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家人 72|與……我也不幾道該和誰搏鬥了QAQ 書旗

薛白是被餓醒的。本來他這段時間胃口就怪,有時啥東西也不想吃,有時又吃得特別多。今天原本是沒什麽胃口的,可到底是忙了一天,又陪著折騰了半日,錯過了晚飯點兒不說,連肚子裏的水都吐出來了。

薛白昏昏沉沉的想,想吃一大碗大排麵,多放點醋……

為了這點兒小念想,薛白努力的把眼睛睜開了:畢竟隻有醒了才能去吃東西啊。

“大夫!你快來看看,他醒了!”

剛睜開眼還啥也沒來得及看呢,宋嘉祁的聲音就慌裏慌張地響起來了,雖說有些慌亂,可薛白還是從裏麵聽出了一點兒歡喜。

宋嘉祁在床邊坐了半晌了,這回見薛白醒來,忙著喊了大夫一聲,就把薛白給摟住了:“哎呦你可醒了!”

薛白的腦袋越過宋嘉祁的肩膀,明顯看見那花白了胡子的老大夫一臉的尷尬還有點兒小羞憤:“哎呀呀!大庭廣眾的你們注意點兒!”

薛白自然也知道宋嘉祁的舉動有多孟浪,伸手輕輕推了推宋嘉祁的身體,宋嘉祁這才把人放開,卻在那額頭上烙下一個吻,這才嘿嘿地笑著轉頭對那大夫道:“我這不是高興嘛,高興!嘿嘿。”

那老大夫一臉的不忍直視,一語不發地把宋嘉祁推到一邊兒,自己走到薛白跟前搭上薛白的脈搏,眯著眼號了一會兒。宋嘉祁在旁邊跟被燒了屁股似的,沒半點穩當勁兒:“咋樣了?咋樣了?”

煩的那大夫眉毛都要擰成一個疙瘩了。

“還不錯,他身子挺好的,肚子裏孩子也穩當,就是有點累著了——雖說這段時間農忙,也別讓他幹太多活兒,這月份還小呢;等這茬兒地收完再種的時候就差不多穩當了,可以跟著幹點兒了。”

薛白愣愣地坐在床上,冷不丁聽到孩子兩個字,都愣住了。

再看宋嘉祁,一臉的凝重,認認真真地聽著大夫的囑咐,這才有了點兒真實感。

那大夫絮絮叨叨地說完了一堆的注意事項,還跟宋嘉祁講了許多“有身子的人愛瞎想你別讓他思慮重了有啥事兒讓著他點兒”這才放宋嘉祁他們兩口子走。宋嘉祁付了一大筆診金,半點兒也不心疼。

宋嘉祁問薛白:“餓不餓?想不想吃點兒啥?”

一般電視劇、裏被查出有身孕的,這時候多半會來上一句“沒胃口”,然後自己再勸上一會兒……啊,勸小白去吃啥好呢?

結果薛白道:“我想吃大排麵。”

“……”雖然沒按宋嘉祁的劇本兒來,可宋嘉祁還是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走,那咱就去吃大排麵去。”

大排麵還是宋嘉祁自己給人瞎叫的,實際上不過是同樣的素麵加上不同的澆頭罷了。能選的種類還挺多的,有大排、雞腿、鹵蛋什麽的,也有臥雞蛋的、家青菜的,但是麵條也賣。

宋嘉祁和薛白找了個背風的位置,要了兩碗大排麵:宋嘉祁把自己碗裏的那塊兒大排也夾去薛白碗裏,薛白呼呼嚕嚕都吃光了。

宋嘉祁倒是不餓:太激動了,激動得都不覺得餓了。

薛白把一碗麵呼呼嚕嚕吃完了才空出來嘴跟宋嘉祁說話:“宋大哥,我剛才聽你跟那大夫說……我有小了?”雖然已經猜到了,薛白還是認認真真地跟宋嘉祁求證。

“啊呀!”宋嘉祁一拍自己的腦門:“我這是什麽腦子,隻顧著自己高興了,都忘了跟你說了——是,我就要當爹,你就要當阿姆了!”

薛白愣愣地瞧著宋嘉祁晉升成為傻爸爸一隻,嘴角慢慢浮現一個微笑:“宋大哥,我終於要給你生猴子啦!”

薛白懷了身子的事兒,迅速地在碧溪村傳開了。不少人暗地裏感慨,這薛白真是時來運轉了,別看薛家窮,人家轉臉就嫁個有錢的;再才一年不到呢,一個小哥兒就懷上身子了!

蓮娘也高興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哎呀,這可是大喜事!”又道:“這都是你前一陣子在咱家住了一段時間,薛高家的也有著身子,我這肚子裏也有一個,可不就你也有了!”

在蓮娘心裏,大概懷孕這種事兒也能傳染吧——或者跟孕婦待時間長了能“蹭喜氣”也說不定,因著這,連看薛高家的也順眼了許多。

宋嘉祁這下,是徹底不準薛白下地了,自己一個人收了三畝地還覺得渾身還有使不完的勁兒:這就是有了孩子的力量!

