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與柳下蹠的殊死搏鬥

宋嘉祁把屋子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起碼看起來不那麽像一個鬼屋了,這才拿上了錢包出了門。

他也沒個荷包什麽的,隻能把現代的零錢包拿來用了,是一隻人造皮革灰色龍貓的卡通形狀零錢包,上麵有拉鏈還有小掛飾,與這個世界要多違和有多違和。

不過宋嘉祁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他現在要去找李石家的,薛老娘說了,要定下婚期還得媒人上門說才行。找媒人得給點幸苦費吧?不比之前買房給定禮用的是銀子,體積也不大,隨便哪兒一揣就得。現在銀子破開找了一堆銅板,總不能捧著一大把出門吧?

宋嘉祁出了自己剛買的院子,連門都不用關:那房子真不怕丟什麽,因為裏麵什麽都沒有。宋嘉祁甚至覺得為了安全起見最好以後有了錢也別在屋裏放了,左右是有空間,不比藏床底下、藏枕頭底下安全放心?

宋嘉祁站在門口發了一會兒呆,才想起來自己根本不知道李石家在哪兒。想找個人問問路,左右一看發現四周還真是有不少人探頭探腦地看著自己,就是沒人從他跟前過,更沒人跟他打招呼。

這種心態也不難理解:你上學的時候班裏忽然轉過來個插班生還要多看兩眼呢,好奇之心人人皆有嘛。

不過這種像看動物園裏的猴子一樣的目光還真是讓人不舒服……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宋嘉祁想著,就朝著他隔壁的人家走去。誰知那家的男人看見他朝自己家走過來,立刻就把腦袋縮回去了,窗戶也嘭地一聲關上了。

宋嘉祁:“……”

至於這麽不友好?我好像什麽都沒做吧?

四周同樣在觀察宋嘉祁的人發出了隱忍的竊笑,有一個老大爺還是挺豪爽的,對宋嘉祁道:“小夥子別往心裏去,他那人就那樣。”

管他啥樣的,有人搭話就好哇!宋嘉祁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多大點事兒,不會往心裏去的。”

這話倒是對了這老大爺的胃口:“哈哈哈,小夥子好樣的,男人就該這樣,縮頭縮腦的我可看不上。”

這話指的是宋嘉祁的鄰居。

宋嘉祁是真沒放在心上。你又不是軟妹幣,怎麽可能世界上每個人都喜歡你?——哼哼,就算真是軟妹幣,一朝穿越還不是廢紙一張。

令人心酸啊。

宋嘉祁沒忘了當務之急自己要去做的事兒:“這位大爺怎麽稱呼?敢問李石家怎麽走?”

“我姓王,你叫我王叔就行,叫我王獵戶也行!”那老大爺笑道:“你問李石家幹啥?——哦,是了,聽說你要聘薛家的小哥兒,是找李石家的去說媒吧?”

宋嘉祁連連點頭。

有了這王獵戶開了個頭,旁邊的人也不再那麽拘泥了。就有那剛從薛家門口看熱鬧回來的人對宋嘉祁笑道:“那李石家的剛從薛家回來,你要是現在去迎一迎說不定正能碰上。”

“有你這樣給人出主意的嗎?”旁邊有一個胖婦人聞言皺眉道:“小夥子你別聽她的——不過你要請李石家的給你做這個媒,怕是難了。”

這李石家的短時間內怕是都沒臉去登薛家的門了。

宋嘉祁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有那好(hao)心(shi)的人就把剛才薛家門上看見的事兒跟他學了一學。

那胖婦人道:“你往後見著了李家的人也躲著點走吧——那一家子真是再沒有更賴的了。別讓他們再訛上你了。”

宋嘉祁點了點頭。其實他一直覺得確實是自己這事兒做得不地道:早知道有今天這些麻煩事兒,他就該早早的從空間裏出來,早早地上薛家提親去。現在誰讓自己晚了一步呢?若是那李家真要糾纏不清,也不過是一百五十文錢罷了。

雖說他現在也沒什麽錢,花一文少一文。可是錢沒了可以再賺,若是薛白讓人搶去了,他可怎麽辦?

“不過話說回來,蓮娘娘家能出你這樣一個後生也算是積了德了。你可別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既然要聘薛白,可要對薛白好啊!”那胖婦人道,旁邊幾個上了年紀的也跟著附和點頭。

“可不是……不過話說回來,你到底是蓮娘哪個兄弟家的呀?”

