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旅館,發現紅桃九也在。

她的眼睛通紅,都哭腫了。

“那孩子太可憐了。”

見我回來,她忍不住了,又開始撲簌簌的掉眼淚。

我知道她說的是餄餎館的那孩子,上午她把孩子送去了福利院,那裏麵像這樣的孩子很多。

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沉默了一會,說:“可憐的人隨處可見。”

我一語雙關,心裏好像塞了什麽。

我看向她,她在抹眼淚。

想起剛才在王春城家偷聽到的,王春城讓莫家兄弟通知“她”,再給我加把勁,這個“她”是不是她?

我躺在**睡了一覺,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裏和那天中了樓蘭花後看到的場景一模一樣。

我在夢中驚醒,起來後滿身汗透。

看看天,又到了傍晚。

我洗了把臉,去隔壁找紅桃九。

跟她商量保險庫的事。

雖然直覺告訴我,我身在一個莫名的局裏,但我知道,我現在能做i的,隻有將計就計。

我要拿到那個冊子,不管那冊子是不是真的有價值。

到時候我直接拿著冊子去找王春城,看他還會說些什麽。

紅桃九買了些吃食,我們就在我的屋子裏一起吃。

吃完之後,我和紅桃九分別換了衣服,翻出後窗,走出胡同,來到大街上。

我穿的是一套藏藍色的西裝,外麵披了一件黑色的短款呢子大衣。

頭發梳的一絲不苟,戴著金絲邊眼鏡。

紅桃九穿了一條緊身牛仔褲,白色的貂皮大衣。

一手拎著紅色的鱷魚皮小包,一手挽著我的胳膊。

我們倆打了一輛車,直接來到盛京銀行南麵的銀通大酒店。

這家酒店是幾年前新建的,檔次很高,往來的都是外地的客商,都是有錢人。

紅桃九說,這家酒店有個兩層的地下停車場。

如此大的麵積,當初建築的時候,必然會有與防空洞聯通的地方。

所以我們假裝入住在這裏,然後再想辦法。

我們開了一間大床房,坐著電梯上了樓。

進屋後關上房門,誰都沒說話,分頭準備。

我其實沒什麽準備的,走防空洞,從地下進入盛京銀行的保險庫,是紅桃九的專業。

我隻換了一身夜行衣,帶了些必要的工具。

比如匕首,鋼針等等。

紅桃九把所有的東西分成兩個背包,這樣每個背包的體積都能小點。

準備好了之後,我們各自休息。

和衣躺在大床房上,背對著背,誰都沒說話。

一直到了晚上十一點,我們起身,每人背了一個背包,趁著走廊沒人,悄悄的出去,轉身進了樓梯間。

銀通酒店很高,一共十二層。

上下都是電梯,步梯幾乎沒人走,尤其是這個時間。

我們沿著樓梯,下到了地下一層。

走出樓梯門的瞬間,一股冷風撲麵。

所以說銀通酒店的設計是超前的,安排了這麽大的地下停車場,其實車也沒幾輛。

這年月,騎車還沒有走進普通人家。

有車的人,要麽是政府的官員,要麽是做生意的老板。

所以地下停車場車沒多少,倒是擺放了不少的雜物。

紅桃九從背包裏掏出幾樣東西。

一個羅盤。

一個是U型的玻璃管子,裏麵裝著紅色和綠色兩種**,一邊一種,卻並不相融。

他雙手舉著這個玻璃罐子,慢慢的往前走。

我看不懂,隻能跟在後麵。

她眉頭緊鎖,一臉認真。我也跟著緊張起來,屏住呼吸,唯恐驚擾到她。

她走了幾步,又停住腳,往後退了幾步。

換了個方向,繼續走。

大概折騰了五六分鍾,忽然,玻璃管裏兩種顏色的**,開始在底下中間的位置相互融合。

融合的速度很慢,但很明顯。

“這裏。”

紅桃九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了。

收起玻璃管,拿出羅盤。

我眼睜睜的看到,羅盤上的指針開始顫抖,最終,指向我們右側。

我們轉身,右側有一扇門,上著鎖。

紅桃九看了看我,點點頭,掏出鋼針,走了過去。

兩秒,鎖開了。我伸手把那扇門打開一道縫隙。

一股潮濕黴爛的味道撲麵而來,我下意識的閃身。

可紅桃九卻迎上去,吸了兩下鼻子,看到她嘴角微翹,像是在微笑。

看來,這是找到入口了。

她從口袋裏掏出一盞不大的燈。

沒錯,就是個開口的玻璃罩子,裏麵有半支蠟燭。

用火柴點燃,蠟燭發出昏黃的光。

我們在燭光的引導下,進了那間小屋,才發現,屋子中間有個向下的洞口,邊緣掛著梯子。

井下潮氣彌漫,梯子生了厚厚一層的鐵鏽。

紅桃九把玻璃燈掛在腰間,掏出一根繩子,從裏麵拴在門把手上,另一端扔了下去。

然後抓著生鏽的梯子,一點點的往下走。

我也緊跟其後。

我剛才還在想,明明有梯子,為啥還要扔繩子。

往下爬了一會,就明白了。

梯子生鏽嚴重,難堪重負,要是靠著梯子,恐怕我們早就掉下去了。

幸虧我們一多半的重量在繩子上,這才保證我們能穩穩當當的下去。

洞很深,有七八米的樣子。

我們小心翼翼,好一陣才爬到下麵。

腳下的地麵結實,眼前的通道狹窄。

空氣潮濕,夾雜著黴爛的味道。

我們往前走了一會,眼前漸漸的寬闊起來。

蠟燭隻能照亮眼前很小的範圍,所以顯得眼前更加空曠。

側耳細聽,不遠的前麵,有悉悉索索的聲響。

我們放慢腳步,提高警惕。

我從口袋裏掏出彈簧刀,握在手裏。

忽然,我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軟乎乎的。

趕緊把腳挪開,借著蠟燭昏黃的光暈低頭看,居然是一隻老鼠。

老鼠的身體僵直,嘴巴微張,露出參差的牙齒。

豆粒一樣的眼珠呈灰白色,沒有一丁點的生氣,顯然已經死了。

地穴之中,有死老鼠再正常不過了,我抬腳踢到一邊。

剛走了兩步,腳下再次一軟,好像又踩到了一隻老鼠。

怎麽這麽多司老師?

我索性從口袋裏取出手電筒,啪的一聲點亮。

眼前一亮,我瞬間感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