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驕放完口紅後,想要原路走回之前和陳丹分開的地方,握在手裏的手機一直震動,她還以為是陳丹在找自己,拿起來一看,卻是程莎莎的電話。
還摸不清麗麗到底是什麽意思的林小驕此刻看到程莎莎的電話,心情隻能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來形容。
林小驕歎了口氣,按了接聽:“喂?”
程莎莎直接問道:“你入場了?”
隔著手機林小驕也能非常清楚聽到程莎莎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推測她應該在什麽室內,果不其然,下一秒電話那頭又傳來程莎莎輕快的聲音,“我在酒店大堂了,你們活動在幾樓來著?你出來接下來我唄。”
“啊?”
“啊什麽啊?”程莎莎語氣裏已經有些不悅,“入場的事情我下午跟人打過招呼了,但我想給南遠哥一個驚喜,不想興師動眾的,我們不是‘朋友’嗎?讓你來接下我,你不樂意?”
談不上樂意,但林小驕也不敢‘不樂意’。
林小驕下意識的往陳丹離開的方向看了看,忙回道:“沒有……我馬上出來。”
聞言,程莎莎才滿意的輕哼了一聲。
宴會廳裏大家是三五的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的聊天,林小驕覺得自己要是跑起來實在是太引人注目,於是盡可能快速的走著。
馬上就是用餐的高峰,又是節假日,酒店大堂來來往往的人不少,但林小驕還是一眼看到了程莎莎。
一頭淺褐色的長卷發全部撩到左側胸前,穿著一件掛脖無袖修身黑色針織裙,勾勒出玲瓏的曲線,白色的坎肩鬆鬆垮垮的搭在胳膊上,露出好看的鎖骨線條,纖細的手臂若隱若現,一雙七寸的細高跟,將她腿部線條拉得更勻稱線條,隨意往那一站,就是一道風情萬種的風景線。
漂亮又惹眼。
林小驕立在樓梯最後一階台階,愣愣的看了程莎莎好一會,腦海裏不住浮現出吳南遠的樣子,她覺得自己詞匯量匱乏,但他們倆要是站在一起,應該就是所謂的‘一對璧人’了吧。
不經意間程莎莎對上了林小驕的視線,不滿的嗔了她一眼,渾身上下都透著那種從小被寵到大的女孩子身上才會帶有的嬌氣,施施然朝她走過來,埋怨道:“你好慢哦。”
算起來這是兩人的第四次見麵,有兩次還不怎麽愉快,但程莎莎的神情語氣,都透出一種對待熟人的熟稔來。
穿著平底鞋的林小驕再次感受到了由身高氣場帶來的差距,她立即解釋道:“就在二樓,電梯很慢我就走樓梯下來了,對不起啊……”
道歉幾乎是習慣使然。
“我大度,原諒你了。”程莎莎揮揮手,毫無生疏感的和林小驕交談,“我做人很低調,是你們公司的活動,我肯定不會喧賓奪主的,所以跟你一起入場最合適不過了,免得一群無關緊要的人拚命圍著我,煩都煩死了。”
可這身打扮……也並不低調啊。
放在全部是精心打扮過的同事的宴會廳裏,程莎莎這身裝扮也是吸睛的,光是她腳上的鞋子,就甩掉了一大批人。
林小驕默默在心裏嘟囔了下,才小聲的回道:“場地在二樓,我們去等電梯吧,需要扶你嗎?”
程莎莎滿臉都是‘你在搞笑嗎’的表情,抬腳往電梯的方向走,每一步都邁得自信大方,腳下生風。
好厲害。
林小驕由衷的感慨,換做是她,估計站都站不穩了。
就愣了那麽一會的功夫,程莎莎已經走開好幾步遠了,林小驕趕忙抬腳跟上去。
卻在電梯門口,撞見兩張熟悉有陌生的麵孔,林小驕正思索著是在哪裏見過這兩個女生時,就看見把頭發撩到耳後的短發女生朝她翻了一個白眼,露出鄙夷的神色。
一些記憶瞬間就湧上了腦海。
這不就是之前她在公司食堂遇到的短發女生和長卷發女生嗎?
那從衝突之後,為了避免被人指指點點,林小驕就沒去過公司食堂了,不是自己隨便在便利店買點幹糧,就是點外賣解決自己的午飯。
之前向陳丹**過的擔憂還是發生了,那兩個女生已經和程莎莎一起站在電梯門口,林小驕下意識的停在了離她們一米外的原地。
她不想再起衝突了,也不想聽到那些傷人的話。
可這樣的反應落在那兩個女生眼裏,根本就是心虛,短發女生不大不小的‘切’了一聲,開口道:“有些人怎麽還好意思來參加公司的活動啊?”
又來了,這樣針對的語氣。
林小驕就像隻鴕鳥,立刻把頭壓低,仿佛她看見她們,她們也就看不見自己。
立著的程莎莎聞聲,環顧了下四周,覺得電梯門口也就站著自己和說話的女生以及說話女生的朋友,於是側身,雙手環臂緩緩的眨了眨眼,烈焰紅唇揚了揚,道:“你在說我?”
