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手電筒微弱的光,我看到眼前的地麵上,到處都是死老鼠。
那些老鼠都瞪著眼珠,張著嘴巴,四肢伸直,身體僵硬。
仿佛死前,經曆了極大的恐懼。
這些老鼠無論體型還是外觀,都是正常的老鼠,不像之前的那兩隻老鼠那樣體型巨大,超出正常的水平。
可這些看似普通的老鼠的死狀,卻讓我感到後脖頸一陣陣的冒涼風,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
我閉上眼睛,深呼吸兩口,努力的在心裏告訴自己,這些,都是莫家兄弟搞的鬼。
他們要用比之前更加把勁兒的方式嚇唬我。
這些都是假的,都是唬人的。
還別說,這樣還真多少起了點作用。
我慢慢的穩定心神,仔細的避開地上死老鼠的屍體,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紅桃九一隻手掩著口鼻,一隻手端著羅盤,眉頭微鎖,看樣子有點緊張。
我們慢慢的往前走了大概三十幾米,麵前出現一道柵欄門。
門沒上鎖,半開著,用手電筒照,門後麵是一條狹長的通道。
一股潮濕的水汽撲麵而來,側耳細聽,還能聽到滴答滴答滴水的聲音。
鐵柵欄門看來已經很久沒動過了,生著厚厚的一層鐵鏽,我用手推了推,發出嘎吱吱的聲響。
聲音在狹長的地下通道中回**,顯得有些空靈。
我回頭看了一眼紅桃九,她也正在看我。
她衝我點了點頭。
我們像剛才一樣,一前一後,走進了鐵門。
我們剛走進去沒幾步,那陣嘎吱吱的門軸的聲響再次響起,回頭看時,隻聽咣當的一聲響,鐵門關上。
紅桃九用手推了推,鐵門紋絲不動。
其實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了。
這次與上次不同,這次我有所防備。
因為我已經在王春城家的窗外,聽到他讓莫家兄弟對我再加把勁兒。
雖然我不知道他這麽幹報和目的,但我心裏明白,眼前的這一切,都是那一堆矮子搞出來的。
是假的也好,是幻覺也罷,若想突破這個局,我隻有以身試局。
就像打遊戲,隻有打通關了,才能看清楚作者製作這個遊戲的真實目的。
所以進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隻能往前走,沒有回頭路。
其實說實話,雖然那鐵門已經上鎖,但難不倒我的。
可我更明白,假如我退縮了,打開了那道門逃了出去。那麽一切也就都回到了原點。
我可能永遠不會再有機會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永遠沒有機會弄明白我媽到底去哪兒了,我爸到底是誰害死的。
想到這些,我反倒淡定了許多,膽子也大了很多。
我們慢慢的沿著這條狹長的通道往前走,走了沒多久,眼前漸漸的寬闊了一些。
我注意到,腳下這條通道的兩邊,每隔幾米便一扇門。
門的上方掛著白鐵皮的標牌,上麵都用紅油漆寫的字,但有些已經斑駁不清了。
一些還是能分辨的清的,比如連長室,比如廣播室……
看樣子這裏像是一處地下兵營。
不過這並不奇怪,畢竟這原本就是防空洞。
在那個年月,大夏國內憂外患,屢遭倭妖國的襲擊。
所以大夏國的國民奮起反抗,全民皆兵。
在大峽穀的東北,尤其是天豐,人們反抗的熱情極高。
這裏有兵營的痕跡,當然是理所應當的。
其實看到了眼前的這些,我反倒心安了不少。
至少這是正常的防空洞應該有的。
我們小心翼翼,踩著腳下濕漉漉的石板路,慢慢的往前走。
忽然,我聽到前麵不遠處,傳出嘩啦嘩啦的水聲。
又走了幾步,借著手電筒的光照,看到前麵十幾米處,通道的左側,有一扇門開著。
門上有個貼標牌,用紅色的油漆寫著兩個字:水房。
看來這個地下的兵營,配置還真齊全,居然還有水房。
不過,這已經幾十年了,難道水龍頭裏還有水?
我心中好奇,來到那扇門的跟前,探著頭,用手電筒往裏麵照。
手電筒很小,亮度有限,光暈充其量也隻有臉盆大小。
一下很難看清楚整個水房,我隻能從左到右,緩緩的移動手電筒。
我看到了水泥壘成的水槽,看到了生鏽的水管。
水管裏果然有水流出來,滴滴答答,水流不大不小。
水池已經滿了,水漫過水泥的邊緣,緩緩的流在地上。
地麵上濕漉漉的,牆角處有個小洞,地上的水都涓涓地流入了小洞之中。
我手電筒繼續向右移動,忽然眼前一亮,居然照到了一麵鏡子上。
光芒反射回來,我趕緊抬手擋住了眼睛,收回了手電筒。
可就在這間屋子再次暗淡下來之前的一瞬間,我恍惚的看到了一個人影。
我嚇了一跳,趕緊重新轉過手電筒,朝水房裏照。
可我從頭到尾,仔細的看了一圈,都沒看到人。
我在心裏暗暗的安慰自己,大概是因為有點緊張,所以看得恍惚了。
這地方怎麽可能有人呢?
我提著手電筒繼續往前走,剛走了沒幾步,忽然聽到身後的紅桃九啊的叫了一聲。
我趕緊停下腳步,回頭看身後的紅桃九,才發現他腰中那個裝了半截蠟燭的玻璃燈熄滅了。
“我們得回去!”
紅桃九小聲的說,我注意到她神色慌張。
“回去?為什麽?”
我不解的問道。
“蠟燭滅了。這不吉利。”
紅桃九緊張的說道。
“幹我們這行,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隻要蠟燭滅了就必須往回走。否則肯定有事發生…”
她的話音剛落,突然我感覺麵前呼了一下,好像有什麽東西閃了過去。
我趕緊轉身,可手電筒的光暈中,什麽都沒有。
見了鬼了。
我自信我的感官肯定不會出錯誤,一定有什麽東西從我的身邊閃了過去。
可為什麽我什麽都沒看見?
“我們得趕緊走!”
見我眉頭緊鎖,紅桃九以為我在猶豫,她催促道。
我從她的手裏接過那盞玻璃燈,用兩根手指夾著一根火柴,呲啦的一聲劃著,將燈罩裏的蠟燭點燃。
燭光再次在我的麵前閃爍的時候,我又一次清楚的感覺到,我的身後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