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閣之中就聽他們說過,老丞相和裕王可謂是忘年交,他們兩個人如此好的關係,無論過去多少年,老丞相總是該記著裕王的長相的。”
“可是,今日當老丞相初見祁蕭的時候,我也是細細的觀察了老丞相的神色變化,竟是未曾在他的臉頰上看到絲毫的驚訝,甚至連眼神都未曾有任何的波動。”
“若是祁蕭是裕王殿下的遺子,那樣貌定然和裕王殿下有這許多的相似之處,那老丞相看了,心中怎麽可能會不生疑?”
“如此看來,或許真的是我們多想了。”
說完,侯老夫人不由端了茶盞,深深地飲了一口參茶,微微蹙了眉頭,不知在沉吟什麽。
這個時候,常媽媽不由貼心勸慰侯老夫人道:“那些年,你不是常常說,裕王謀逆,那是滔天的罪過,那些年,就連‘裕王’這兩個字都成了禁忌,但凡是提到裕王殿下的人,被皇家知道了,那都是不得了的事情,更別說是參與裕王謀逆的事情中來了。”
“侯爺一輩子和夫人一樣,心中看重侯府,那侯爺又是在朝堂上混跡了這麽多年的人,其中的利害關係自然是比咱們更加清楚地,私藏謀逆重犯,那若是被皇家知道了,咱們錦安候府麵臨的必然是滅門的慘禍,或許,到時候就連咱們蔭昌伯爵府也是無法避免的,侯爺怎麽可能會如此鋌而走險呢?”
“再者說,當年老侯爺雖然寵溺二爺的生母,對夫人多有薄待,可即便是如此,老侯爺的人品還是讓人信服的,若是有女子在外麵給老侯爺誕下了子嗣,老侯爺又怎麽可能會任由這名女子流落在外?”
“依著老侯爺的性子,定然會將這名女子接到府裏,給她名分,好好地照顧著才是。”
“所以說,這祁公子,不但和裕王沒有什麽關係,和咱們老侯爺也是沒有什麽關係的,夫人就不必再傷神想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了。”
這個時候,在聽了常媽媽言語後,侯老夫人也是微微閉了眼睛,輕輕的點了點頭,道:“有晏盛知在我的眼前晃悠,我這心中已經是十二分的窩火了,每每想到祁蕭有可能是他的私生子,我這心裏更是不甘。”
“看來這些年是我多心了,倒是讓祁蕭跟著受了許多的委屈。”
耳聽侯老夫人如此說,常媽媽不由抿了唇,癡癡地笑了,道:“你這都把一年紀了,怎的還是改不了這拈酸吃醋的毛病?即便是那祁公子真的是老侯爺在外麵的私生子,老侯爺人都已經去了,夫人也不該耿耿於懷這麽多年的。”
一直以來,常媽媽以為侯老夫人苛待祁蕭,隻是因為心中不喜歡這個突然來到錦安候府的外人罷了,不曾想,侯老夫人的心裏麵竟然還有別的想法的。
她對祁蕭的冷漠,不過是源於心中的懷疑罷了。
年少時,侯老夫人和老侯爺之間的關係也是極為親近的,那個時候,夫妻感情也是蜜裏調油,她們兩個人的離心,好像也是源於侯老夫人的多心。
“吃醋,不過是因為心中在意罷了。”
“隻是,到死,他都是不明白女子心中的想法。”
麵對常媽媽玩笑話,侯老夫人卻是陷入到了對往事的回憶之中,不由輕聲呢喃出聲道。
如果來世可以自己選擇的話,她是絕對不會再選擇一個武將作為自己的良人,武將心思粗狂,確實不適合她的少言寡語。
“既然夫人心中的心結解開了,那來年,還準予祁公子去學堂嗎?”
常媽媽一邊給侯老夫人端來熱水泡腳,一邊出聲追問侯老夫人道。
原本,侯老夫人擔心祁蕭會給錦安候府引來禍患,打算著來年將祁蕭留在侯府,待祁蕭弱冠過後,就將祁蕭趕出錦安候府,讓他自己單住,從此,祁蕭和錦安候府再也不會有任何的瓜葛。
雖然常媽媽和祁蕭非親非故,可是,這個謙遜有禮的俊美公子卻是很對常媽媽眼緣,在侯府裏做了一輩子的下人,常媽媽心中自然清楚,讀書對於男子來說意味著什麽,尤其是對於祁蕭這種無依無靠的人,隻有科舉高中,才能徹底改變自己的命運。
若是侯老夫人斷了祁蕭的學堂之路,那麽,祁蕭這一輩子也就如此了。
話說到了這裏,常媽媽自然是想要順著話頭替祁蕭美言兩句的。
“哎!”
聽聞常媽媽問話,侯老夫人卻是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這才接著說道:“現如今,雖然祁蕭還在咱們錦安候府待著,但是,卻已經不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即便是我有心讓他老老實實的在侯府裏待著,怕是長樂公主也是不願意的。”
“既然祁蕭和裕王沒有牽扯,我也是沒必要刻意的再藏著掖著,到頭來反倒是討了長樂公主的嫌棄。”
侯老夫人如此說,常媽媽卻是一頭霧水,不明白侯老夫人言語何意。
眼見侯老夫人端著茶盞出神,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常媽媽不由開口,主動詢問侯老夫人道:“祁公子上學堂,和長樂公主有什麽關係?”
“雖然長樂公主傾心祁公子,可是,畢竟是八字沒有一撇的事情,長樂公主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怎的好直接伸手管祁公子的事情?”
聽聞常媽媽問話,侯老夫人未曾搭話,反倒是看著常媽媽輕輕的笑了。
“你什麽時候也對旁的事情如此上心了?”
話雖然是問常媽媽,侯老夫人卻是不等常媽媽回應,已是自顧自的開口,接著說道:“也是,現如今這個祁蕭是長開了,眼瞅著成了大小夥子了,無論怎麽看,都是顏如玉一般的俊美,你這個老婆子多注意些,也是正常。”
“今日,那吳老夫人不就是看了祁蕭,心中歡喜的很,還言語說是要祁蕭做他丞相府的女婿呢!”
眼看侯老夫人又要拿著她年輕時候喜歡看俊美公子哥的事情說事,常媽媽臉頰上不由露出一抹少女的嬌羞,佯裝生氣的截了侯老夫人的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