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這麽多的不幸,有這麽多的悲劇,她們卻還能走過艱辛,迎來了屬於兩個人的幸福歸屬,這是多麽的難能可貴!

“奴婢那日聽府裏的小廝閑聊,他們說,這一次顧碩親王征戰蠻戎國,那將十五六歲的娃娃都拉了去征兵了,而且,咱們中了蠻戎國的計,死傷慘重,一場仗下來,或許有數不清的家庭從此破碎,無數的難民要流離失所了。”

“有些地方為了抵抗皇朝這種無節製的征兵,已經開始出現暴*了。”

“或許,這也是為什麽會突然之間出現這麽多難民的原因吧?”

這個時候,青芷不僅將無意之間聽到的一段閑話原原本本的學給了晏宛綰聽。

聽聞青芷的話,這個時候,晏宛綰不由也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隻知朝堂風雲變幻,兩位王爺為了爭奪儲君之位,掐的死去活來,晏宛綰卻是不知,正是因為兩位王爺心中生了邪念,竟然就牽連了這麽多的人枉送了性命。

難怪古人常常說,一將功成萬骨枯。

好殘忍,好血腥的一將功成萬骨枯。

他們不知道沿著官道跑了多遠,在經過彎曲小路的顛簸之後,終於在那不算很高的小山上看到了一處院落。

晏宛綰在京師城中的時候,總是從別人的口中聽到莊子,可是,這還是晏宛綰第一次見到莊子到底是什麽。

原本以為京師外的莊子就算是再不豪華,那也是可以看的過眼的,可是,當真的走到近前的時候,晏宛綰這才算是明白過來,為什麽當時要將楊氏送到京師外的莊子上居住的時候,楊氏會那麽的驚恐,會那麽的害怕,會那麽的不情願。

這裏的條件實在是太差勁了一些。

打眼一看,竟還不如侯府粗用丫頭住的房子好。

“來者何人?”

晏宛綰乘坐的馬車還未來到莊子院門前,一個留著長長胡須的男人已是迎了出去,攔住了晏宛綰的馬車抬高了聲音詢問道。

這男子身上穿著的雖然不是綾羅綢緞,可是,卻也並非是粗布衣衫,想來,這男人應該是在莊子上管事的。

“我是侯夫人身邊新近的丫鬟,今個夫人吩咐我過來瞧瞧厲媽媽,還得勞煩您帶帶路。”

青芷按照晏宛綰早先已經吩咐好的,從簾子中探頭出來,抬高了聲音回應那莊子管事道。

說話間,青芷將一錠銀元寶塞到了雙瑞的手中,吩咐雙瑞將銀元寶塞進了管事的手中。

自從厲媽媽被送到京師外的莊子上來之後,趙氏不知道往莊子上跑了多少遍了,恐怕這莊子上管事的早就已經成了趙氏的人了,若是晏宛綰就這麽冒冒然然的亮明了身份,進了莊子,到時候還不等自己從厲媽媽口中問出些什麽東西來,恐怕趙氏早就已經知道了這邊的情況了。

“喲,原來是夫人派來的人啊!”

“不知道這位姑娘怎麽稱呼啊?”

管事接了青芷的銀元寶後,頓時一張臉開心的笑成了一朵花,那對青芷說話的語氣也是客氣了許多。

“香葉!”

麵對管事的詢問,青芷幾乎想也未想,直截了當的便是將香葉的名字報了出來。

這是她和晏宛綰事先未曾商量的,可是,青芷想著,報香葉的名字,總是錯不了的。

“原來是香葉姑娘啊?”

“趕緊裏麵請吧!”

不知道是因為香葉的名氣大,還是因為那一錠銀元寶在管事那裏起到了作用,那管事對待通青芷格外的親熱。

說是莊子,實際上也不過就是十幾間茅草屋連成了一片罷了,而這裏住著的人,大多數都是錦安侯府中犯了錯誤發配而來的。

在這一片山頭上,不僅僅這個莊子是錦安侯府的,就連莊子周圍那大片的農田同樣也是錦安侯府的,而住在這裏的下人,不僅僅每天要做莊子裏麵的活,還要外出,去農田裏麵忙活的,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了。

“姑娘,厲媽媽就在裏麵了。”

“今個她正好身子不舒服,我便是吩咐讓她在屋裏先休息上幾日,等什麽時候身子好了,再讓她出來繼續做活了。”

在這種地方,根本就沒有了那麽多禮法的限製,晏宛綰乘坐著馬車一路前行,一直等到了住處,方才停了下來。

那管事為了能夠在趙氏的跟前邀功,便是將自己對待厲媽媽各種照顧忙在青芷麵前說了一個徹底。

原本侯老夫人將厲媽媽送到京師外的莊子上來做活的時候,那是恨不得讓厲媽媽就此死在了莊子上,不得再回侯府的,不曾想,她來了京師外的莊子上反倒是因禍得福了,有了趙氏的庇佑,厲媽媽在這裏的生活過得也算是滋潤,雖是不如侯府那麽的舒坦,但是,也好過變成一具死屍躺在漆黑的地下的。

青芷從馬車上緩步下來,接著,將一錠銀元寶再次放到了管事的手中,淡笑著說道:“真是太麻煩您了,這就權當是請您喝一盞茶了。”

“姑娘,您真是太客氣了,這都是分內的事情。”

“厲媽媽就在房中呢,姑娘去同厲媽媽敘話吧,若是有別的什麽事情,盡管招呼人來吩咐就是。”

接過青芷手中的銀元寶,管事頓時喜笑顏開,客氣地和青芷如此寒暄了幾句之後,那人也未曾再繼續多待,接著轉身離開了。

趙氏私下的做的這些事情雖然未曾明白的和管事說過,可是,能夠在這裏一直生存下去的人,哪一個又是傻的。

眼見管事離開了,青芷這才轉身,將晏宛綰從馬車上攙扶了下來,緩步朝著那茅草屋中走了過去。

推開有些破敗的木門,晏宛綰微微彎了腰,這才從門口踏步走了進去。

因為房屋都是茅草搭建而成,為了防止風吹傾倒,這茅草屋上麵根本就未曾設置窗子,入門,那茅草屋之中發黴的味道混雜著其他的腥臭味迎麵而來。

聞著這一股味道,晏宛綰不僅想到了來時路上見到的那橫七豎八躺著的腐屍,胃中不由一陣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