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外祖母執意留她小住,想來侯老夫人也是說不出來二話的。
此時,侯老夫人卻是不知晏宛綰心中的小算盤,隻聽了晏宛綰的回應,侯老夫人便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既已無事,那你速去速回。”
大小事宜都一一囑咐了之後,侯老夫人這才給晏宛綰放了行。
“孫兒告退。”
起身,晏宛綰恭敬的向侯老夫人施了一禮,轉身便是要朝著房門外行去。
“三小姐。”
不及晏宛綰挑了棉簾出門,這個時候,祁蕭的聲音竟是從身後傳了過來,晏宛綰一愣,下意識地轉身,看向了身後。
不是她的幻覺,身後疾步追來的人竟然真的是好幾日都不曾多看她一眼的祁蕭。
壓製住心頭湧上來的狂喜,晏宛綰下意識的拉了拉衣袖,遮住了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的手指。
“祁公子有何吩咐?”
待祁蕭行至近前,晏宛綰福了福身,恭聲詢問道。
星目緊盯著晏宛綰的小臉看了許久,祁蕭深深地抿了抿薄唇,壓製住了心頭的怒火,佯裝隨意道:“無甚大事。”
“這是我隨身帶著的消腫的藥膏,見三小姐正好可用上,老夫人命我來贈與三小姐。”
說話間,祁蕭將掌心間的一枚白色的玉盒拿了出來,交到了晏宛綰的手中。
見常媽媽尚在屋內未曾出來,祁蕭不由又朝著晏宛綰的身側邁近了兩步。
鼻翼間突然飄**而來的幹淨冷冽的氣息讓晏宛綰的心頭不由一窒,美目有些慌亂的在偏廳外遊走了一圈,晏宛綰小腳下意識的想要後退,拉開和祁蕭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不等晏宛綰腳下步伐移動,祁蕭已是大手一伸,緊緊地抓住了晏宛綰的胳膊,將晏宛綰朝著自己的身側更拉近了些。
“祁公子,你……”
雙眸圓睜,晏宛綰有些難以置信的盯著滿麵怒容的祁蕭。
他實在是太大膽了!
月黑風高夜,無人的地方,兩個人單獨敘話片刻已是讓晏宛綰心中慌亂害怕,不曾想,這般大庭廣眾之下,他竟然敢對她如此拉拉扯扯。
若是一個不小心被外人看到了,到時候,等待兩個人的必定是萬丈深淵!
心中如此想著,晏宛綰不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更加賣力的想要將自己的胳膊從祁蕭的手中掙脫開來。
“別動。”
第一次,祁蕭語氣冰冷的對她開了口。
和之前一貫的疏離不同,此時,祁蕭冰冷的言辭中有的卻是怒火和疼惜。
“此去丞相府,你隻管乖乖的在丞相府待著,至於其他的事情,交給我。”
“你的煩心事,我來給你掃除。”
不及語落,祁蕭已是快速放開了晏宛綰的手臂,而後,連連後退,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兩個人中間已經拉開了一丈遠的距離。
看著麵容不變,氣息不喘的祁蕭淡定的在丈外站定,晏宛綰刹那間竟是有些神迷,方才的一切仿若隻是錯覺。
他來幫她掃除煩心事?
難道說,他又要為了她的事情做籌謀?
雖晏宛綰不知道祁蕭是如何做到這些事情的,可是,晏宛綰心中卻是清楚,但凡是他說出來了,他定然是有能力辦到的。
可是,他又哪裏來的實力和錦安候府抗衡,乃至和賢王殿下抗衡?
對於他,她似乎了解,卻又似乎從來不曾走近。
在晏宛綰的心中,她卻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想再因為她的事情影響了祁蕭。
不等晏宛綰再開口,那偏廳內聽侯老夫人吩咐的常媽媽已經挑了棉簾從偏廳內出來了,硬生生的將晏宛綰到了嘴邊上的話語又堵了回去。
晏宛綰抬眸再看向祁蕭的時候,這個時候,祁蕭的神情又恢複了之前的疏離,好似前一刻那熱烈的許諾根本就不是出自他口一般。
“三小姐久等了。”
“老夫人不放心,特地吩咐老奴送三小姐出門。”
“咱們這就出門去吧?再遲些,怕是吳大公子要等著急了。”
晏宛綰臨出門的時候,侯老夫人又不放心,特意差遣了常媽媽追了出去,在長廊拐角的地方就給晏宛綰補了妝。
“三小姐,你也不要怪老夫人,她也是有難言之隱的。”
“哎!”
“畢竟這麽大的侯府是要靠著老夫人一個人支撐著的,三爺和你對於老夫人來說,那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哪一邊也是不好割舍的,無論薄待了哪一邊,她的心裏都是不會好受的。”
“那三爺雖是做的過分了,可是,那他好歹是長輩,是你的生身父親,你也是該體諒著的。”
白嫩的細粉層層擦拭在晏宛綰的小臉上,常媽媽口中的話頭卻是未停,接著說道:“老奴說句僭越的話,咱們這些做女人的,命苦啊,總是要依靠著別人方才能討生活,做姑娘時候需要謹小慎微,等進了門,做了媳婦,那更是要麵麵俱到,不能有任何的遺漏。”
“三小姐權當昨日之事是一場苦修吧!”
常媽媽看似句句話在理,可是卻又句句話都在幫著侯老夫人說情。
即便是現在常媽媽親近了她,可是,常媽媽畢竟是錦安候府的老人,她的心還是放在了侯老夫人身上的。
“常媽媽今日所言,綰兒都記下了。”
晏宛綰淡笑著給常媽媽施了一禮,乖順的應了。
片刻沉吟後,晏宛綰卻是微微抬頭,仰望著天際,輕聲呢喃道:“女子是命苦,半分的選擇都由不得自己。”
說到這裏,晏宛綰唇角含笑的望向常媽媽,接著道:“可是,綰兒已是苦了一生,這剩下的時間,綰兒實在是不想再渾渾噩噩放任逐流。”
在常媽媽似懂非懂茫然的眼神注視下,晏宛綰頭也不回的拐過了長廊,出了後院。
不等晏宛綰行至前廳,暖轎已是在後院出口的地方等候。
“三姑娘,咱們大公子吩咐說,風雪雖已停,可是,外麵還是天寒地凍,而且,地麵也是濕滑的狠,姑娘你不必去前廳辭行了,大公子已是在前廳和侯府三老爺辭行過了。”