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晏宛綰經曆了什麽,現在晏宛綰最需要什麽,也就是祁蕭心中最清楚了。
晏宛綰伸手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又抬了抬險些要斷掉的腰身,權衡再三之後,晏宛綰最終還是選擇了熱水澡。
滑入了木質的圓桶中,晏宛綰有些慵懶的張開了雙臂,溫熱的水順著毛孔鑽了進來。
晏宛綰將腦袋輕輕地靠在了木桶上,剛剛退去的昏沉沉的睡意在這個時候湧動了上來。
“青芷,我頭有些痛,你去拿木梳過來,給我鬢鬢頭吧?”
捧了一捧水灑在了臉頰上,絲絲的濕潤和涼意將晏宛綰身上的乏力驅散了些許,可還不等晏宛綰仰躺著稍稍享受片刻,額頭上一陣陣針紮一般的疼痛感襲來,晏宛綰不喲微微皺了眉頭,沉聲吩咐青芷道。
為了連夜準備出嫁的事情,晏宛綰足足一整晚上都沒有睡覺,好不容易禮成,想要休息休息的時候,卻又被祁蕭折騰了大半夜,這個時候,晏宛綰感覺自己身上僅存的一點精神氣也是被祁蕭給榨幹了。
這個時候,晏宛綰真想要直直的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睡他個天昏地暗。
可是,嫁人之後,晏宛綰亦是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可以肆無忌憚的小姑娘。
到了狀元府,她雖就是今後這個府邸的女主人,可是,昨個府中的那些管家婆子晏宛綰也是見到了,若是晏宛綰自己都這麽沒有規矩的話,將來又拿什麽來立威信?
這也是為什麽,青芷反反複複的勸說晏宛綰,讓晏宛綰先再休息休息,晏宛綰還是堅持忍著身子上的不適爬起來的原因了。
“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一樁樁一件件的,真真是讓人糟心得很。”
“小姐用過飯之後,恐怕也不能睡回籠覺了,要趕緊梳妝打扮一下……”
不等青芷的話說完,晏宛綰已是接著打斷了青芷,有些不滿的皺眉輕聲道:“我原想著,泡了熱水澡,吃點東西,能安安穩穩的再躺上一會呢!”
“難道見那些管事這麽要緊嗎?”
“等上午我再歇一歇,午後,一塊見了也就是了。”
祁蕭無父無母,孤兒一個,周圍除了同齡的朋友,再也沒有了長輩,所以,晏宛綰新婚第一日倒是也不用著急去給長輩敬茶施禮的。
昨個洞房內,那狀元府的婆子和管事雖然來屋內恭恭敬敬的給晏宛綰道了喜,可是,那個時候晏宛綰一直都是手握著團扇,將自己的臉頰遮擋的嚴嚴實實的,對於那些婆子的麵貌,晏宛綰也隻能是透過團扇的一角,悄悄地偷偷瞄了,心中也不過隻是有了大概的概念罷了。
晏宛綰打算著,下午天氣涼爽了,在前廳擺上些瓜果,便是將那些有臉麵的下人都叫到花廳中來,好好地打量打量,盤問盤問的。
“管事?”
“小姐今天還要那些管事的媽媽們嗎?”
“那今日小姐不是更要累上幾分了?”
“婆子媽媽們跑不了,她們日日都在府中待著,小姐想要見她們,什麽時間都是可以見上一見的,沒必要這麽辛苦自己的。”
青芷順著晏宛綰的話說道。
這個時候,耳聽青芷如此說,晏宛綰反倒是美目中湧上了一抹疑惑,微微轉身,看向了身後的青芷。
隨著晏宛綰的動作那木桶中的水波隨之**漾開來,片片嬌嫩的花瓣隨著水波上下浮動著。
“既然不用見這些媽媽們,那你為啥要催著我上妝更衣?”
晏宛綰疑惑道。
“小姐,你真是累的腦袋都昏掉了,難道你忘記了,侯府大夫人那裏還在停靈。”
“今個天還沒亮的時候,那侯府的喪文已經送到了咱們府上來了,說是讓小姐和姑爺去侯府吊唁呢!”
青芷皺了眉頭,有些沒好氣道。
得了青芷的回應,晏宛綰這才輕輕地轉過身來,重新仰躺在了木桶邊上,閉上了眼睛。
趙氏去世不過是昨天剛剛發生的事情,可是,這個時候想起來,晏宛綰感覺好像試過了一個世紀一樣長,若非這個時候青芷提醒了晏宛綰,晏宛綰甚至已經忘記了還有這麽一回事了。
她和趙氏之間的矛盾,也隻有她和趙氏還有錦安侯府中的人明白,對於錦安侯府外的人,她們是不懂其中暗藏的這些關係和恩怨的,在府外的人看來,趙氏去世了,晏宛綰作為侄女,理應去奔喪才是。
“這侯府的人真的是可惡的很。”
“明裏看,侯府這是給小姐來送喪文來了,可是,實際上呢,他們就是想要拿著這大夫人去世的喪文來惡心惡心小姐罷了。”
“大夫人去世,小姐那是親眼看著她撞柱而亡的,難不成小姐會不知道大夫人已經去世了?”
“若是人家願意去侯府奔喪,按自然而然的便是會依著時辰前往了,哪裏還需要他們這麽巴巴地來報信?”
“再者說了,難道說侯府的人都是不長眼睛的?難道說他們看不到咱們府大門上麵還掛著紅色的絲帶嗎?難道看不到那大大的紅色喜字嗎?”
“咱們府上那是喜氣洋洋,一派大好,可是,他們非要這麽穿粗戴白的來咱們侯府報喪,奴婢看,他們來咱們侯府報喪是假的,找小+姐的不痛快才是真的。”
“奴婢方才坐在小姐的床榻邊給小姐扇扇子的時候,奴婢想了很長時間,奴婢是想要勸說小姐不要去侯府,不要理會侯府的這些雜事的,可是,後來奴婢仔細的想了想之後,又覺著,小姐這一次回侯府奔喪,不是為了侯府而去的,那是為了給活著的這些人看的。”
“小姐和姑爺剛剛成親,這種時候大夫人去世的消息傳出來,奴婢想著,這滿京師城,還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直直的盯著小姐你呢,他們也是想要看看,小姐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會怎麽處理,她們啊,就是想要通過這件事情先了解小姐的品性。”
青芷說到這裏,正在閉目養神的晏宛綰不僅輕輕地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