短發女生的目光從程莎莎璀璨的鑽石耳釘,到她脖子上以及她手上配套的梵克雅寶的珠寶,頓覺眼前的女生不明覺厲,忙放柔語氣否認道:“不是,我沒有說你,我說我們同事。”
說著,短發女生還指了指一米外的林小驕。
聞言,程莎莎臉色也沒變好,尤其是在看到林小驕那恨不得埋到地裏的頭,她皺眉正要開口,卻被長卷發的女生出聲打斷:“啊,你就是照片裏的那個人!”
短發女生一聽,立刻就懂了,這不就是之前流傳的,來公司找林小驕麻煩的正室嗎?!於是附和道:“對,真的是她。”
“什麽照片?”程莎莎隻覺得眼前的人奇奇怪怪。
認出程莎莎後短發女生已經開始腦補劇情,“哦,我知道了,你是來找林小驕的嗎?她是不是還跟你老公牽扯不清?”說到這,短發女生誇張的捂嘴,“你今天來該不會是來找林小驕上司的吧?雖然我們也都理解讚同你的心情,但是今天是我們公司的活動,上麵的領、導也都在,鬧起來……”
“打住。”程莎莎沒興趣聽完短發女生這一長段匪夷所思的故事,出聲打斷,不客氣道:“胡說八道些什麽呀,喝多了嗎?”
短發女生顯然沒料到程莎莎會是這樣的反應,一時反應不過來,愣怔的看著程莎莎。
明明……她在幫她說話啊。
說完,程莎莎看著離的遠遠的林小驕,不耐道:“你過來呀,站那麽遠幹什麽?看樣子你們公司叫‘林小驕’的人挺多啊,也是,這名字太普通了。”
林小驕肩膀顫了顫,弱弱道:“他們說我的是我。”
這個回答,是林小驕對程莎莎解釋自己為什麽不走過去。
“哈?”程莎莎揚眉,抓住剛剛短發女生話中的關鍵點,重複道:“你和我老公牽扯不清?”
林小驕隻會搖頭,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不知道如何跟程莎莎解釋。
“當著本人的麵還撒謊狡辯。”短發女生站在了道德製高點,開始對林小驕做著道德審判,“真不要臉,我要是你就辭職了,整個公司都知道你當小三被包、養的事情了,反正你也就是個剛轉正的實習生,公司有你沒你一個樣,別留在給公司招黑了。”
人一旦覺得自己站在了正義的一方,就會底氣十足,仿佛自己就是上帝。
“噔——噔——”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程莎莎站在了短發女生和林小驕的中間,阻擋住她們毒辣的攻擊視線,將林小驕護在身後,冷聲道:“該辭職的人是你們吧。”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感受到了程莎莎的惡意,短發女生有些生氣了,“我們都在幫你,你怎麽這樣說話啊?難怪你老公要出、軌林小驕。”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程莎莎眯眸,“我程莎莎怎麽不知道自己有老公?還老公出、軌?觸誰眉頭了呢你們?”
還一口一個為她好,簡直有病。
聞言,兩個女生麵麵相覷,好半響沒吭聲。
程莎莎回頭,‘恨鐵不成鋼’的望著林小驕,道:“你就任由別人往你身上潑髒水?”
之前因為吳南遠的關係,程莎莎早就調查過林小驕了,她身邊根本連個異性都沒有,更不用說跟別人的老公牽扯不清了。
林小驕手足無措,無力道:“我解釋過的,她們不相信。”
“不信你罵她們啊,你低著頭跟個做錯事情的人一樣做什麽?我程莎莎怎麽會有你這麽慫的朋友?”程莎莎伸手抓住林小驕的手,將她往前一帶,像是母雞護小雞一般,衝麵前的兩個女生道:“她慫我可不慫,而且,我也不允許別人欺負我朋友,再讓我看見你們欺負她,我就去幫你們兩個‘辭職’。”
“……”
“像你們這樣無知的人,你們公司才是真的有你們沒你們沒差。”
隔著衣料,林小驕能感受到程莎莎手心傳來的微涼,這樣近的距離,鼻尖彌散開去的,都是程莎莎的香水味。
林小驕忽然想去握程莎莎的手。
也想跟程莎莎道個歉,之前程莎莎和她說,要和她當朋友,她以為程莎莎不過是為了不讓她和吳南遠聯係見麵,而隨口說說的。
直到這一刻,聽到她用她特有的程莎莎式的驕縱維護著自己,林小驕才真切的感受到‘朋友’兩個字的溫度。
原來,是真的。
於是林小驕生出一種勇氣來,把低垂的頭抬了起來。
人類就是如此,當身後空無一人時,便毫無戰鬥力,而身邊有護著自己的人時,總能多幾分勇氣。
就如此刻林小驕。
她是程莎莎的朋友,她沒有做錯什麽,她想要不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