宋嘉祁差點忘了還有自己是蓮娘的堂侄這一設定,一時間竟被問住了。

“誒?你說……”那問話的老婦轉頭去問身邊的人:“蓮娘娘家姓宋?我咋記得姓董呢?”

眼見這頭都快破了案了,宋嘉祁趕緊腳底抹油:“各位大娘嬸子慢聊,我還有事兒先走一步!”

盡管許多人都說李石家的肯定不會為宋嘉祁和薛白說媒了,宋嘉祁還是決定上門走一趟。畢竟這是薛老娘欽點的媒婆呢,薛老娘本來就對自己沒個好印象,能順著她最好順著她。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為娶薛白臥薪嚐膽!

李石家的正跟李石商量呢:“這李二狗家的要真上咱家門上要上回那七文錢,我是給還是不給啊!”

“你要是怕她鬧,那你就給唄。”

“我倒是想給!”李石家的道:“那錢不早就買了肉進了你們爺兒幾個的肚子裏了麽?我拿啥去給她?”

“那就不給。”李石道:“左右這親你也去替她說了,當初也說成了,後來反悔那是薛家的事兒,要錢他們也從薛家要來了,關咱家啥事?”

“話是這麽說。”李石家的道,“那李家可跟你講理啊?”她怔怔地想了一會兒,對自家男人道:“……那會兒薛富他娘瞪我那一眼啊,我真是魂兒都要嚇出來了。也就那李二狗家的膽子大敢上薛家要錢去。這薛家的錢都讓她給要來了,我敢不給嗎?”

“她那哪兒是膽大?她壓根啥都不知道!”李石嗤笑:“你想想她嫁到咱村來那是啥時候,能知道這些個事兒?”

“……對哦。”李石家的這才稍微緩過來些,卻緊接著被一陣敲門聲給嚇得差點坐地上去:“我的娘誒,這是李二狗家的來要錢了??”

“瞧你那樣?!”李石嫌棄地看了一眼自己媳婦。“我在家呢,她能咋你啊?”

說罷,李石抻了抻衣服出去開門了。

門外正是宋嘉祁。這一路走一路問能這麽快找到李石家也算不容易——這一路上遇見不少人,都知道了薛家悔了和李二狗家的婚事把薛白許配給了個外村人。

這碧溪村有一半的人家姓李,雖說傳了那麽多代人和李二狗家即便算不得親戚了好歹也是同宗,故而對宋嘉祁並不友善——就好比宋嘉祁的新鄰居。

而剩下那一半人即便沒有惡意,也充滿了好奇。宋嘉祁跟人問路,人家會趁此機會跟宋嘉祁說些閑話。

明明不遠的一段路,硬是走了快一個鍾頭,好不容易才到了李石家。

李石家並沒有關門。村子裏的人家,隻要家裏有人很少會關門。當然,也有些人家是家裏沒人也不用關門的:比如說“一貧如洗”的宋嘉祁。

李石遠遠地看了一眼,見不是李二狗家的,先鬆了一口氣:李石倒是不至於怕一個潑婦,隻是麻煩這東西到底能少沾染就少沾染不是。

“你誰啊?”李石打量著麵前這個眼生的後生。

宋嘉祁也看著李石:“請問這是李石大叔家嗎?請問李石大叔在家嗎?”

“我就是。”李石皺了皺眉:“別一口一個叔的,我可不認識你啊。”

不怪李石不近人情——這些年來附近的村落越來越不好過了,也不是沒有什麽遠房的親戚前來投奔。若是熟悉的親戚也罷了,真有那八竿子打不著的跑來家裏混吃混喝。

若是好年景也就當施舍給口飯了,可現在這年景一年不如一年,自己家還過得緊巴巴的呢,誰願意收留個見都沒見過的窮親戚?

況且半個村子都姓李,也沒道理就找上他家。

宋嘉祁是想不到其中關蹺的,不過看李石這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他也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愛好,於是也將語氣冷淡了下來:“請問李先生,尊夫人可在家?”

李石好半天才弄明白李先生和尊夫人是誰。

若是好年景也就當施舍給口飯了,可現在這年景一年不如一年,自己家還過得緊巴巴的呢,誰願意收留個見都沒見過的窮親戚?

況且半個村子都姓李,也沒道理就找上他家。

宋嘉祁是想不到其中關蹺的,不過看李石這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他也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愛好,於是也將語氣冷淡了下來:“請問李先生,尊夫人可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