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

我聽說過,大夏國南方,蘇州的墨家。

擅長製作各種機關,布置以假亂真的場景。

據說他們這一族,起源於兩千年前的戰國時期。

那時候大夏國分為七國,戰亂頻繁。

墨家是中立的,隻要花重金,便可以幫任何一國打造各種奇妙的攻城機械,和守城的機關。

後來,天下被大秦統一,他們家族又被強征,為秦王設計守護王陵的機關。

秦王陵修建完畢之後,為了防止泄露王陵的機密,數萬修墓的民工被親王坑殺,墨家也未能幸免於難。

於是在大夏國漫長的兩千多年曆史中,墨家曇花一現,卻璀璨奪目。

再次出現,就是十幾年前了。

當時,大夏國搞開放,西方各國的經濟與文化傳入大夏,影視行業發展迅猛。

一個自稱是戰國墨家後代的家族便橫空出現,不過,他們多半活躍在影視行業。

美術布景,道具製作等等。

他們做的道具做工精巧,完全可以以假亂真,在影視行業頗有些名氣。

但在江湖上,卻沒什麽名聲。

我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兩年前在蘇州的時候,認識過一個二手的導演,與他喝酒的時候,他跟我說的。

如果真的是他們,那麽一切就都合理了。

他們製造出以假亂真的大老鼠啃食死狗,滿地是血肉的場景,簡直易如反掌。

沒想到,墨家的人不好好在影視圈發展,居然跑到東北來,做了這麽一套機關。

他們說到王總,難不成是王春城雇的他們?

是他告訴我,說東西藏在盛京銀行的保險庫裏。

我一步步的尋找防空洞,一點點的走進他們布置好的場景。

難道這都是他設計好的?可目的是什麽?

我身上也沒什麽可圖的,如果圖我的命,憑他的財力,雇個專業的殺手,比這來得快多了。

這是何必?

看似接近真相,可卻發現真相更加撲朔迷離。

我悄悄的走到那扇門後,裏麵的聲音聽的更清楚了。

“那小子誰啊?有兩下子,差點把我寶貝捅漏了。”

寶貝?應該是那兩隻大老鼠。

我情急之下,捅了那大老鼠一彈簧刀。

當時感覺異常堅硬,好似捅在了鋼板上。

現在想就合理了,看來真的是鋼板。

識破了這是個局,一切都是假的,我的心情瞬間開朗了起來。

我用嘴叼著彈簧刀,掏出鋼針,輕輕的塞進鎖孔,手腕一抖,門鎖便悄無聲息的打開了。

我把鐵門打開一道縫隙,昏黃的光透射出來。

我閉上一隻眼,悄悄的往裏麵看。

石室裏,他們正在拆解兩隻老鼠。

好家夥,果然是假的。

拆完的零件,被他們放到一個木箱裏,箱子下麵,有輪子。

前麵,有兩隻狗。

不過,那兩條狗是木頭的,外麵披著狗皮,若不是我在背後已經搞清楚了他們的身份,乍一看,也肯定會當成是真的狗。

我在門後靜靜的看著他們把兩隻大老鼠拆解完畢,裝進木箱,拍了一下那兩隻木狗的屁股,兩條狗的腦袋搖晃了兩下,便開始邁步往前走去。

好家夥,這東西做的巧啊。

我想起了傳說中,三國諸葛武侯做的木牛流馬。

木牛流馬隻是傳說,這東西,卻是實打實的。

走到下一間密室的門口,兩人都掏出了防毒麵具戴上,打開門,走了進去,門再次關上。

我又等了十幾秒,兩人的聲音漸漸消失。

我這才把鐵門打開,閃身鑽了進去。

大老鼠被拆解拿走了,眼前的石室空****的。

不過我發現,血跡以及那些黏膩膩的血肉,都沒有了。

無論牆上和地麵上,都幹幹淨淨,而且很幹燥,完全沒有清洗過的痕跡。

從我們離開,回到旅館,直到我再次返回,前後也不過一個多小時。

就算清洗,也沒那快。

可當時,那黏糊糊的感覺和惡臭的味道,是真實感受到的。

我看著對麵通過下一個石室的緊閉的門,一下就想通了。

樓蘭花。

我們先經過了長滿樓蘭花的石室,中了樓蘭花的毒,我曾產生了幻覺。

當時我被紅桃九喚醒,以為毒性已過,看來實際上沒有。

我的身體中仍舊有樓蘭花的餘毒,所以,在大老鼠的這間石室裏,幻覺與現實混雜在一起。

於是我看到了死狗,看到了血肉。

好家夥,一環套一環啊。

不過,我中毒了,幻覺與現實混在一起,看到大老鼠吃了死狗,看到血肉模糊的場景,看到大老鼠追殺我。

但紅桃九沒中毒啊,我清楚的記得,在樓蘭花的石室裏,她是用棉花塞了鼻孔的。

隻有我中毒,為何她也看到大老鼠的追殺?

隻有一種可能,她是裝的,假裝也看到了幻覺。

可假裝的,卻能與我的幻覺同步,毫無違和。

那也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她事先知道我要產生的幻覺的劇本。

先用樓蘭花之毒,先讓我產生幻覺,然後叫醒我,告訴我我中毒了,不過已經好了。

如此讓我放下戒備,認為自己短時間內不會再中毒了。

那麽再看到的,就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的。

做好了鋪墊,再用死狗、假的大老鼠,讓我產生幻覺,經曆如此恐怖的場景。

我把這一切的邏輯捋明白了,隻有一點,我想不通,他們這麽幹,目的是啥?

除了身上那一條淺淺的劃傷,出了幾滴血之外,我還是囫圇個的,他們啥也沒撈著。

看來,這是一個特別深的局。

雖然我感覺自己已經找到真相了,但還需要處處小心。

真相也可能是又一個局。

我在懷裏掏出兩朵棉花,塞住鼻孔,打開石門,來到下一個石室。

地上到處都是樓蘭花粉碎後的粉末,和之前的沒什麽兩樣。

這讓我更加確信,上一次,我的幻覺就是從這開始的。

我蹲下身,用手抓起一些樓蘭花的粉末,裝進事先準備好的玻璃瓶裏。

這是好東西,說不定有用。

轉了一圈,再沒有什麽新的發現之後,我從商場旁邊的入口鑽了出去,重新回到寒冷的夜裏。

雪停了,地上堆積了厚厚的一層。

之前我和紅桃九留下的痕跡,早已被覆蓋。

一切,變得撲朔迷離。

我看了一眼餄餎館的後窗,裏麵燈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