃了虧之後,他就銷聲匿跡了。
憑我對風門人中的了解,他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所以搞出這一出,是完全有可能的。
如果是他就好辦了,因為他並不是我的對手。
無論哪方麵,我都沒把他放在眼裏。
我行走江湖這麽多年,向來為人低調,他是唯一一個讓我瞧不起的人。
車子行進了一陣,車外的喧囂已經遠去,除了輪胎碾壓地麵,發出的沙沙的聲響之外,再也聽不到別的動靜了。
我知道,應該是到了郊外。
好家夥,這小子是動了真格的,想跟我玩狠的。
又過了幾分鍾,車子終於停下,有人打開車門。
我聽到他的鞋子踩踏地麵,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我猜想這是一片樹林。
“白三千,你也有今天。”
一個公鴨嗓的聲音傳來,果然是宋金光。
“原來是宋老板,好久不見。”
我不慌不忙,微笑著跟他打招呼。
“白三千,上次你讓我丟了人,天道好輪回,這次你落到我的手裏,沒什麽可說的了吧。”
宋金光冷冷的說道。
我搖了搖頭說:“我說宋老板,把這頭套摘了呀,快悶死我了。”
宋金光冷笑兩聲說:“別,你小子的手段我知道,還是蒙著你的眼睛穩妥點。”
我搖了搖頭說:“那可未必。”
見我的語氣如此輕蔑,宋金光怒了。
“草泥馬的白三千,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他媽跟老子死鴨子嘴硬。”
他衝著身旁招呼:“把他給我吊起來。”
我的腦袋上仍舊套著頭套,兩眼一抹黑,什麽都看不見。
幾個人衝了上來,拉著我的胳膊,抱著我的大腿,七手八腳將我扛了起來。
他們在我的腳踝上拴了一根繩子,把繩子的另一端扔在了一棵樹枝上,幾個人用力一拉,我便被大頭朝下,吊了起來。
盡管我看不見,可我還是能分辨得出,除了宋金光之外,他們應該還有四個人。
而且剛才這幾個人抓我胳膊的力量很大,若是真的動起武來,我肯定會吃虧。
要想脫身,還得智取。
我悄悄的從袖子裏拽出一根細鐵絲,隻用了兩秒鍾,打開了手銬。
不過我並沒作聲,默默的等待機會。
“點火。”
宋金光又吩咐了一聲,我聽到有人拖了一些幹柴,放在我的正下方。
刺啦啦火柴聲響,一股溫熱的氣流上升,火燃燒了起來。
“宋金光,你這麽著急著下手嗎?你不想要那個冊子了嗎?”
我的手仍舊背在身後,假裝還塞在手銬裏,對宋金光說道。
宋金光哈哈大笑:“白三千,你別跟我鬼扯,你以為我還會輕易相信你的話?”
刷的一聲,宋金光扯掉了罩在我頭上的黑布。
他蹲下身,眼睛瞪著我的眼睛,臉對著我的臉,雙手抓著我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說:
“那個冊子…”
我什麽都沒聽進去,因為此刻我覺得這是我逃脫的好機會。
宋金光顯然低估了我的本事,以為這樣就完全掌控了我的生死。
他一臉得意的看著我,話隻說了一半,我忽然伸出兩隻手,一隻手猛的抱住了他的腦袋,另一隻手的兩個手指夾著刀片,逼在了他的脖子上。
“別動!”
我大聲的喝道。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現場的所有人都懵了。
他的幾個手下明白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得手了。
我雙腳仍舊被繩子吊著,大頭朝下,抓著他的腦袋。
宋金光的身子一震。
“白……白三千,別……別衝動。”
他的嘴巴開始顫抖。
我笑了,說:“你放心,我肯定不衝動。因為你還不配讓我衝動。”
說著,我的雙腿彎曲,身子向上提。
宋金光也被迫慢慢的站起身子。
我手裏的刀片仍舊抵在他的脖子上,另一隻手摸出另外一隻刀片,割斷腳腕上的繩子。
呼的一下,我雙腳落地。
被大頭朝下吊了好半天,我感覺渾身的血都灌到腦子裏去了,兩隻耳朵嗡嗡的作響。
我使勁的搖晃了幾下腦袋,嚇的宋金光嗷嗷的叫喚。
“白……白三千,你小心點,刀……刀……手別抖啊。”
他的那幾個手下麵麵相覷,想救他們的主子,卻不知道該怎麽下手。
也就十幾秒的功夫,我終於緩過了神來,用手指敲了一下他的後腦勺說:
“宋金光,你怎麽知道我在銀行的?誰給你通風報信的?”
宋金光支支吾吾,不敢說出口來。
我拿著刀片的手微微一動,劃破了他的皮膚,血流了出來,嚇得他又哇哇的亂叫起來:
“我說我說,我說……”
“快說!”
“是王春城!”
其實我已經猜到是這老東西了,不過我搞不明白,他的目的是想讓我幫他拿到冊子,完全可以在我向他交了任務之後,再對我殺人滅口,而不應該是在我剛剛得手之後。
於是我假裝不信,再次用手敲了一下他的後腦說:
“別他娘胡扯,我是幫王總拿東西的,他怎麽可能東西都不要,就讓你對我動手?我看你小子是想挑撥離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