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丞相府後,晏盛平一直都想找機會和老丞相套近乎,可是,自始至終,老丞相都是端坐上位微微眯了眼眸,都未曾搭理晏盛平。

現如今,老丞相終於是開了口,可是,言語之間滿滿的都是不善,晏盛平心中更是慌亂了。

“上一次,你將綰兒從我這裏接走的時候,你是如何向我保證的,我不必再和你多言了吧?”

“不過是短短的幾月有餘,你竟然同樣的事情又來一遭,好啊!”

麵對老丞相淡笑的盛怒,晏盛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

此時,即便是晏盛平有心替自己辯解上一番,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在晏宛綰紅腫的臉頰麵前,任何的辯解都顯得如此的蒼白無力。

就在晏盛平語竭,臉色憋得通紅,站立堂中央手足無措的時候,這個時候,外麵伺候的小廝小跑著來報,侯老夫人來了。

按道理說,老親家過府,吳老夫人和老丞相也是該起身相迎的,可是,這個時候吳老夫人正在氣頭上,自然也是懶得去顧全這些虛禮。

再者說,在吳老夫人看來,晏宛綰在侯府受得這些委屈和薄待,完全都是侯老夫人引起來的,吳老夫人自然也是沒有好臉色等著侯老夫人。

侯老夫人的暖轎到了近前,整個廳堂裏也隻有晏盛平和趙氏趕緊起身,來到門前,小心翼翼的攙扶著侯老夫人從暖轎上走了下來。

當丫鬟挑了棉簾把侯老夫人迎進門的時候,這個時候,晏宛綰不由吃驚的猛然之間睜大了眼睛,美目直愣愣的盯著侯老夫人的身後。

陽光籠罩下,那一抹白色的頎長身影晃的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晏宛綰未曾想到,侯老夫人這一次前往丞相府來,會帶著祁蕭一同前往。

幾日不見,祁蕭似乎消瘦了許多,俊美的臉頰上也是閃現了一抹疲態,可即便是如此,卻還是不影響他那謫仙一般出塵的氣質。

人群之中,他是那麽的耀眼,隻需要一眼,便是讓人將他深深地印在了心底。

弱冠後的祁蕭變化真的是太大了,以前,還未長開的祁蕭就好像是被埋在了泥土之中的珍珠一樣,讓人絲毫發覺不到他的光澤,現如今,他就好像是那耀眼的星辰一般,無論走到哪裏,都是那麽的璀璨奪目。

周府花燈會上,賢王殿下和滕王殿下隻是一眼就瞧中了祁蕭,也並非是沒有原因的。

當晏宛綰看向祁蕭的時候,祁蕭也是抬眸看向了晏宛綰的方向,四目相對,祁蕭微微勾了薄唇,淡淡的笑了。

那淺淺的笑容卻好似一隻火熱的箭,直直的刺進了晏宛綰的心頭,讓晏宛綰渾身的血液在這個時候都跟著沸騰起來。

小臉火熱緋紅,晏宛綰下意識的躲開了祁蕭的視線,緩步來到了侯老夫人的跟前,恭恭敬敬的給侯老夫人行了禮。

“乖。”

“快起身吧!”

侯老夫人一改之前的疏離,十分熱情的雙手抓住了晏宛綰的小手,將晏宛綰從半蹲狀態拉著站直了身子。

望向晏宛綰的眼神之中滿滿當當的都是寵溺和喜愛,絲毫沒了在侯府時候的長輩架子。

在晏宛綰來到侯老夫人身前行禮的時候,老丞相的視線不由也是跟隨著晏宛綰來到了侯老夫人的身前。

當老丞相的視線越過了侯老夫人,落在祁蕭身上的時候,老丞相的心不由跟著狠狠一沉,一絲夾雜著疑惑的慌亂在老丞相無瀾的眼底瞬時閃過。

不過,這吃驚和訝異不過是一瞬間,片刻之後,老丞相的神色已是恢複如常,視線也是緩緩地掠過祁蕭,落在了侯老夫人的身上。

老丞相的神色變化不過是在一瞬間,任憑房間內這麽多雙眼睛注視著,卻還是未曾發現絲毫的異常。

相較於吳老夫人冰寒的臉色,侯老夫人從暖轎上下來之後,則是熱絡的快步進了屋,不等吳老夫人招呼,侯老夫人已是走到了吳老夫人的近前,抬手拉了吳老夫人的手,開心道:“老姐姐,這麽多年不見,我這心中甚是想念啊!”

“老姐姐你還是風采不減當年,看起來可是不像這麽大年紀的,想來這幾年,過得也是順心如意的。”

手上微微用力,吳老夫人將手從侯老夫人的掌心中抽了回來,而後,疏離道:“錦安候府和丞相府雖然並非是挨著,距離也是不遠,乘坐轎輦也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就過來了,如若妹妹真的這麽想念我的話,也是不該十幾年的時間不曾過府來,想來,妹妹這心裏的想念還是不夠熱烈的。”

吳老夫人短短幾句話,噎的侯老夫人半晌未曾搭上腔。

看著侯老夫人難堪的臉色,吳老夫人心中卻還是不解氣,接著說道:“這些年,我在府裏啊,不說是萬事都順心順意的,他們卻也是不敢惹我生氣的,倒是這糟心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的從你那侯府傳過來。”

“前幾日,我這一見綰兒這紅腫的小臉,我真的是差點氣的背過氣去。”

“這麽水靈的人兒,若是小臉上留下這麽一大塊疤痕,那綰兒這一輩子可就這麽毀了。”

聽聞吳老夫人提到了晏宛綰臉頰上的傷,侯老夫人也是微微鎖了眉頭,不停地點頭,應和道:“那日綰兒言辭忤逆,盛平也是氣急了,這才動手打了綰兒,說白了,也是可憐了做父母的一片心。”

“為人父母,哪有不心疼孩子的,都是為了孩子好,那盛平斥責綰兒,也是希望綰兒能夠明事理,不然的話,等到綰兒嫁了人,到了婆家,反倒是要讓婆家人看笑話的。”

事情到了這種時候,侯老夫人的心裏麵還在偏袒自己的兒子,壓根未曾意識到晏宛綰臉頰上的傷痕對於丞相府來說,意味著什麽。

縱然晏盛平在這件事情上不占半分道理,可是,侯老夫人還是能夠尋了由頭來,替自己的兒子辯解。

話從侯老夫人的口中說出來,已經沒了晏盛平半分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