且不說宋嘉祁收地如何,隻村裏人見了宋嘉祁從山上往家運麥子,就羨慕得不行:這可是新開出來的荒地,就種了頭一年呢,還是種得小麥,竟長得這樣的好!宋嘉祁兩口子早就在村裏放出話要往外佃地,這時候不少人都動了心思了。

現在就佃可比以後佃劃算的多:這剛開出的荒地頭兩年不用上稅,收了多少糧食可不都歸自家了?那宋家可是放出來話了——宋嘉祁要為薛白肚子裏的娃娃積福,今年隻收三成的租子!

碧溪村原本沒地,也沒人佃地,但也總知道,別的村子佃地可都要收一半兒的租子呢,這宋家可真是實誠人啊!

當然,也有人不想佃,隻提出要買地:佃了總歸那地是人家的,要是買下來可不就能長長久久的種了?碧溪村地少,人口又一年年增多,這瞧見宋家開出來那麽些的地,就有人找上門想買個一兩畝。

這家一兩畝、那家一兩畝的,湊一塊兒堆兒也不少了。宋嘉祁也不氣不惱,隻把自己當初買山的地契給人看:“你瞧瞧,我這地契可是整個山頭,是不能拆了賣的。你這就是買了一兩畝地,整個山頭也還是我的,你們這不等於白往外拿錢啥也沒買著嗎?”

這話不管通不通,糊弄些不識字的村民還是夠用的,那些人也就打消了買地的念頭,開始尋思著自己去別的山上開荒可不可行。

這就不歸宋嘉祁管了。宋嘉祁現在主要就是陪著薛白,偶爾去鎮上也是早上去晚上回的,絕對不讓薛白一個人在家裏過夜;兩人思量良久,決定在之前種麥子的三畝地裏種上土豆和紅薯,是怕那三畝地要是被佃出去了,萬一再種上麥子,就是重茬兒了,不但產量不高,對地也不好。

其他地倒是三三兩兩的都佃了出去,但凡家裏人丁多點兒的都要來佃上兩畝。

就連薛家也佃了三畝地。

原本薛家隻有薛富和薛高、薛白三個人種家裏的地,現在就薛富和薛高兩個人也能差不多把家裏的地給拾掇了。現在又多了個薛中,還有薛中家的,這閑著也是閑著啊!

要不是薛高家的有了身子,薛老娘怕是也要趕她下地的:就是現在薛老娘也對此憤憤不平——自己那時候懷著身子還不是該下地幹活就下地幹活?把她給嬌的!

還有蓮娘!薛老娘恨恨地磨牙。

那兩個不能磋磨,薛老娘不禁就把一些怨氣發泄到了唯一一個能磋磨的人:薛中家的聽說自己還要下地的消息,整個人都不好了:“你們家來求親的時候,可沒說過過了門還得下地!”

在他們村這女人一般是不用下地幹活的,在家裏操持操持家務、種種菜園子也就成了。隻是,碧溪村也有不少人家的女人農忙時會下地幹活,這回佃了宋家地的人家跟是男女老少全家一起上陣的都不少見:日子過得不好,無論男女都卯著勁想給家裏多賺點兒錢呢。

劉玉娥聲音有點兒大了,本來是在自己房裏跟薛中抱怨,卻被薛老娘在院子裏就聽見了,隔著窗子就罵了回去:“你當你還是在家裏做女孩兒呢?!你瞧瞧這村裏誰家的新媳婦不幹活,就你嬌氣是咋的?還以為自己是個小姐了?!”

劉玉娥臉漲的通紅,心裏憋著氣,卻不敢回嘴:薛老娘有一句話是說對了,這當人媳婦了和跟在家做女孩兒時肯定是不一樣的。

宋家的地最終九成都佃了出去,剩下的一些地可能位置比較偏或者地比其他地薄吧,總之剩了那麽幾畝。宋嘉祁也不著急,幹脆自己在那幾畝地上種上了白菜蘿卜,尋思著在自家院裏也挖個地窖,回頭白菜蘿卜、紅薯土豆收回來了也能有個地方放。

隻不過這村裏有個說法……家裏有人懷孕,是不能動土的,對小孩子不好。

宋嘉祁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過來的大好青年,本應是個無神論者,結果……他特別信!

倒不是信仰發生了什麽改變,而是隻要事設薛白和孩子,宋嘉祁就沒有不緊張的。“要不咱倆去別的地方避一避?等地窖挖好了再回來——村裏老人說避開就兒了。”

薛白皺著眉,避開能避哪兒呢?也就是鎮上唄。隻是薛白到底還是喜歡村裏多一些,並不是十分想去鎮上。到底這裏才是她從一出生就的地方。

以前剛跟宋嘉祁成親的時候不覺得,隻想著宋大哥到哪兒去自己就跟哪兒去,隻要有宋大哥的地方就是家!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懷了身子的緣故,就特別想呆在村子裏,一有啥不順心的那心裏就委屈得不能行。

但也沒有其他辦法了:要是不挖地窖,那麽些白菜土豆蘿卜紅薯可存不住!

薛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

宋嘉祁摟著他親了兩口:“我知道你喜歡住村裏。以後咱就住村裏——趁這個機會我再找點兒人把咱這院子給擴一擴,再蓋上兩間房:以後放糧食還是得建個糧倉的好,不然都堆在裏連個下腳的地兒都沒了。再者也別整的家裏小到你想接咱娘過來住都沒地方。”

薛白的腦袋蹭了蹭宋嘉祁的胸口,輕輕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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